第24章 0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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脚步声由远及近，响在廊下。
秦宁柠神色变幻，那些曾短暂出现过得冰冷无情已消失无踪，她眨了眨眼，似乎有些惊讶于刚才自己突然间的动作和话语。
她缓缓退出祁澄允的怀抱，暗暗舒了一口气，也不再纠结刚才自己的不对劲和祁澄允避重就轻的那些回答。
转头看了一眼门外，秦宁柠收回视线时，与祁澄允目不斜视凝视自己的目光对上，她眨了眨眼，莞尔轻笑。
“夫君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院中都来人了，夫君也不猜猜会是谁？”
祁澄允低头敛目浅笑，揉捏着秦宁柠指尖的手指没有丝毫停顿，“来人既已到来，便该是重要之人。很快就会相见，何至于猜测。”
秦宁柠听着祁澄允的这番话，看到他微微歪头看向自己的邀功表情，忍不住发笑，抬手捏了捏他的脸，嗔了他一眼。
“美人计的确好用。不过……不许再用了。”
“好。听夫人的。”
祁澄允抓住秦宁柠的手腕，细细摩挲着她的腕骨，手指上移握住了她的手。
于此时，廊下走来的人终于走到了门前。
风入松色的裙摆迈进门槛，只见一个温婉大气的妇人端着放着药碗的托盘进了房间。
“兰姨，进来吧。”
祁澄允看着庄太妃停留在座屏外的身影，看了一眼自己身旁坐着的秦宁柠后，抬眼看向庄太妃出声唤道。
庄太妃这才绕过座屏走进内间，她与床榻边坐着的秦宁柠目光相交时点了点头。
“薛棋那孩子来时交代给你熬的药。药都煎好了，厨娘没有看到他的踪迹，所以就直接给我端了过来。念及药不能凉着喝，所以就给你送了过来。”
秦宁柠接住递来身前的托盘，她看向将要转身就走的庄太妃，与祁澄允快速对视一眼后，出声唤住，“……兰姨。”
庄太妃抬眼看向秦宁柠，眉目间突然隐现的关怀欣喜使得秦宁柠手指微蜷。
还未等秦宁柠说话，庄太妃就已收敛神色。她低头从袖中掏出一个锦囊，递交给床榻间的祁澄允。
“这是燚儿那孩子在我临走前托我转还给你的。虽然他不知道我会何时碰见你，但还是固执地将东西给了我。既然是你们兄弟之间的东西，如今就物归原主吧。”
祁澄允眉头微蹙的拿过庄太妃手中的锦囊，垂眼看着手中锦囊，他眼睫低垂看不清神色，只听得清浅的声音像是带了抹莫名的叹息。
“他既将这东西都给了兰姨，看来当真是不打算掺合那些事了。”
庄太妃听闻此话，目光却是看向了秦宁柠，她浅浅而笑，眸光温柔慈爱。
“人都是有软肋的，谁也不例外。”
庄太妃话音微顿，她转眼看向祁澄允，在他平静淡然的目光中，另有深意的缓说道，“卿儿，这短暂的平静生活，就与夫人好好体会吧。清水县的确不错，是个好地方。”
话音落下，庄太妃就转身向门口走去。
她的脚步虽缓，但却不慢。鬓间那支流苏的侧凤步摇折射着屋门口偷溜进来的阳光。
不一会儿，廊下再也瞧不见庄太妃的身影，就连轻浅脚步声都逐渐听不见。
秦宁柠看着门口好一会儿，她将托盘中的药碗端出，转身坐在床榻边，抬眼看向神思有些恍惚的祁澄允，轻轻叹了一口气问道，“庄太妃说的那个燚儿是……端王吗？”
“嗯。三弟端亲王，明霄燚。”
祁澄允垂眼将锦囊打开，从中拿出一枚白玉印。
看着手中的白玉印，他眼睛轻闭间掩去眼中的叹息，一息间睁开眼，他抬眼看向秦宁柠浅浅而笑，“我原以为他会争一争的。可谁知，我竟算空了。”
看着他脸上的片刻怔愣，秦宁柠伸手握住祁澄允的手指。
“如果……端王不争的话，会不会……但若是使珈蓝国小王子帮夫君的话，胜算是否会大点？”
“夫人想要那个位置？”祁澄允明知故问。
他反握住秦宁柠的手，眼含笑意的看向秦宁柠，将其指尖握在手心中轻轻揉按。
“说什么呢？”
秦宁柠看出了他的打趣，她暗暗白了一眼祁澄允，将手中药碗塞到他手中，没好气的说道，“夫君还是喝药吧。莫要再转移话题和胡说八道了。”
祁澄允手指摩挲着碗边，他垂眼看着手中的药碗和白玉印，微微轻叹。
“如今‘端王玉印’被三弟送来我这里，怕是他早已有了打算。虽不争，但也不得不争。至于珈蓝国小王子，我知道夫人的意思。但自古以来，他国之人不能参与别国政事，尤其是皇室之人。更遑论是珈蓝国小王子。”
“那……”秦宁柠一时语结。
“夫人放心。一切都将无事。”祁澄允轻拍了拍秦宁柠的手背，那枚白玉印在如玉手指的衬托下竟有着别样的光华，“我若是猜的不错。不出两三日，你便能见到三弟，或许不止三弟一人。”
秦宁柠听闻祁澄允此话，袖下手指轻捻，她点头应是，眼底深处却是浓浓的思量和不解。
祁澄允看着秦宁柠渐渐出走的思绪，他眸中笑意深深，端起药碗仰头喝下。
清脆的长鸣声出现在院中，随后翅膀扇动声出现在门口。
秦宁柠回神诧异的看了一眼祁澄允，她缓缓起身，绕过座屏看向门口。
只见门槛上站着之前曾见过的那只青鸟。
青鸟好似是看清了秦宁柠眼中的神色，它歪了歪头，眼睛滴溜溜的转了转，清脆的长鸣声再度响起。
身后脚步声响起，秦宁柠全副心神被青鸟占据，并没怎么在意。她朝着门口又走了几步，而青鸟不惊不动，就静静地看着她走来。
“青鸟！”
清浅声音含着一抹浅淡到不易察觉的慌乱微哑响起。
青鸟听到这道声音，随即拍了拍翅膀，从门槛上振翅飞起，长长的青色尾羽在门口滑过一道好看的青色虹线。
清脆长鸣响彻长空，不远处传来群鸟齐鸣附和之声。
“咳咳咳……”
低咳声无端而起，惊动了怔愣的秦宁柠。
“夫君！”
秦宁柠急忙伸手扶住快步赶来，身影不稳的祁澄允，看着他额上的冷汗，瞬间没了想要仔细探究青鸟来处的心思，满目惊怕和深深的担忧。
“宁柠。”
祁澄允紧紧的攥住秦宁柠的手指，力道极重，使得秦宁柠手指微白。
秦宁柠看着他这副模样，不知为何心中竟升起一股奇异的感觉。她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门外已离去的青鸟，直觉此事或许其中有着某种她不知晓的关联。但她并未将其表露出来，将祁澄允扶在怀中，顺着他紧握自己手的力道反握住他的手，柔声安抚，“我在。我在的，夫君。”
而无人看到的远方，高耸地仿佛入云的楼阁木栏旁站着一个被云雾笼罩的人影。
青鸟飞向人影，卧于木栏上，翅膀上下轻轻扇动，清脆的长鸣好似在向眼前人不停述说。
“顽皮。”
清浅空灵的悲天悯人，无情无欲之音此刻居然多了一抹人间烟火的无奈。
身后脚步声响起，青鸟振翅飞往天际，盘桓于上空，青色尾羽在风中荡出漂亮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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