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婆娑之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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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楚怀钰怒极反笑，猛地松开男子的衣领将人重重往地上一摔，在男子颇为悠闲打趣的眼神中狠狠挽起袖子，啐骂道：“奶奶个娘，老娘今天必须收拾你！”
林巍唇角一勾，左手手肘撑地，右手伸出短萧格住女孩袭出的魍魉十指，长眉轻佻一扬，“是我理解的那个收拾吗？”
在楚怀钰愤怒且迷惑的神情中，男子兀然羞涩一笑，“太快了，夫人，为夫还没有准备好呢。”
听见这没头没脑的一句，楚怀钰直直一愣，片刻又透着男子无限上扬的嘴角意识到了什么，惊怒羞愤齐齐涌上小脸，赤红着脸吼了一声，“林巍！”
“夫人不用这么大声，为夫听得见。”男子十足欠扁地笑了笑，应到。
羞怒上头，楚怀钰猛地直摆脑袋，“老娘今日须得给你点颜色看看！”
狠话一撂，女孩便狰狞着脸扑了上来，男子却无奈地摇了摇头，淡声道：“林肆。”
黑袍男子应声飘落女孩背后，面无表情地手起人倒，林巍扶着女孩急坠而下的纤瘦肩膀，不满地扫了一眼面前的黑色虚影，“以后下手轻一点。”
黑袍人也就是林肆略微一怔点了点头，这才请示道：“主子，属下将楚姑娘送回去？”
男子眷恋地凝着女孩紧闭双眸上覆着的卷翘乌睫良久，直至觉得眼眶干涩才眨了眨眼睛挪开视线，片刻又极其细微地轻叹一声，起身将人交给林肆，眸光一转又将女孩挽至肘间的衣袖卷了下去，做完一系列动作便负手瞥开视线，吩咐道：“小心些，莫要碰到她腕上的伤。”
“是。”林肆恭敬地应了一声，便再次扛着人往茫茫夜色中急掠而去。
目之所及尽是猩红诡异的曼珠沙华，林巍眼睛微眯，透白唇瓣冷冷一掀，“明日暗中跟着，护她周全。”
声音落下，四周仍是暗谲的沉寂。
片刻，一道吊儿郎当的调侃声兀然在亭顶响起，“小衍衍，你这个丫头可是个不好相与的主啊。”
凭栏而立的欣长身影面色淡淡，毫无反应。
静默两瞬，亭顶上惬意躺着的人长腿一叠，星眸紧紧盯着将将掩入云层的紫微星，面色凝重，声音却更添痞气，“天下美人何其多，她也就那张脸还能糊弄糊弄人，要不，换一个？”
男子依旧置若罔闻，抬手取下脸上覆着的恶鬼面具，眼尾处一颗染漆泪痣迎着月光凛越清辉，衬着那张天底下独一份的绝色，愈发显得此人如妖似魔。
夜风沙沙拂过满地曼珠沙华，分辨不出情绪的声音缓缓响起。
“净觉寺可有消息？”
好心提议却遭人忽视，亭顶上的人收回望着星芒的视线，一脸怒其不争地摇了摇头，这才慢腾腾地回道：“还没有，楼里已经派出栖霞山方圆十里内傍生堂的人去寻了，我也正纳闷，傍生堂的人何时这般无用了，你确定此人就在净觉寺？”
闻言，男子面色沉沉地敛了眸光，他这位师叔祖果真不简单。
亭顶上的人略一思忖，又道：“要不要传消息给月幻，让她描摹一下此人的画像，我们也好有些找寻的线索。”
男子扬了扬眉，沉吟片刻，摇了摇头否定，“不妥，她在东宫的眼皮子底下做事，如今东宫杯弓蛇影，不宜打草惊蛇。”
那人点了点头，心道还是小衍衍思虑周全。
夜沉如渊，凉如霜。
云渚以东，婆娑之滨。
风滚入浪中，暗黑的浪花便卷起遮天的白刃，仿佛一个蛰伏在水纹下的杀手，刹那间，恶浪便朝沙砾处怒吼着扑去，杀手亦举起手上泛着寒光的长刃，桀笑着刺下。
岸边相依偎着一对男女，看上去约摸三十出头的年纪，男子英俊挺拔如林间松，女子温柔娇美如雪间雾，郎才女貌好不惹眼。
巨浪即将兜头袭来，男子却处变不惊，右手将娇人轻揽怀中，左手闲闲一挥衣袖。
霎时，肉眼可见的纯白色劲风便从袖间狰狞着冲出，“轰”的一声扑倒巨浪，共赴海底。
“阿絮，无碍吧？”
男子攥起衣袖轻轻擦拭女子发髻处溅上的水渍，神色有些紧张。
名唤阿絮的女子柔柔一笑，伸手扯下男子的大掌顺势握住，“惊哥哥，絮儿无妨，你不要紧张。”
明惊鸿一笑，掌心紧紧包裹住女子的小手，又温柔地将女子耳际肆意飞扬的碎发勾至脑后，“你身子若是无虞，我又何须紧张。”
阿絮眼里闪过内疚，愈发不敢对上男子深情至极的眸子，顺势将头埋入男子怀中，喃喃道：“是啊，都怪我身子不争气。”
明惊鸿轻叹一声，将娇妻从怀中扯出，温热的指尖轻轻刮去女子眼尾处的泪渍，无可奈何道：“你啊，真是个小哭包。”
阿絮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泪意，蓦然想起什么，紧紧抓住男子的袍袖，“惊哥哥，我想孩子们了，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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