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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将计就计


一个黑影倾身过来,将花游死死按在身下。

        身上的男人忍不住低笑出声,花游这才留意到空气中熟悉的崖柏沉香的气味,不由放松了下来,无奈说道:“怎会是你?”

        “怎么,很失望?”谢琏反问道。

        花游拧眉一想,说:“所以谢邈根本没有纳妾这档子事,你是故意让顾小宝给我传的假消息……你目的何在?”

        “还不够明显么?拜天地入洞房做夫妻。”谢琏笑回道,半撑着身子将她头上的发簪一一小心取下,之后又动手向她腰侧的系带摸索而去。

        花游轻嗤一声,按住了他游走的手,笃定道:“我绝不做妾。”

        谢琏轻笑着在她耳边低语道:“本王只得你一人,此生心愿足矣。”

        身下的人默然半晌,黑夜中辨不清神色。

        谢琏翻身躺在她身侧,枕着头与她道来。

        原来是陈榕蓉自知这次证据确凿,又忌惮背后之人的报复,只得以当年太傅舞弊案为投名,求谢琏庇佑一二,原本谢琏都已应下,不承想她被褫夺了郡主之位沦为平民之后,却是立刻拿着谢琏生母的那块血玉牌求到皇上面前,求皇上兑现传闻中“得玉牌者得玉面公孙”之约,将其指婚给昭王。

        皇上当年确然有此一说,但也是戏言罢了,试问哪个皇子王爷的婚事会轻易寄托在一块死物上,何况此女如今已是一介平民,经过此间一事,更是恶名昭彰,与昭王又何得相配?

        只是没想到这陈榕蓉竟然以君无戏言为由,叩请皇上赐婚,甚至在东华门前长跪不起,引得来往百姓议论纷纷,没想到皇家也有悔婚的。

        皇上大为震怒,正要发落了她,却被谢琏阻下,两兄弟如此这般商议了一番,也不知他如何巧舌如簧,竟然让皇上同意他这般李代桃僵的计策。

        因陈榕蓉担心被幕后之人刺杀,又怕与谢琏的婚事夜长梦多,而且自己如今已经不是郡主,颍川陈氏也早已全然与她撇清了干系,这么多方考虑之后,她轻易就答应了谢琏请她暂居别府,不日从简迎娶的提议。

        这样顾小宝也就能轻易进入别府,将她迷晕了装进麻袋扛出,转而让花游取而代之。

        而花游又如何能确保她主动上钩,乖乖成亲呢?

        他此前一直派甲护卫暗中关注花游动向,发现她多次想靠近谢邈而不得。那谢邈似变了一个人,不似以往那般到处酒肉,只在家中闭门不出,叫她根本无从下手。

        既然她如此报仇心切,于是他轻易抛出一个谢邈纳妾的由头,让顾小宝传到她耳朵里,果然便起了效。

        花游听到这里长叹一声,幽幽说道:“你倒是煞费苦心……只是你有没有想过,我若不愿,你做这一切可能都是徒劳。”

        谢琏转头看向黑暗中娇小的身影,迎面却突然喷过来刺鼻的细微粉末。

        他立刻拽住了她的手臂,以袖口掩鼻,呛了几声。

        待感觉到自己并未有异样,他嘴角微扬起来,翻身将她两只手拽过头顶压着,以气息相闻的距离对她低声说道:“本王就知道,你还有第二招。”

        花游却也不意外,看着近在咫尺的脸庞,脸上浮现出似有若无的笑意,随即抬头在他脸上轻轻一啄,“我认输。”

        谢琏一愣,正诧异间,另一个吻便寻着方才的路径准确吻在了他冰冷的唇上。

        唇瓣柔软温热,带着口脂的淡淡花香,让他流连不已,他忍不住俯身下来,与她的唇再次相接,缠缠绵绵……

        唇齿相融间,身上的人越来越重,直到最后他悄无声息伏在她身上,昏睡得毫无预兆。

        花游将他翻到了一侧盘坐起身,擦掉了唇上的口脂,将一颗药丸放入谢琏嘴中含着,这才抚着他俊逸的脸颊轻声说道:“我要杀的是你的子侄,他日若东窗事发,你必定会左右为难,我又何必拉无关的人下水呢……”

        ……

        那日离开之后,花游再也没有回东十字大街的住宅,更是与花瑶和顾小宝都断了联系,即使谢琏次日醒转派出大量护卫去寻找,也是一无所获。

        王府书房中。

        甲护卫正提议是否要去蜀郡也寻上一寻,谢琏却是摇头,“她要做的事还没做,定不会轻易离去。”

        转而他想到了一个人,于是对甲护卫吩咐道:“你去盯一个人。”

        “谁?”

        “瑞王。”

        一旁的顾小宝却在此刻说道:“之前我已经留意过他的动向,他如今一直闭门不出,就是府中守卫也比往日森严,我也不一定能顺利进去找见他,恐怕他这段时间轻易不会出门。”

        谢琏垂眸不语,正在此时,书房门被敲响,外头的崔管事禀报道:“殿下,花瑶姑娘求见。”

        “让她进来。”

        花瑶进来见礼之后便开口问道:“殿下,可有族姐的消息?”

        谢琏垂眸不语,一旁的顾小宝朝着她摇了摇头。

        花瑶嘴唇一抿,说道:“殿下,今日民女前来是想起一事,恐怕是与族姐有关,只是不太确定,还需殿下定夺。”

        谢琏看向她,“说来。”

        “民女早前迷了眼,与陈榕蓉走得亲近,时常去她府上寻她,其中有几次撞见她与一个女子会面,那个女子她没有认出我来,我却是认识她的。她曾重病在身,倒在神灭林尽头,为族姐所救,她叫方玉晴。”

        谢琏拧眉回忆,“早年是听她说过,在本王之前她还救助过一人,只是那人过于怀念外面的世界,无意留在赤水族,故此便离开了。”

        花瑶点头道:“正是她,只是族姐可能对殿下并未详实说过此事。其实依照族规,这位方玉晴姑娘既存活下来并在族中研习医术,是再不能离开的,但她曾多次想方设法逃跑,都被族中人捉回,之后她闹着要死,是族姐心软看不下去,才偷偷将她放走的,为此,族姐还受了族长的罚,在祠堂里跪了三天。”

        “她在赤水族待过,那么是否知晓小七的身份?本王是说,神农引……”谢琏问道。

        花瑶笃定摇头道:“不,这点她应是不知的,她当时病情虽重,却用不到神农引,族姐救她是用了别的方子,而且她康复之后,也似乎并不知道本族的传言,想必确然是误入此地。”

        谢琏思忖着说道:“她懂赤水医术,又与陈榕蓉有接触,那么很可能那个青缠蛛就是她制出来转交陈榕蓉的。而且,既然是小七将她放走,她也很有可能知道进入赤水族的密令……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人如何进入赤水族屠杀这一点疑问便迎刃而解了,她很可能与瑞王有勾连。”

        谢琏转而又问花瑶:“那方玉晴长的长相你可能描述?本王需命画师将她画出,以便尽快寻找。”

        花瑶肯定地点点头。

        甲护卫犹豫着上前道:“殿下,她既然是这样重要的人证,有没有可能已经被他灭口了?”

        谢琏却笃定地摇头道:“不会,如今看来,他当时是屠杀了整个赤水族,一个活口都不打算留,正是因为他手上已经保留了一个懂赤水医术的人,这个懂赤水医术的人对他而言还是有用的,而且如今他的罪行都归咎给了陈榕蓉,也不必多此一举再杀一个人。只是如今本王尚有一事不明,他要这神农引到底有何用处……”

        众人陷入沉默,顾小宝摸着下巴来回踱步,“是啊,有什么用呢,世传神农引可治百病、解百毒,还能逆天改命……”

        谢琏听到这里,突然眉头一紧,犹疑着问花瑶:“你可知这逆天改命一说与你族中有何源渊?”

        花瑶垂眸回忆了片刻,终是摇头,“族中并没有神农引的具体典籍记载,或者是有的,只是我可能并没有资格翻阅,因此不知。”

        “不一定是典籍,那典籍既然只有神农后人和族长能查看,不一定能泄露得天下皆知,既然这种传言既然能轻易扩散到外头,那定然是你族人尽知……”

        “呀!”花瑶眼眸一亮,“想起来了,我们族中有一童谣,从前我们经常唱着玩的,殿下且听听。”

        “命不由天,非人非仙,死而生之,天印现之,菡萏献之,神农引之,誓诉同齐,运命逆之,乐享添添,鬼哭娆娆,不在人间。”

        一室沉寂,众人脸色悚然,但又都一知半解,只有谢琏在此时冷笑着说道:“原来如此么……”

        其余三人齐刷刷看向他,只听他缓缓说道:“天印已现,他在等菡萏花期……”

        “天印已现?”顾小宝问道,转而看向花瑶,花瑶也是摇头不解其意。

        “死而生之,天印现之……如今小七经历过一生一死,额间已经出现蜿蜒印记,若依其形与字相比拟,确然是个草书的\''天\''字,此当就是\''天印\''无疑……”

        众人哗然,甲护卫上前建议道:“属下这就去查探最近瑞王府是否采买了大量菡萏?”

        还不等谢琏回应,顾小宝已经摆摆手说道:“这倒不必,谜语就在谜面上,瑞王近几年素有菡萏公子美名,听闻王府中种了满堂满园的菡萏……原来竟是这个用途……只是不知他要改什么命?做闲散王爷不香么?难不成还要做皇帝去?”

        无意间说出的一句话,几人回味过来之后脸上都变了色。

        顾小宝怔怔看向谢琏,“殿下,他该不会真的是想……”

        谢琏抬手阻下,“此事不可妄加揣测,当务之急还是先找到小七的下落。”

        此时,房门又被崔总管敲响,“殿下,陈榕蓉姑娘求见,如今正在府门外候着。”

        谢琏随即斜睨了顾小宝一眼,顾小宝耸耸肩,两手一摊道:“你只说换人,又没说要绑着她多久,那我就将她放了,这可怪不得我。”

        谢琏捏了捏眉心,“终究是要理清,传她进来吧。”

        这边他又吩咐顾小宝先盯着瑞王府的动向,令甲护卫带花瑶去画像寻人。

        陈榕蓉穿着一身靛青素衣,头上发钗全无,脸上粉黛未施,如今虽已是平民之身,但肩脊挺直,神情从容,依然有着曾经世家大族出身的优雅之气,即便与花瑶三人擦身而过时,眼眸也不曾闪烁迟疑,只视若无睹一般看向前方,跟着崔总管不紧不慢走着。

        花瑶抿唇捏拳,终究忍不住转身呵道:“站住!”

        陈榕蓉脚步一顿,嘴角微弯着转身看向她,“怎么?花瑶妹妹唤我何事?”

        顾小宝皱眉上前按住花瑶的肩膀,低声提醒道:“不要浪费时间与她呈口舌之快,我们还得抓紧时间去办更要紧的事才是。”

        花瑶拍拍她的手,转而对陈榕蓉说道:“我且问你,那方玉晴现在何处?”

        陈榕蓉心内一惊,面上却依然泰然自若道:“不知你在说什么?”

        花瑶冷笑着说道:“你怎会不知,我曾多次撞见你们二人谈话,她懂赤水医术,那青缠蛛定也是她依着我赤水族的典籍配制出来的。”

        “不知你在说什么,我不认识此人。”陈榕蓉冷然转身,对着崔总管说道,“我们走吧。”

        花瑶见她转身离去,正要追上去继续问,却被顾小宝拦下,“她不会告诉你的,她如今扛下瑞王的所有罪名,多方绸缪才保下自己一命,瑞王也忌惮眼下形势并不动她,她若说出那人再次牵扯到瑞王,怕是真要自身难保。”

        甲护卫站在一旁看着远去的身影,附和着点了点头,“不过她这样说也不算坏事,如今叫她知道我们正在寻找那个方玉晴,指不定也许她后面会有所行动,我们或可跟着她试试……”

        ……

        书房中,陈榕蓉跪伏在地,谢琏提笔在纸上写着什么,并不看她。

        “本王已于昨日与小七完婚,你之所求,恐怕已落空。”谢琏淡淡说道。

        陈榕蓉脸色青白地抬头看他,见他依然顾自行书,神情一如既往地冰冷疏离。

        她恨恨咬着唇,终究是瘫坐在地上,泫然欲泣。

        那晚她无故被人以迷药蒙晕,再醒来便发现自己被捆绑在一处荒废已久的宅院中,她原以为是瑞王派人来杀她,很是怕了一阵,此后发现此处根本无人看守,她又为挣脱麻绳又颇废了些工夫。如今得以自由,第一时间便是来见他。

        这一路过来,路上纷纷在传,皇家将医女花游多年救治昭王、舍命相救当今太子的事昭告了天下,就是她勇拒赏赐只为跪求申冤的事迹也是人尽皆知。甚至就在昨日,昭王遵从医女家乡习俗例行从简,低调迎娶她为正妃。如今不过一朝一夕之间,民间早已传得沸沸扬扬,众人皆说平民又如何,若有此等事迹照样可入皇室族谱,反观那世家出生的郡主又如何,犯下那等罪行,皇家照样褫夺其位废为庶民,还重重抚恤了赤水村,若非看在她检举有功,早就拉去砍了头。

        如今民间深感皇恩浩荡,珍视百姓如载舟之水,不仅给了平民翻身之机,又借此打了世家的脸面。

        陈榕蓉此前一直害怕被瑞王谋害,居住在别府之中更是与世隔绝一般,没想到坊间这几日对她与花游之间的评价,已经有了如此翻天覆地的变故……

        陈榕蓉原还是难以置信,直到听见谢琏亲口说出他与花游完婚之事……

        她强忍着心内愤恨,问道:“殿下为何对我如此狠绝?难道我们多年的相处,还抵不过你与她那短暂三年吗……”

        谢琏抬眸扫了她一眼,笔尖继续游走,眼中波澜未动,“是啊,同样是多年相识,她做事处处避着本王护着本王,生怕欠下本王一份人情,生怕本王为她涉险,你却可以拿着血玉牌求陛下赐婚,逼本王娶你。”

        说到这里,谢琏终于搁下了笔,冷冷看着她,“你说,抵不抵得过呢?”

        陈榕蓉咬牙不语,缓缓从地上起身,“殿下恨我。”

        谢琏噗嗤一笑,将桌案上写好的文书拿起小心吹了吹上头未干的墨迹,看着那纸上的字迹,他的眼神逐渐放空,好似透过这张纸看向了远处,“若说恨,本王只恨自己,当初她救你于水火之中,本王不仅没有阻止她,还为逗她开心,暗地里助她一臂之力,如今养虎为患,反让你成了横亘在我们之间的一根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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