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忠告

顾吟秋开车将她们送回了家，才载着蒋季沥回家，蒋季沥原本是开了车的，为了坐顾吟秋的车，硬是将车抛在了剧场的停车场。

        韩蕊是喝了酒，脸上爬着浅浅的红晕。

        她没有醉，但饶杏看的有些迷糊。

        那淡淡的酒味有意无意飘来，她竟然比韩蕊更像是那个喝了酒的人，一个踉跄往地上摔去，韩蕊没来得及扶她，她就摔在了地上。

        委委屈屈扁着嘴：“韩阿姨，我好疼！”

        她今天和地结了缘，被顾吟秋摔了一下，自己又摔了。

        韩蕊细细地瞧了眼那平坦光滑连颗石子都没有的水泥地，满是不解，饶杏也知道自己平地摔有些离谱，但还是故作坚持地说：“头晕。”

        “也不知是谁喝了酒。”话虽如此，但韩蕊还是把她扶了起来，她便理直气壮地说：“我一定是被你过了酒气。”

        “饶杏。”韩蕊高声叫了她名字，饶杏便把耳朵竖了起来：“嗯？”

        “你是不是跟着谁学过碰瓷？”饶杏整个人贴了过去，软声狡辩：“才不是碰瓷。”

        她靠过来韩蕊便下意识地往后退，饶杏觉着韩蕊是奇怪的，她有时甚至会主动来牵她的手，但有时在她靠近时会躲闪。

        时而冰冷，时而温暖。

        饶杏摸不清楚哪个是真正的韩蕊，韩蕊也没有要让她明白的意思，韩蕊无视了她的哀怨，指了指她斜跨在身上的相机包：“看看相机有没有事。”

        饶杏这才想到了身上背着的相机，相机要是摔坏了，可是一笔不小的损失，更何况这并不是她的，饶杏连忙打开包检查，确认没有什么问题以后才说：“这相机我该让季沥拿回去的。”

        蒋季沥既然和姜蕊平熟识的话，那带个相机应该很方便。

        “你是等着蒋季沥挨骂。”韩蕊不知道想起什么，眉心微蹙说道：“拿回去做什么，拿回去了就该吵架了，你好好学，日后再给蕊平姐拍些照片。”

        吵架，跟谁吵架？

        蒋季沥跟姜蕊平吵？蒋季沥瞧着那么怕姜蕊平。

        如果蒋季沥不方便带回去给姜蕊平的话，不是还有顾吟秋，顾吟秋和姜蕊平不是前搭档么，那想必是熟识的。

        不过她们要是熟识，姜蕊平为什么要让她帮忙拍照，直接问顾吟秋要，岂不是更好。

        越想越奇怪，便问韩蕊：“韩阿姨，我听季沥说，姜姐姐和顾老师以前是搭档？那她为什么不让顾老师直接发她照片，我们看戏的时候，不是有剧院的人在拍照么。”

        虽然饶杏不太看戏曲，但她是爱看话剧的，文艺院团的宣传都是差不多的，一般大型演出都会由剧院的宣传部来拍照，做后期文编进行宣传，顾吟秋的地位来说，跟剧院搞宣传的打声招呼要些照片应该是不难的。

        韩蕊没吭声，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干脆绕开饶杏往前走，回家又不着急这一时半会的，她忽的加快了步子，饶杏连忙追了上去：“韩阿姨，你等等我。”

        “韩阿姨，你是不是不高兴了？”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不明白，既然她们认识为什么还要让我拍这个照片，姜姐姐直接问顾老师要不更好？”

        “还是说她们早早地就闹翻了？”

        韩蕊停下了脚步，饶杏还在跟着她走，一下就撞到了她的后背，韩蕊往前晃了两步才算站稳，饶杏不太好意思地挠挠头，刚想道歉，就听得韩蕊说：“你问她们的事做什么？”

        她语气有些冷，但是望向她的目光又是柔软的：“这些事跟你没关系。“

        “我——”饶杏也答不上来，她觉得自从到了沽市以后，一切都很奇怪，每每接触都会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她不信什么前世今生，但总会觉得韩蕊熟悉，还有顾吟秋，还有姜蕊平都很奇怪，她是慢热的人，但能在初识顾吟秋时给她拥抱，能答应姜蕊平这样奇怪的要求，这要是在以前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最奇怪的是，她从不看戏，在进剧场的时候便担心过会犯困，但真正地坐在那后，大幕拉开，那悦耳动听的琴声，幽怨凄苦的唱段，她居然是比韩蕊听得还要专注。

        如果要解释为艺术都是相同的，那未免太过于牵强。

        饶杏给不了韩蕊准确的回答，她只能说：“我好奇嘛。“

        多符合孩子的回答，韩蕊望着她，再次记起来她的年纪，十八岁。

        十八岁的女孩，正是该有好奇心的年纪，只是她不该问顾吟秋和姜蕊平的事，她上心的对象也曾经是李明杏上心过的，李明杏当初日日缠着姜蕊平问顾吟秋的事还历历在目。

        会分不清的。

        韩蕊悲苦地想着。

        因为是她，因为那张相似的脸，她甚至会忍不住告诉她所有，很讨厌这样的感觉，最后也只能化作一句：“如果你想知道，你就去问姜蕊平，她要是想说自然会告诉你。”

        为什么不是顾吟秋？

        她想到了顾吟秋提及姜蕊平会亮起来的眼睛，还有那言语里淡淡的宠溺，唯一少了的便是浓彩重墨，她必定是不愿意提的，如果她愿意她肯定会讲出更多的话，与姜蕊平相关的话。

        不像是不和，又不像是很和。

        她跟着韩蕊回到了家里，韩蕊便先她一步进了房间，只交代她明个早些起床，也就没了然后，一种感觉——韩蕊不想跟她交谈。

        这是为什么，难道是因为她叫着姜蕊平姐姐，而叫她阿姨，她自己说不在意的。

        韩蕊真是令人捉摸不透，饶杏洗过澡擦干头发，越想越烦找着手机给姜蕊平发消息，她原本还在想要组织什么语言，这个点打扰姜蕊平是不是该提一嘴“不好意思打扰了”这样的前缀，消息便已经在指尖自然而然的发了出去。

        【姐姐，你和顾老师以前是搭档吗？】

        没有前缀，也没有客气，直奔主题。

        姜蕊平接到消息的时候正坐在阳台望着星星发呆，眼里闪烁着不易察觉的泪光，听到手机响声才打开了手机，她是金丝雀几乎没有什么联系人，十根手指头都能数完的联系人，听到响声自然很难不注意到。

        她看着手机界面弹出的消息，微微呆滞了目光，良久才回。

        【谁告诉你的？】

        饶杏原本是要说蒋季沥的，但想着蒋季沥那样害怕姜蕊平，害怕跟姜蕊平有所交流，干脆是打上了韩蕊的名字。

        望着韩蕊的名字，姜蕊平捏着手机，心口的位置像是被一根铁丝拧住，传来一阵绞痛还伴着气闷，她紧紧咬着牙，用一只手捂着心口，另一只手摁着手机给饶杏发过去一段语音。

        【你说的韩阿姨就是她？小妹妹听姐姐的话离她远点。】

        【为什么？】

        当然因为接触她没好事。

        姜蕊平痛的额头都在密密麻麻冒着虚汗，还是坚持给了饶杏答案。

        【你知不知道感情里什么最惨，当替身最惨。】

        所以绝对不可以当替身。

        姜蕊平如此坚定地想着，忽的阳台的门被拉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一个人男人，他大概有五六十岁，身上散发着淡淡的酒气，脸上微红，但是眼底神色清明，他穿着简单的格子衫年轻的纹理，似乎在试图将年纪往小的降一降，但这也改变不了他上了年纪的沧桑。

        再怎么保养，他蒋靖也是快六十的人了。

        他走过来站在姜蕊平身后，一双手搭在姜蕊平肩头：“心口又疼了？”

        “气的。”姜蕊平收回目光，掩不住眼里的厌恶，蒋靖并不生气，好声好气地哄着她：”是因为李清雪，还是我拦着你看演出的事。“

        “呵。”她冷冷地扯动嘴角，并未回答。

        替身跟她有什么关系？

        饶杏抱着手机，看着姜蕊平发过来的消息，满脸不解，消息再追过去，姜蕊平都没有再回复了。

        她们这些成熟女人真奇怪，说话都是模糊不清，叫人琢磨不清的。

        韩蕊这样，顾吟秋这样，姜蕊平也这样。

        这不是逼着她好奇心越来越重么？

        饶杏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回复，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了，再不睡明个真要起不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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