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五章 不能放弃

颜清妤带着太子等人行至老夫人门口，迎面就看见一身甲胄的冉先带着成排的将士在等候。
冉先上前见了礼。
太子道：“穆侯免礼。”
舞阳大长公主笑道：“我一个病弱的老婆子，竟然摆出这样的阵仗来迎接，我还真是受宠若惊啊。”
言语之间仿佛在炫耀自己了不起，又在说穆侯府的人胆小。
冉先倒是不在意的，他确实不放心，也不怕被她说。
然而这时候，颜清妤三步并作两步上了前来，道：“大长公主弄错了，我们不是为了迎接您。”
舞阳大长公主愣了愣。
颜清妤道：“我们是来炫耀的，让您瞧瞧我们穆侯府的排场，老夫人养儿多么的优秀，而您不但养了个不男不女的废物，连自己也落得如此下场。”
舞阳大长公主眯起了眼睛，然后冷笑道：“就算是这样又如何，她这个傻子，享到什么福没有？你们那么多人在意她，她感受得到吗？”
颜清妤皱了皱眉。
冉先和太子不由得同时叹气，颜清妤要和舞阳大长公主斗气，还是太嫩了点吧。
舞阳大长公主看她吃瘪的样子，也不过一笑，道：“我和你们家那个老太婆不同，一辈子都是为别人而活。看看你家那老太婆，中年丧夫，又连死好几个子女，偏偏她又最在意。嫁个女儿，竟然把自己给气傻了。你说说，她这辈子，开心过吗？”
颜清妤的脸色阴晴不定，道：“你这样自私的人……自然不懂我外祖母的开心。”
舞阳大长公主大笑，道：“自私有什么不好？该享的福我都享过了。再看看你家的老太婆，十几年前，就跟死了差不多。”
颜清妤想说你一辈子也没有被人爱过，可是想想，这么自私的老太婆也压根不在乎。
她琢磨了半天，也不知道该怎么抓这种老太婆的痛脚，只能自己气得要死。最终她不得不承认，跟这种老太婆斗嘴，她还是道行不够！
可恶，如果冉起在就好了，他的嘴比较贱，说不定能一语致死。
太子甚至看见她吃瘪，见她气得满脸通红，倒是多看了她几眼。
倒是冉先过来，把外甥媳妇挡在了身后，然后瞥了舞阳大长公主一眼，道：“咱们跟她说不着。”
舞阳大长公主努了努嘴，不过一哂。
这时候冉先走到老夫人的门前，看了看门，又看了看舞阳大长公主那巨大的坐辇……
他的眼神来回打量，充满了暗示。
最终，他道：“舞阳大长公主行动不便，又体型硕大，为了方便公主进出，把门给拆了吧。”
“是。”
几个士兵蜂拥而上，动作利落地把门给拆了下来，空出了一个巨大的空间。
果然是舅甥……
其实他们俩并不是歧视胖子，冉先有个好友，家里的夫人大概有个三百斤左右，夫妻恩爱异常。
早年的时候冉起和颜清妤打架，他还经常用人家做榜样教训冉起，冉起也会说颜清妤不如人家的胖夫人讨喜。
奈何相由心生，舞阳确实面目狰狞……
颜清妤终于找到感觉了，扭头看了舞阳大长公主一眼，笑道：“还好这次不是在山崖底下……不过就算是在崖底下也不要紧，我们穆侯府的家将，都是身强力壮的，能把您抬上来。”
舞阳大长公主的脸色终于变了变。
最难受的莫过于想起她在山崖底下受到的耻辱，毁了她的身体，还毁了她在德阳多年的经营！
不过她到底是块老姜，不至于被气得马上上脸，只是神色自若地让人把她抬了进去。
屋子里，老夫人换好了衣服，规规矩矩地坐着。
刚才黄妈妈哄了半天，让她好好坐着，是以她现在看起来还是像模像样的。
下人把舞阳大长公主抬到了她面前，她也还是一动不动的，连眼睛都没往舞阳身上瞟。
舞阳大长公主上下打量了她一眼，顿时觉得无比满足，道：“果然是个傻子。”
看她眼神呆滞，浑然不知事的样子，还打了个喷嚏，黄妈妈连忙拿出帕子给她擦了擦鼻涕和口水。
舞阳大长公主响亮地笑了起来，黄妈妈立刻怒目而视。
“看看你如今这个德行，果真是一条贱命，霸着不匹配的男人，克死了他不算，还操了一辈子的心，荣华富贵也享受不了。”舞阳大长公主笑道。
原来她来，就是为了这个……
太子有些歉意地看了冉先一眼，他也没想到他姑母这么没品。
冉先垂了一下眸，没吭声。
为人子的，听到这种话当然生气。但是，这舞阳大长公主又何尝不可悲，她跑这儿来过瘾罢了，老夫人压根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老夫人缓缓抬起头，看了她一眼，道：“你是谁啊？”
舞阳大长公主觉得有趣，逗她道：“我是你主子。你知道你是谁吗？”
老夫人呆了呆，道：“你是我主子，那……我是谁啊？”
舞阳大长公主笑道：“你啊，是个娼妓啊。”
“你……”黄妈妈受不了了，向前了一步。
颜清妤拉住了要去拼命的黄妈妈，此时倒突然笑了，道：“臣原以为殿下什么都不在乎，只要自己过得舒心快活就好。可原来殿下是在乎的。可惜的是，我外祖父，一辈子也没把你看在眼里。”
然而舞阳大长公主却笑道：“一个短命的男人罢了，只配娶这样下贱的娼妇而已。”
她是在笑颜清妤幼稚。向来只有她这样捏人家的痛脚，别人用这一招对付她，岂会奏效？
颜清妤扭头看了冉先一眼。
冉先点点头，快步走过去握住了他娘的手，终究是垂眸掩去了眸中的痛心。
颜清妤道：“当年我娘嫁入平安侯府，是被你算计的。你因为爱而不得，所以选中那家人，又手把手地教他家祖母怎么博我外祖母的欢心。为的，除了报仇，还有冉家女婿能从军中给你谋来的巨大利益。”
舞阳老姜瞬间看穿了她的心思，指着老夫人道：“你还指望她能治好啊？我该说你天真呢，还是孝顺呢？土都埋到脖子的人了，趁早别折腾她了。”
颜清妤低头看了老夫人一眼，她依然木木的，动也不动。
她不禁抿了抿唇，又看向冉先。
冉先鼓励地看了她一眼。
于是她明白了，既然走到这一步了，那就不能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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