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三十一章垂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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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孩子有时候会像这样安静。从她的侧脸看过去，让人感觉她思虑过度，会把她压得喘不过气来。
及川的手“不经意”的碰到女孩耳后，她呀——的一声，敏感的红了一块，忿忿的回过头，“不要乱碰。前辈，好痒的……”
及川陪笑：“对不起对不起！这次一定小心！”
怜南反而内疚：“不，我才应该说对不起，怎么像个小孩子让前辈照顾……还要帮我吹头发。”
及川心道：这我可愿意极了。
这时怜南已经换好新的睡衣睡裤，这次绝对没有出格……可他没有感觉很失望什么的，真的。及川自进来她的房间之后，眼睛都不敢乱动，这可是属于少女的房间！他只是眼睛余光快速略过房间布局——米黄色作为主调，角落里摆着衣柜，窗边是书桌，地上铺着一块毛乎乎的粉红地毯，连着……一张床。啊啊！他双手接过女孩递给他的吹风机，和怜南移动到地毯上(挨着床)，开始战战兢兢的工作起来。
及川觉得自己越来越轻飘飘的感觉……
他又挑起她一缕青丝，吹风机远离着吹，轻轻柔柔的风略过。
怜南不太习惯，摆了摆脑袋。“我自己吹都没那么细致。”
“那怎么一样？”及川低下头，鼻子、嘴巴几乎贴着女孩发丝，喷出来的气息和吹风机的风一样拂过她的秀发，“我可不能伤害到小怜南的漂亮头发啊。”
“说起这个，”怜南的声音糯糯的：“虽然没强制，可是我在想要不要剪短头发。毕竟打着排球嘛。”
及川突然道：“不要。”
怜南又回头，疑惑的眼睛让他任性的声音心虚起来，“虽然小怜南短头发也肯定很可爱，但是及川先生喜欢长头发。好不好嘛。”
怜南又转过头回去，语气不自觉带着小小抱怨：“打理头发的人又不是你。”
及川嘿嘿嘿的笑：“可我知道小怜南很勤快！肯定不会耽误的！”
怜南开心的笑了。
“在前辈眼里，我就是个好孩子对吧。”
及川嗯的一声，心里却在想，她还是他的好女孩，好乖乖……甚至好老婆，咳咳。
随着某人的幻想，最终这个头居然吹了十分钟才吹完……怜南等得没良心的想，及川前辈倒是有耐性。
她不知道某人要不是怕吹得掉光女孩子的头发，简直想一辈子不放开她的头。
及川：吹头一时爽，一直吹头一直爽(不)！
无论如何，吹完头之后才是重点(认真划重点)。
——他们之后把及川带来的布丁拿出来，是便利店超级吸引人的那种！！
怜南看到眼睛闪闪发光，甜甜的笑起来，感动道：“谢谢前辈！……说起来，我答应要请你吃布丁，反而让你请了先。”
及川摇头：“你就是忙太多。不行，我压令你好好休息，布丁不用做了。”
怜南直直的盯着他。
“怎、怎么了？”
“原来我在及川前辈心里的地位，可能比不过岩泉前辈，却已经比牛奶布丁还要高了……我居然有一天从前辈口中听到不要布丁，我真不知道这种复杂的感觉，像是感动，又有点悲伤。”
及川一噎：“你当我是什么啊，小！怜！南！我是那么没良心的人吗？！”
猛的甩头：“当然不是！”
“哼！”及川傲娇的，又吃了一勺布丁。
可爱到怜南捧着脸蛋痴笑，及川这下可真的害怕某孩子烧傻了脑袋，担心的看了她一眼，却见女孩不知道什么时候放下了布丁不吃，一直在看他，他被看得忍不住捏紧勺子。
“我发烧可是好了。”怜南突然低声道：“只怕我烧好了就到及川前辈生病……”
及川被刺中，掩饰性的傻笑起来：“小怜南？你在说什么？……哈哈哈哈，我怎么听不懂？”
“全部暴露了哦。”怜南静静盯着他，看他眼睛布满血丝，脸色也发青，十分不认同：“及川前辈多久没睡了？”
及川乖乖坦白：“……两晚，而已。”
“还而已！不好好睡觉，打排球可是会中风脑溢血的！我真奇怪岩泉前辈没有打你一拳！”
怜南温和的脸色一变，难得气到想家暴。
“打了！打了！……哈哈，小怜南你怎么知道？”
及川讪讪一笑，想要萌混过关，可眼见怜南又要皱眉，立刻摆出他委屈死了嘛的表情：“……呜呜呜呜，不嘛，小岩都凶完我了，小怜南又这样骂人家~我好苦~又不是及川先生故意要失眠的……”
“……”
怜南静静的看着他一脸憔悴的样子却还在作天作地。
心里的一团火忽地被淋熄了。
“所以，”喉咙哽著，内疚的情绪堵在那，她心里的想法渐渐成型。“——你看了新闻，对吗？”
闻言，及川顿时转过头来急道：“是我自己的问题，不关小怜南的事！”
“那是我自作多情？”
“……”
及川真没她的法儿！藏在肚子里很久的一股气都泄了，他一字一句认真的看着她,束手就擒地说。
“怎么可能！”
怜南没应声，只静静地看了他这模样很久，很久——直到噗嗤的一声。
她突然坏笑起来：“哈哈哈哈……”
及川一愣，回过神来：“小怜南你激我！”
那又如何？
女孩歪头，理直气壮的嚣张眼神如此说着，得逞了的小脸蛋对着他，尽显她性格里有时候坏心眼的一面。
……让及川又爱又恨。
“你啊……就欺负我吧。”
……反而之后心疼我的人也是你。
后一句却含在嘴里没有说出口，他不知哪来的自信能在心里笃定，女孩是那么的怜悯他。
……她总是不舍得他受苦，恶作剧最多一下下，然后就会让他得到解放。
看吧。果然她下一秒就道：“有什么想问就问吧，不用怕我消沉，反而害自己一个人想太多。”
“说在前头哦，昨天回家之后我能量补充的满满了哦，现在打败十个藤吉记者也成！说来前天我也是丢脸，本来他都不怕我报复，我也不该怕他的！下次再见……我要和他正面对决！”
“没理由排球能做到的事，对着个胡子大叔反而做不到，前辈你说是吧！”怜南调皮的说，和他狡黠一笑：“所以问吧。我什么都可以告诉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
可及川不懂女孩子的善解人意，只是看她的眼神更可怜了，就像看苦情剧里坚强的小女孩。
他就差一首直接唱出来：“小白菜啊~地里黄呀~我家的小怜南呀~实在太坚强啦~”
“……喂！”怜南娇娇的瞪了他一眼，“想什么呢。我可是有妈妈的！还有哦，及川前辈在想什么我都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不要胡思乱想，乖乖坦白就好，也不要瞒着我一个人烦恼！”
“好嘛，我知道了——”及川立即收住，被吃的死死的，却忍不住小声的嘀咕了声：“以后藏私房钱铁定会被小怜南全部发现。”
冷不丁的却听女孩子幽幽的回道。
“——我的话，对方存多少私房钱也没关系哦。只要他开心就好。”
话音刚落，及川不敢相信的猛地抬头——！
……然后撞进了女孩定定看着他的目光里。
这一刻他好像懂了。
——她不想装傻的话，什么都明白。
哈，他扯了扯嘴角，觉得自己真的完蛋了。
……女孩啊女孩，你的真实面目就是如此多情而又无情的吗？
既然如此。
你的情再多，也只能让他来承受……别以为能出去拈花惹草！
及川失措的眼神倏地敏锐起来，与怜南彼此彻底对上，就像每个遇到女朋友有可能出去厮混就化身成名侦探的敏感男人。
他也不再装傻了。
小小的房间里。
少年和少女两个人之间不止呼吸,连目光也彼此缠绕。
刚才还你说我笑的二人在徒然之间互相深深对视，莫名有一种针锋相对的既视感，因为他们的目光仿佛两个察觉力最优秀的猎人，既深邃又透明，平时不鸣则已，必要时却能一鸣惊人，直击猎物。
——直让对方无所遁形才罢休，不管私房钱也好，在外面有没有小甜心也罢，这一刻都不可能隐瞒了；但，他们又似乎只是单纯的把对方当成镜子，在令人深陷的瞳孔里，只为看清对方眼里的自己。
……事实上，他们总是愿意让对方停留在自己的眼中。
两人从来都无比确认这点……
于是及川在很久的沉默之后，循着自己的心意问了，肆无忌惮地。
“——那，那些报道里说的……都是真的吗？”
——被亲生母亲虐待、被扔在无人知晓的大雪天差点就死去……
——被拐带离开故乡、被所有人以为已经坠海去世……
——被抛弃了一次又一次送去不同孤儿园、被学校的同学们欺凌……
——这些……全部都是真的吗？
待一切静下，少年尤为艰难的问出了口。他……多希望女孩说是无良记者们胡诌，可他心里又知道这不大可能……
怎么会这样呢？
有谁能想到有一天自己放在心上的人曾经出现在社会头条的封面里……这两天来他都想要发疯的报复社会了，怎么能有人这样对待他的小怜南呢！
及川眼神渐渐染上了一种绝望似的悲伤，可他的眼睛又是干涩的，可能因为两天没睡，连平时发达的泪腺也堵塞了……但他这样幸福的人又有什么资格哭？有什么资格在她面前哭？他太没用了……
“嘘——”
少年一怔。是女孩用手指抵着他的唇，止住他陷入疯狂的魔障。
然后她的食指轻轻一挑，人工地把他往下嘟着的嘴角向上引，让大帅哥优裕的五官呈现出一种皮笑肉不笑的颜艺表情。
？？？
“呃……小怜南？”
“——哈哈哈！！！”
怜南又爆笑。她实在忍不住，只好在及川快要生气的皱巴巴小脸怒瞪之下，努力让自己正经起来。“对、对不起……嗯嗯，我打住！好了！我只是想说，放松一点就好啦。因为接下来所有的往事都是能够笑着说出口的话题哦！”
及川酝酿了两天两夜的情绪全部被女孩冲散，反而崩溃又松了一口气的问：“你说的是真的吗！可不要骗及川先生！”
“真的啦！真的啦！”怜南双手安抚着他，“先别急嘛！或许及川前辈已经有了猜测……可那些都大错特错哦！”
“……倒也不是完全错啦。只是关于那些回忆现在想起来都可开心了！完全没有必要这么苦大仇深哒！”怜南为了改变一下气氛突然卖了个萌。
“……咳咳咳！”
“怎么啦？！及川前辈小心点！怎么会呛到气？”
“你……你……总有一天被你折磨死！！”及川咳嗽完反而全身脱力了，一下子往背后倒下。他似乎两天以来真的把自己绷得太紧……现在像一个被扎了一针的气球，那针孔可能太小，不至于让他全部泄气，却也整个人焉了。
可他立即回过神，他躺下去的地方好像是软的？感受了一下这个触感……这、这这……这好像是怜南的床！？
他双腿一蹬起来！！
——然后怜南把不安分的少年又给按回去。
看着他惊恐的眼神，怜南若无其事的样子道：“睡着说吧，我可不想及川前辈累死了。”
她还好心的给他盖上自己的被子，把他裹成粽子拍了拍，让及川觉得自己真得晕坨坨了，他发烧了吗？怎么感觉全身被小怜南的气息所包围？这里是天堂吗？
及川在意志力几乎瓦解,很想就这样睡在香窝之际，还是把自己的虎口一掐，重新清醒过来。
“呼……呼……小……怜南。”
发出性感的喘气声而不自知的及川彻道：“我还是想听完了先。好不好？”
“真拿你没办法……好吧。”
及川只剩下个头露出来，眼睛巴巴的看着怜南，像吃到糖果的孩子一样，快乐笑了。
好像只是因为她的允许……什么难受或者昏昏欲睡都没了，在他状况明明如此糟糕的现在，他脑海里唯一的概念……只剩下女孩近他咫尺的神情和语气——这些在他往后一辈子里依然刻骨铭心记著的她的样子。
女孩像把琼浆玉液一滴滴地喂到他饥渴的腹里。
“报道里有一个完全说错的地方哦……”
“……那就是她不是诱拐犯，她是我最想念的妈妈。”
“她救了我，带我逃走。而且，给了我她所有的爱。”
“所以不管外人看来怎么样都好，我没有什么痛苦的，就算有，我也已经被幸福所蒙蔽。”
“……及川前辈不要相信报纸里那些夸张的说法哦。我很快乐哦。一直呐！”
女孩俯视着他笑得满足极了的表情。
……就像从天而降的女神。
在垂怜著他。
及川乖巧的点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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