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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39


林柔凝的秘密仔细一听很没意思,就像程言兴没法拒绝自己一样,她没法拒绝段冉,就连故事发生的顺序也差不多,只是林柔凝没喝那么醉,段冉没记得戴套——这是林柔凝的说法,周湘不太相信,他既然能记得把领带从林家拿走隐藏踪迹就不应该忘记这个。

        和自己比起来,段冉还是更下三滥一点,至少她看得出来,程言兴还是挺享受的。

        “没觉得有什么意思。”林柔凝一半是因为不好意思,一半也是因为真的没觉得有什么意思。

        但段冉很喜欢,每次做这种事的时候他总是很温柔,当然她并不是觉得段冉其他时候不温柔,她只是觉得每次他意乱情迷在自己耳边轻轻喊“林柔凝”的声音格外的好听。

        “没觉得有意思?”周湘挑挑眉,这才像林柔凝一贯的作风,端庄内敛,也可以说是矫情做作,“那你怎么对我昨晚上多激烈这么感兴趣?”

        她不像林柔凝,做了就是做了,觉得有意思就是有意思。说实话,她甚至觉得有点意犹未尽,要是程言兴没那么难搞就好了。

        “因为你和我不一样。”

        虽然没什么像样的理由,但林柔凝知道周湘会在这种事上游刃有余,“你终于和程言兴真正在一起了吗?”

        “身体上,是的。”

        这说法怪怪的,你就是你,我就是我,没什么在不在一起的。所谓的“在一起”大概是被一些懦弱的浪子所发明,他们不敢说“恋爱”,因为这个词背后的责任会让他们胆怯退却。

        周湘当然不是懦弱的人,她只是没觉得恋爱的欲望有膨胀到无法压制的地步。

        “那你”始乱终弃的事儿只有周湘做得出,但林柔凝还是选择稍稍美化些好友的行为,“准备和他做炮友吗?”

        “怎么可能。”

        做炮友,还没想过这个选择,不过这也不是个好选择。众所周知,选择炮友的第一条守则就是要避开熟人,即便程言兴活儿不错,但自己和他实在太熟了。“你就当是意外吧,一夜情。他喝太多了,已经忘了。”

        “那他以后要是知道了”

        “那一定就是你告诉他的。”

        周湘轻轻笑了笑,嘴角微微上扬像一牙弯月,眼里却没有笑意,打断林柔凝的话略带凶狠。要是事情真因为林柔凝走漏风声不知道自己是会和林柔凝大吵一架还是会和程言兴大吵一架。

        自己和程言兴只不过认识了三年,和林柔凝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周湘在心里叹了口气,这念头好像有点对不起她。

        好在林柔凝没有读心术,还很容易被威胁,“我一定守口如瓶。”

        “你不会觉得奇怪吗?”林柔凝犹豫了会儿,还是问了,“和一个男人发生关系后,再和他继续做朋友?”

        这个问题也没想过,但是目前来看好像没什么困扰,等到吻痕消失后,她不介意和程言兴吃个饭看个电影什么的。

        “从前不也一样吗?”周湘以为林柔凝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见怪不怪了,“高二的时候。”

        林柔凝知道她指的是在教室里强吻程言兴的事儿,不过这不是一回事儿,“你是第一次吗?”

        这问题挺冒犯人的。

        周湘终于明白为什么她觉得林柔凝怪怪的,她没有明说,但她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林柔凝觉得她很随便,认为女人应该对和第一次发生关系的对象有一种莫名的忠诚,至少肯定女人的第一次极其重要。

        “是。”

        “那你怎么”

        “因为我和你不一样。”

        这句话了林柔凝不久前才说过,自己只是重复了一遍,只是让原本奇怪的气氛彻底变得不和谐。

        如果真因为林柔凝走漏了风声,自己可能会和她吵一架,而不是程言兴。程言兴不会热衷于定义自己的“第一次”。

        至少现在他不会,因为他根本不确定。

        “降温了,等会儿你跟我一块儿去趟那边。”

        张宴归不声不响的出现在程言兴卧室门口,打断了他的回忆,满脸倦容和眼下的乌青暗示着她昨晚并没睡个好觉,她和程言兴一样头疼的厉害。即便她神色不佳,但看起来还是很年轻,一点儿也不像有个上大学孩子的母亲。程松很溺爱她,也只有在遇上和“那边”有关系的事时,张宴归才会心神不宁。

        “您也一起去吗?”程言兴愣了愣,宿醉好像不会使听力下降。

        母亲上一次去那边是很久以前了,那时候自己还是个初中生。

        “装修了。”张宴归站在医院大厅中间,抬头看了眼挂着绿色牌子的挂号台——上次来还是白色的,不知道绿色是不是会让人心情好一点,反正她没觉得,“没换房间吧,614?”

        她没特意去记,只是忘不了。

        “嗯。”

        程言兴点点头,熟练的出具了探视单,然后引着张宴归进了电梯。楼层不是很高,也就是一分钟不到的事儿。和其他楼层比起来,六楼很安静,也没什么人来,所以都安排给了老人,有稍稍“年轻”点的,也有□□十岁坐着轮椅的——和很多人以为的不一样,精神病患者也可以很长寿。

        她躺在床上,背靠着洗的泛白的蓝色枕头,身上盖着件很有年代感的军大衣,瘦小干枯,头发花白,一双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她许久未见的女儿,什么话也没说。

        “我和妈来看你了。”程言兴清了清嗓子,不知道该怎么开场,“她一直很忙,找不出空。”

        “你怎么搞得这么可怜。”

        张宴归皱皱眉,从包里拿出条玫红色的围巾扔到许家芬床头,语气别别扭扭,“你不是最讲美的吗?我掉进泥坑里你都舍不得脏了你的新衣服拉一把。”

        和一个小老太太计较挺没意思的,可这小老太太不也曾经和自己一个小孩儿计较吗,张宴归这么一想,自己也没什么太过分的。

        “你是谁呀?我认识你吗?”许家芬冷哼一声,尖利着声音把围巾扔向张宴归,差点砸到她的眼睛,“言兴,你怎么带个疯女人进来。”

        程言兴知道她们的会面不会很顺利,但他没料想到会这么不顺利,他只祈祷外婆不要像对自己动手一样对母亲动手。

        “她是你女儿呀。”程言兴轻轻捡起地上的围巾抖抖灰,仔细叠好放在床头,弯下腰像哄小孩一样哄着许家芬,“这是她送你的礼物,你喜不喜欢呀?”

        “女儿?”

        许家芬眉头死死皱在一起,声音又提高了一个度,“我不要女儿,赔钱货,我儿子呢?诚儿要放学了,我要去接诚儿。”

        她说着就要掀起被子起身,被程言兴一把拦住,他还没来得及安抚,张宴归先开了口。

        “你儿子早就死了,被油罐车压死的。”

        疯女人就该说点疯话,这么多年没见她还是一点也没变,心里只有她没福气的儿子。张宴归有点后悔来看她,自己本来已经很久没想起来那个在自己床上尿尿、偷家里钱去打牌诬陷自己、整天不是欺负小姑娘就是虐待猫儿狗儿的弟弟了。

        “你放屁!”许家芬恶狠狠啐了声,猛地拉住程言兴的衣袖,“咱们别理她,我等会儿还要约会呢,下个月我就要结婚了。”

        得上精神分裂就好像拥有了好几倍的精力,总是能从一个场景到另一个场景,一个角色到另一个角色间轻轻松松的转换,爱和恨都是那么激烈——抑郁症患者大概会很羡慕。

        许家芬对床就住着个抑郁症患者,比她小几岁,总是不爱说话,程言兴十次去她八次都在对着墙发呆。

        今天没见着她,只有床头柜上的水杯孤零零的。

        离开病房后程言兴正巧在走廊上碰见她的孙女埋着头快步走着,白白净净的,短发超过耳朵一点点,斜斜的刘海微微遮住她泛红的眼睛,“你奶奶呢?”

        “嗯?”

        少女抬起头,有些恍惚,过了好几秒才应,“刚结束抢救。”

        “不会有事的。”程言兴知道这话不算得上是什么很有力的安慰,但他总不能什么也不说,“辛苦了。”

        他依稀记得她奶奶喊她阿兰,好像和自己差不多大,第一次见到她是在两年前,不过他们很少说话,除非是传达医嘱或者是她要自己帮忙提提重物。

        “精神分裂不会自杀吧?”张宴归坐在副驾上,撩了撩发,轻轻侧过脸问着后座的程言兴。

        母亲是在关心外婆吗,程言兴想,不管母亲怎么恨不恨外婆,他都不在意。他只要当好儿子,当好孙子就行,她们俩之间的恩怨,自己不明白,也没有权力辨是非。

        “大概不会。”程言兴看着后视镜里母亲略带怨意的眼神,没忍住又问了句,“您为什么今天要陪我?”

        “我梦见你外公了。”

        张宴归犹豫了很久,程言兴都快要想出另一个话题打破尴尬。

        “他人还不错,也没那么想生儿子。”张宴归合上眼,好像又能看见母亲骂自己疯女人的狰狞模样,“她是被逼疯的,是被那些人逼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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