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0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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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宁柠闭了闭眼，但是终究还是没有放开抓住祁澄允的手，她的眸光虽然已经恢复平和，可是还是萦绕着依依不舍。
祁澄允看懂了她的神色，佯装无事亦不知晓，只是轻拍了拍秦宁柠的胳膊，柔声诱哄安抚。
“今夜定会无事。夫人今日颠簸一日，早些休息如何。”
看着祁澄允那双温柔的眼眸，秦宁柠抿唇点头。
终归是熬不过袭来的睡意，缓缓闭上了眼睛，沉入梦中。
待看着秦宁柠逐渐熟睡的睡颜，祁澄允手指微动间轻按了她脖颈间的一处，而后掀被起身下了床榻。
外间此时落下一个身穿黑衣手持长剑的青年男子。
他在祁澄允来到桌前时抬手将长剑放在了桌上，拎起茶壶替其倒了一杯热茶，放至在祁澄允面前。
“公子，安京内情况怕是不好。此处更是不容乐观。但属下意外查探到，苍梧山的那位贵人出山了。”
祁澄允垂眼看着拿在手里的杯中茶，如鸦羽般的长睫挡住了他的眼睛，只听得他清冷疏离带着冷意的声音在这安静的令人有些诧异的四方天地间响起。
“不用去管王叔如何。去查查襄阳王发生了何事。且去给珈蓝国的那位小王子传信，告知他，苍梧山异动。京都之乱，他可愿浑水摸鱼。”
黑衣青年男子听闻此话后，目光微讶看向祁澄允，他抬眼时不经意间掠过座屏后的床榻间。
“公子，夫人……可要查查？毕竟她并不是我方之人，如此这般来到公子身边，怕是……”
“崔铎。”
祁澄允从杯中茶中抬眼看向崔铎，他的目光清浅平静，可却使得崔铎瞬间垂头拱手告罪。
“公子恕罪。是崔铎逾矩。”
茶杯被放在桌上，磕出一声轻响。
祁澄允敛目，手指滑过杯口。
“她是我的夫人。且，她之意亦为我之意。崔铎，你可明白？”
“谨遵公子之令。”崔铎再次拱手而拜。
“让得月楼动起来。想办法让王叔知晓我于此处娶了位夫人，且联系了珈蓝国的那位小王子。”
“是。”
崔铎在祁澄允的点头应允中，趁着拿剑时，目光不经意扫过座屏后的床榻，随后一个闪身消失于房间之中。
此刻，房中只余坐在桌前垂目不知在思索何的祁澄允和床榻间不醒人事的秦宁柠。
片刻后，门外传来一道轻快的脚步。
由远及近，直至门前。
房门被推开后，三七，不，薛棋警惕的看了看外面四周后，这才转身进了屋，又迅速的将门关合。
而这一系列动作，并未使得桌前的祁澄允有半分动作或是情绪变化。
薛棋进屋后，悄悄打量了一眼屋中，在座屏后的床榻停留一眼后，快步走到祁澄允面前压低了声音道，“公子，已处理好。”
“说说吧。村子里那些人是何？”
祁澄允手指轻敲着杯口，眉目冷淡到漠然。
“宁安村本是在两山之间，犹如世外桃源。可是……去年一场旱灾，使得流民和匪寇四处逃难。所以，才成了如今这副模样。公子，可要动手？”
薛棋手刀劈下，看向祁澄允，等待他的命令。
“不。”祁澄允起身。
他缓步走到窗前，将窗扉推开。遥望着外间安静到能听见蛙鸣的天边，负手于身后。
薛棋看不清他的神色，只能垂头注视着祁澄允微捻的指尖，暗暗琢磨。
“暂时不要轻举妄动。毕竟，你能借齐旭此人身份进来村子，想必他们怕是不止明面上的行动。去查，务必查清楚。事后，拿着我的印鉴前往清水县府衙，请李大人处理此事。”
“公子，我们是否还要查清楚……他们对夫人做了什么？”
薛棋的话语使得祁澄允侧身看向他。
不知为何，在祁澄允的目光中，薛棋心中一紧，他赶忙垂头避开祁澄允清冷到无意的眼眸。
“查清楚后，将一干人等全部处理，务必要死无对证。切记，你亲自去查。”
听着祁澄允无情无欲的清冷声音，薛棋瞳孔微睁。他不敢抬眼，只躬身间就拱手行礼领命。
“是。薛棋谨遵公子之令。”
看着薛棋出了房门，祁澄允回转身看向外边的天空，他鸦羽般的长睫颤了颤，于闭眼间溢出一声轻叹。
晚风袭来，吹动了祁澄允散于肩背的长发，亦吹动了屋中系着蓝色帐幔的金黄色流苏。
低咳声突兀而响，祁澄允抬手捂住嘴，只是不出片刻，指缝间已漫出了点点血迹。
半晌后，低咳声终于停下。
祁澄允缓缓放开手，他的手心里全是刺眼的红。而正当他抬手擦过嘴角血渍时，床榻间隐约传来一声轻哼。
只见祁澄允平静的面容多了几分焦急慌乱。他快步走到桌前拿起帕子，匆匆擦掉嘴角血渍后，将帕子握在手中走向床榻。
待看到床榻上的秦宁柠只是翻了个身时，祁澄允突然笑了。
笑容虽清浅，可却真实。
就连那双如看镜中花水中月的温柔眼眸中都多了抹真实的笑意。
小心翼翼的绕开床榻边上睡着的秦宁柠，祁澄允坐在床榻里侧，看着她安静的睡颜，手指微颤的拂去秦宁柠面上的发丝。
左手里衣袖子因为动作褪至肘弯，因而在靠近肘弯的皮肤处竟然有一朵金白两色的圣莲花纹样。
可惜，一晃眼功夫，就已被遮挡，再窥不见一丝一毫。
床帐微微晃动，不到两息便已恢复平静。
蛙鸣在愈发寂静的山间村落中如同擂鼓，月色透过门扉上的麻花纸布投射进屋内。
座屏前的桌上喜烛还在静静燃烧，烛泪漫过喜烛上的龙凤，滴落在桌面上，留下朱红色的烛泪。
美梦正酣，一夜无事亦无风。
翌日清晨。
山间村庄里传来一声高亢的鸡鸣声，响彻长空。
秦宁柠于迷蒙间翻身，眉心处因被打扰的不悦而紧紧皱在一起。
后背手掌轻拍，紧皱的眉心渐渐舒展，不一会儿就又沉于梦中，不见动作。
祁澄允看着霸占了自己多半枕头不说，还将他挤到枕边睡得毫无防备的秦宁柠，眼眸里皆是无奈的宠溺纵容。
半晌后，祁澄允于阳光透过床帐照进床榻间，看着身旁依旧睡得正酣的秦宁柠，缓缓闭上了眼睛。
“夫人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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