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少女香气

甲护卫大惊，木然地摇了摇头，说：“怎么坊间都已经有传闻了，我竟都不知啊。”

        崔总管气绝，徐徐解释道：“你好好想想，殿下是被她刻意支走的，殿下一走，太子一夜之间就康复了，她一夜之间衰竭濒死，这不就是以命换命的法子么？若殿下在的话，哪里肯容她这般胡来？”

        甲护卫回忆了下当天的情景，抿唇不语。

        崔总管继续说道：“可那花瑶偏偏在那个时候出现，这本就是她一直在找的人，你将她带来也无可厚非，只是谁能想到一个看着人畜无害的女子竟狠得下心投毒呢，这么一投，直接葬送了她最后一线生机，你是这么想的吧？”

        甲护卫垂头不语，只是微微点了点头。

        崔总管见他面上被深深的愧色所笼罩，于是安慰着继续说道：“但是你别忘了，她若能好起来又何必留下一封信呢？她应是早就知道自己活不了了，那花瑶投下的毒不过是加速她赴死罢了。若是殿下此前急火攻心，想不明白，那么吐了那一口乌血之后，太医说他心疾已全然康复，那他当下定然是想通了。”

        甲护卫恍然大悟，说：“照你这么说，其实从入京看到太子的景况时，她就已盘算好了这一切，若非她以命相换，太子无药可救，若非她一死，还有什么能逼得殿下吐了血？殿下也不会这么快康复……所以殿下不杀我，是因为他知道不是我失职没看好她，而是我根本就不可能阻下这个计划……”

        崔总管叹息着点了点头，说：“唉……你说她，可见明明很清楚自己在殿下心中的位置，偏偏要用这样极端的法子，就不能假死或者慢慢治疗么？到底是聪明呢还是笨？”

        甲护卫茫然摇了摇头，“殿下北上参战的时候，局势那般凶险，他都能沉稳应对，力挽狂澜，从未气急攻心，还有什么能让他气急？只有自己在意之人将他耍得团团转最后让他亲眼看着冰凉尸身才能逼他一把了吧。而且太子一旦薨逝，圣上的那几个儿子怕是要生乱，她若不用极端的法子，难保中间不会被有心之人恶意阻挠，到时候一旦出了差错，那便累及应天王府。这应是她能想到的最好的一箭双雕的法子。只是没想到，这样一个平时毫不正经的女子，在赴死这件事上，会这般毅然果决。所以，是聪明吧，不笨。”

        崔总管赞同地点点头，“只是正因如此，死的人一了百了，生的人又当如何承受……”

        甲护卫再次摇了摇头，说：“那晚她是坐着圣上的玉辇出皇城的，圣上还赐给她很多东西，还让李公公亲自相送，如此尊贵的阵仗，就是宫中的娘娘都未曾有过，足见圣上完全清楚她为此付出的代价……而且，圣上今年突然下旨给殿下选妃，事先都未曾与殿下说一声，以前可从未如此，我倒是怀疑这也是她的手笔，她是跟圣上商量好的，治疗情伤最好的办法，是开始另一段感情。”

        崔总管诧异，“哟，这话是你的台词么？你不是说你不看话本的么，这种台词怎么听着那么像是某个话本里的。”

        甲护卫扭头羞赧：“总之，反正，我也是坊间听来的。”

        刚说到这里，但见一个穿了夜行衣的暗卫突然出现，对着甲护卫略一行礼，急忙在他耳边说了什么，甲护卫眉头一皱，略一点头，说：“你回去继续盯着，我先去回禀殿下。”

        暗卫转身消失不见，甲护卫走到书房门口，敲了敲门，禀报道：“殿下，白姑娘那边出事了。”

        ……

        这边小白昏昏沉沉地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陌生的床上，双手双脚已被麻绳捆着，嘴里也被塞满了布条。

        她挣扎着翻了几圈，扑通一声滚下了床，痛得闷哼了一声，便像小虫儿般一躬一躬地从地上站了起来，正在这时，外头传来了轱辘滚动的声音，她迅速环顾了一圈四周，目光落在了桌上摆放的茶具上……

        房间里传来东西被打碎的声音，推着轮椅的护卫赶紧先一步推开了门，只见那被捆住的女子趴在地上朝着门口这边奋力挣扎，她身后是不小心被踢翻了的桌子和一应茶具，茶盏碎片四散了一地。

        护卫冷着脸挥了挥手，身后几个小厮连忙上前抓着她的胳膊和腿齐力把人又搬回了床上。那护卫过来站在床头看了她一眼，转头又吩咐小厮们赶紧打扫地上的碎瓷片。

        看着地上被逐渐收拢的碎瓷片，护卫若有所思，突然眼中一亮，转身拽住正往床里瑟缩退避的小白，将她翻过了身，掰开她被绑在身后握成拳的双手。

        果然，她手里藏了一块尖利的破瓷片，那瓷片已将她手心划出了伤，几条血痕正往外渗着血。

        护卫将破瓷片从她手中抽出，随意扔到了地上，冷笑着说道：“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呢？也不打听打听，得罪我们少爷的人可从来没什么好下场。”

        见女子满脸惊恐，小脸刷白，一双杏眼里蓄满了晶莹的泪，正汩汩打着转，护卫这才满意地转身走开。

        不一会儿，几个小厮又扛进来一个人，直接将那人五花大绑在一侧屋柱上。

        其中一个小厮绑好了人，起身抖了抖衣服，长嘘一口气，嘴里念叨着：“总算搞定了，这人真难弄，要不是我们提前准备了迷烟，怕还要折腾好一会儿。”

        门口传来一声干咳，几个小厮赶紧躬着身出去，小白这才看清了被捆在屋柱上的正是百里城，他似乎还在昏迷中。

        随着一声重物落地的声音，房门被嘎吱关上，轱辘滚动的声音再次响起。

        那轱辘先是来到了百里城近前，原来是一架木制的滚轮座椅，看来这平阳侯府的小少爷曹亮果然如外界传闻的那样，残废了。

        曹亮拿起放在腿上的酒壶，仰头灌下一口酒，朝着百里城的脸喷了过去。

        百里城惊醒，甩了甩脑袋，迷迷糊糊睁开眼，看清了眼前的曹亮，一愣，又顺着曹亮身侧瞥见了被捆着放在床上的小白，这才双目圆瞪着奋力挣扎起来。

        曹亮见状连忙警惕着往后转了半圈轮子，但见他挣扎无果，看来绳子绑得很牢靠，他这才放下心来，随即调转了轮子朝着床边驶去。

        曹亮双臂按着床面，一个使力便撑着身子上了床，拖着两条毫无知觉的腿挪到了小白身侧，抓起她的两肩按在了自己腿上。随即取过一旁的酒壶，另一只手拔出她嘴里的布条，还未等她有任何反应，又狠狠钳住了她的下颚，令她张着嘴动弹不得。壶口被强行塞进嘴里，咕咚咕咚倾倒进去。

        嘴里涌进刺鼻的烈酒，整个喉咙好似被灼烧一般热痛起来，她扭动着身子全力挣扎，终于滑脱了曹亮钳制的手指，她连忙侧过身呛了几口酒水出来。

        百里城见她因呛了酒不停咳嗽，满脸涨红，一团晶莹在眼眶里打着转，却是朝他露出了个狡黠的微笑，眼中毫无惧意。他一愣，一时忘了挣扎。

        曹亮扔出了酒壶，将她上身强行扳转过来对着自己，恶狠狠地说：“拜你所赐，老子以后都要坐在该死的轮椅上做个废人。”

        小白咳嗽渐止，盯着他狰狞的脸，什么话也没说，转而嘴角上扬，露出了一个不屑的微笑。

        曹亮瞬间怒火中烧，对着她那张笑意盈盈的脸狠狠煽去一巴掌，女子的头一歪，白皙的侧脸上慢慢浮现出四节手指印痕，指印微微隆起，很快泛上来粉嫩的红色，一滴酒水突然滑过那道红色，消失在了她因为挣扎而微微敞开的领口中。

        曹亮看着那领口中若隐若现的粉嫩肌肤，这才慢慢消去了心中怒火，转而对着百里城一脸得意地说道：“这段时间我一直在想，该怎么惩罚你们两个才能让你们比我更痛苦，真是巧了，听说你们正准备定亲？不如成亲之前让爷爷我先教教你。”

        百里城闻言额间青筋暴起，大声疾呼起来，然而话从嘴里蹦出来却变成了满室的“呜呜呜呜”。依旧徒劳。

        “今晚就让你好好掌掌眼，看看你的心上人是如何在别的男人身下承欢快活。”曹亮大笑着，伸手便去扯小白的衣领，不承想却被她看准了时机，一口反咬住了伸过来的手掌。曹亮当场“嗷嗷”叫出了声，掰着她的嘴，猛力将她甩进了床榻里侧的被子上。

        女子顺势从叠放的被子下摸出了另一块碎瓷片，拽在手里来回磨着手上的麻绳。

        幸亏她方才灵机一动，抓了两块碎瓷片在手里，在小厮们将她扔回床里时，她第一时间佯装害怕往床里缩去，顺手在被子底下藏下一块碎瓷片，而手里抓的那一块，就是以防万一护卫发现端倪，用来让他掉以轻心的。

        门外候着的护卫听到里头传来主子的嗷叫声，赶紧敲门问道：“少爷，您没事吧？要不要小的进来帮忙？”

        曹亮摸了摸自己被咬出血的手掌肉，正要说什么，却被小白先一步挑衅道：“一个废人连个弱女子都搞不定，还是赶紧叫你的狗腿子进来帮你脱裤子吧。”

        曹亮顿时火冒三丈，转而对着外头吼道：“给老子滚远点！别打扰老子快活！”

        护卫一愣，只得悻悻然离去了。

        曹亮转而将布条用力塞回小白口中，随即倾身压了上去，布帛撕裂声随之响起，被撕开的衣领下赫然露出了女子贴身穿的心衣，是素净洁白的颜色。他低头凑近闻了闻，天然而温润的香气，带着丝滑的甜意和花香，原来这就是少女的香气，他突然起了些盎然的兴趣，轻挑着眉地对百里城说道：“竟然还是个妙人。”

        百里城脸色逐渐灰败，怔怔地望着地面闭上了眼，一颗滚烫的泪滑过棱角分明的面庞，灼得他心口钝痛起来。

        他想起来了。

        他的母亲被人诬陷与人通奸时，他自己被人怀疑是私生子时，他所做的不过是毅然决然舍弃了伯爵府的荣华富贵，远离了是非之地，还自以为清高地认为，那一叶障目的男人根本不配做自己的父亲。考上秀才的时候，他也曾一度幻想过将来入得朝堂，定要用自己的实力狠狠抽他父亲的脸面！可是后面呢，科考屡次失利，他又做了什么？安于写书谋生，每天奔波挣钱，最后母亲还是郁郁而终了……

        就这样慢慢地，被生活的琐碎消磨掉了原本的斗志……每天稀里糊涂地过着，又不自觉退让了一步，自我安慰着只要有的吃有的穿还活得随性洒脱，也是不错的人生。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着只要这样过下去也没关系？

        原来都是自欺欺人，所谓的随性而活，不过是因为自己什么都保护不了罢了，不过是缩在自己的乌龟壳里寻求安逸罢了，事实是，以前保护不了母亲，如今也同样保护不了自己心爱的女人……

        醒醒吧缩头乌龟百里城，该醒了，够了！

        “砰——”床上突然传来一声撞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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