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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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外面温度很低，地上积了薄薄的一层雪，野猫走过留下梅花似的爪印子，屋里面的暖气好像很足，至少舌尖的冰淇淋融化的很快，带着甘甜的寒一两秒间就变成带着少年温度的暖。
有些事是不能细想的，比如接吻这个频繁发生在人类之间的行为其实只是唾液的交换，不怎么浪漫，甚至还有点恶心，但要是丢弃理性，感觉还不错。
也可能是因为母亲再婚的事儿给自己冲击太大，周湘觉得今晚无论发生什么她都不觉得意外，再说……自己不也强吻过程言兴一次，算扯平了。
要是让程言兴知道周湘是这样想的，他可能会安心很多。
吻上周湘的紧张和可能被周湘痛骂的担忧交织在一起，程言兴的心跳的很快，快到要不是高三时间太紧，他可能会去医院挂个号。
“怎么样？”
神经了才会这样问，周湘眨眨眼，在心里骂了句自己。说不定是酒精的问题，周湘又想，一定是，只要有机会怪别人就不要把责任揽在自己身上。
“还好。”程言兴愣了愣，轻轻舔了舔下唇，好像还是挺甜的。
那天晚上他久违的失眠，想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这么胆大，可能是因为周湘的模样瓦解了他本就不算坚定的意志，也可能是因为他冥冥之中知道吻她的感觉很好。
具体是什么感觉，他也说不清楚，只记得很紧张很紧张，像是在吻易碎的玻璃一样，不过玻璃没有温度，应该是像棉花糖，软软的甜甜的，让人舍不得离开，又总会有期限。
“还好是什么意思？”周湘眯起眼，轻轻扯了扯程言兴的衣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只用了这么多一点点力就能让他一个不稳差点跌进自己怀里。
比让人评价和自己接吻的体验更荒唐的是，那个人的评价还只是还好？
程言兴好不容易稳了稳神，又因为和周湘突然起来的贴近而心慌起来，“挺好的，我很喜欢。”
这样的回答好像也挺奇怪的，像是耍流氓，又不像是让人讨厌的那种耍流氓。
周湘看着程言兴微微泛红的耳垂，确定了他一定不是个流氓，哪有流氓吻过别人后自己害羞的，“你把沅沅抱过来。”
“嗯。”程言兴还没想好用什么自欺欺人的理由解释一下，正好被周湘“支走”，可惜他抱猫的经验比他接吻的经验还要少。
“你怎么搞的。”
周湘一手顺着沅沅的毛，一手牵起程言兴的食指，皱着眉头打量着他手背上的伤，不知道是第几次了，总是莫名其妙弄伤自己，“她抓的？”
“不然是你抓的吗？”程言兴由着她牵着，没收回手，“没事，我弄点碘酒就行。”
“当然没事，沅沅好小就打过疫苗了。”
都说小猫儿养起来费心费力还不讨好，一爪子上来就是六亲不认，周湘倒是从来没被沅沅抓过，就连轻轻咬一咬也没有，“她从来不抓人的，你还是头一个。”
难道有很多人抱她？哦，程岑大概是抱过的，程言兴顿了顿，收回手，语气淡淡的，“是吗，我应该感到荣幸吧。”
“她是喜欢你才抓你。”周湘醉的晕晕的，但还是能看出程言兴的情绪有点低落，总不能是因为刚刚吻过自己。
因为喜欢所以伤害这个逻辑并不太成立，但说不定世界上真的有这样的一种猫，或者这样的一种人。有的人喜欢一个人会嘘寒问暖、百般讨好，有的人喜欢一个人会故作平静、一言不发，有的人喜欢一个人会别别扭扭，甚至故意伤害，都是很合理的做法。
周湘看他没说话，又补了句，“要我给你上药吗？”
“要。”
答应的倒是很快。
周湘不知道家里的药箱放在哪儿，给李奚岩发微信也没收到回复，可能是正在你侬我侬，最后还是被程言兴找到了。
“好长的印子。”程言兴被周湘握着手有点不自然，没话找话，“她挺活泼的。”
“还好吧，平时也蔫蔫的，可能今儿过节，躁动点。”周湘瞥了眼躺在沙发上毫无形象的罪魁祸首，一分神下手又重了点。
“轻点。”
程言兴轻声说，话音刚落就觉得自己矫情，低下头岔开话题，“你不爱看春晚吗？”
“难道你很爱看吗？”周湘收起碘酒随手把药箱塞进茶几下，想关掉电视又懒得去取遥控器，“要是爱看就回家看呗。”
她没有赶程言兴的意思，距离睡觉的时间还早，家里也没有别人，除夕一个人孤零零的守岁还是她没有体会过的经历。
“你很不想看见我吗？”程言兴有时候恨不擅长揣测别人的心意，比如现在他本应该知道如果周湘不想看见他，那么在他吻上她的那一瞬，他就会被打，或者说他根本不可能有机会吻她。
好神经的问题，和自己最开始的那个神经问题不相上下。周湘很深刻的认识到现在的程言兴和初识的程言兴有多不一样，所以她怀疑就算自己说很不想看见他，他也根本不会走，只会死乞白赖的待在这儿，说不定再吻一次自己也有可能。
说到这儿
“你为什么亲我？”周湘突然问这么一句，很严肃的盯着程言兴，可惜因为红红的眼眶，看起来也没那么严肃。
找了一半的借口还得继续找。
程言兴轻咳一声，欲言又止了好久还是没想出合适的借口，其实理由很简单，只是不能说，起码现在不是合适的时机，“你为什么哭？”
“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你先告诉我我就告诉你。”
一场放在小学生之间也毫无违和感的对话在一个成年人和一个准成年人间发生的也很流畅，最后被特别的微信消息提示音打断。
“你看看阿姨的信息吧。”程言兴没接着说下去，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在沙发上，没忍住摸了摸猫，这次倒是没被抓。
周湘知道这不是李奚岩的信息，这声音是专属程岑的，原来设的，后面也懒得改。
如果不是程言兴在这儿，收到程岑的消息也不会那么烦心。
“你怎么不看？”
“我懒得看。”周湘把手机反扣在沙发上，由着信息响个没完。
程言兴知道周湘的脾气，口是心非一把好手，“阿姨会着急的。”
真是谢谢你，周湘撇撇嘴，懒得解释。不过看看也没事，万一真有什么急事，比如程言兴其实不是他的亲堂弟，是背负着诅咒的中国特色狼人，会在除夕之夜发狂，刚刚吻自己其实就是为了把自己也变成邪恶狼人。
【程岑】：除夕快乐，新的一岁祝愿平安。
【程岑】：下雪了，你有看见吗？
【程岑】：春晚挺无聊的，小品还不错。
“阿姨看起来不会着急。”周湘发现最近程岑的无意义的废话越来越多，让她都没什么兴趣回复。
回个除夕快乐吧，说不定他是群发，自己回不回也没什么差，而且自然有更合适的关心他快乐不快乐，用不着自己上赶着。周湘想，按了静音键，连个表情包都没发。
【程岑】：有件事一直没机会和你说，我和章俞暑假前就分手了。高中生还是学习最重要，周叔叔也和我说过几次，让我劝劝你和言兴。
哦，分手了。
周湘没很意外，她看着就觉得程岑和章俞不太般配，迟早要分。他假惺惺的是什么意思，自己和程言兴是影响学习，他和章俞难道是革命伴侣？那也是感情不太牢固的革命伴侣。
“怎么了？有什么坏消息吗？”
程言兴看周湘盯着屏幕半天没说话也没打字，只是又有要哭的倾向，有点担心。每当阖家欢乐的时刻就会出现些不太美妙的消息，就像是说打完这仗就回家娶媳妇的战士一定会牺牲一样，电视剧里都是这样演的。
“没有。”周湘甩开手机，深吸一口气坐回到沙发上，朝程言兴招招手，跟唤沅沅一样，“你过来。”
程言兴也像沅沅一样听话。
程言兴没想到在这短短的一晚上他接吻的次数比前十八年加起来的还要多。
好像又欠了程言兴一次——这是周湘在昏睡前最后一个念头。
周湘不记得程言兴是什么时候走的，也不记得是自己是怎么躺上床的，只记得程言兴说，他很喜欢自己。
容忍自己的无理取闹、愿意帮着自己撒谎、把自己的小事都记在心上，好像确实是挺像喜欢自己的，至少那个吻可以证明——程言兴甚至不爱和女生多说话，哪怕是和冯若盈她们一块儿玩，也离的很远。
他喜欢自己，但也知道自己不喜欢他，大概是认为自己是个爱玩弄人感情的坏女人。自己可没想玩弄他，要怪只能怪男人太爱玩似是而非的把戏。
【嗯。新年快乐。】周湘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没发出这条消息，又点开了个新的聊天框。
【我要和你聊聊。】
【网上说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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