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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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冤家路窄，周湘很不优雅的翻了个白眼，很快明白许潇的良苦用心。
“茶百道又不是我开的，我也没在你嘴上安拉链，想喝就喝呗。”
“你这么凶干嘛？”许潇在程岑面前脾气好得惊人，笑容的弧度一点儿也没受周湘的影响，“我只是觉得很巧，在学校外面也能遇见你们。”
还从来没见过许潇笑得这么开心过，原来她还有除了趾高气昂和阴阳怪气以外的态度。程言兴看了眼许潇身边的堂哥，温柔又耀眼——每时每刻都让人忍不住仰望，只是笑容里带着点难以察觉的疏离，他大概是不喜欢许潇的。
尽管自己和许潇不太熟，知道一个少女满腔的喜欢落空也是件很可怜的事儿。
“哥，你今晚不是要去上课吗？”程言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说这句话，大概只是觉得和程岑面对面站着不说话有些尴尬，尤其是自己身旁还站着周湘，他还能闻到周湘好闻的香味，好像是caron的一款。
程岑一想就明白肯定是母亲把他在新东方兼职的事儿告诉了伯母，伯母又告诉了程言兴，他不想让程言兴知道，但他的不想从来都是没什么用的，“老师急性肠胃炎，改成周日上。正好遇见学妹，这周日的钢琴课只能取消了。”
“没事。”周湘耸耸肩，不以为然，上周的那首曲子她还没学会，不急着学新的。
“真不好意思，还好没耽误事儿，我不知道学长晚上有安排，所以才会约这个点还书。你们呢，是来看电影的吧，我也挺想看《左耳》，可惜我没有周湘这么幸运，没有人愿意陪我看。”
许潇的笑颇有一种日韩恐怖片的意味，乍一看没什么不对劲，越看越觉得吓人，尤其是在听完她这么长一段话后，周湘更觉得无聊，且无聊中透露诡异。
她是在互联网时代成长的95后，又不是只会读书看报的80后，许潇的潜台词实在藏得不太深，“那你反思反思为什么没人陪你看吧，否则会一辈子都这样惨的。”
真是一点儿也没变，程言兴下意识感叹道又觉得不对，自己和她好像也才认识两个月，怎么像是认识十年的友人一样感叹。
不过十年后周湘应该也是这个性格吧，即便是成为妻子，也会是个很难讨好的妻子。
“快开场了，先去买奶茶吧。”程言兴咳嗽一声打断周湘和许潇的针锋相对，轻轻拉了拉周湘的袖口——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主动。
程言兴的主动落在程岑的眼里让他有些意外，他以为沉默寡言的堂弟似乎没有他想象中那样和周湘不相配。
也没有很意外，程岑低下头，轻笑了声，弯弯的眼眸染上说不清的意味。父亲意外去世的那天，程言兴在医院里表现的比自己镇定的多，那段时间他迎来送往也很周到，他大概只是喜欢在平时选择沉默。
“好。”程岑点点头，没理会许潇的跃跃欲试，“我就不喝了，控糖。你们玩的开心。”
“谢谢。”
周湘当然不会客气到和程岑道谢，这句谢谢是程言兴说的。
“你们哥俩这么客气？”周湘暂时还是独生女，和堂表姐妹也不太熟，不太能理解程言兴和程岑的亦亲亦疏，“控糖是写进程家家规了吗？”
“是的。”
程言兴面无表情的回答，替周湘戳开杨枝甘露递到她手上，“谁要是一天摄入的糖量超过40g就会被施以家法然后剔出家谱。”
哇哦！原来看内向的人开玩笑是这种感觉，不是很好笑，又不是完全不好笑。
周湘若有其事的点点头，戳了戳程言兴手上的豆乳玉麒麟，一脸严肃，“谢谢你愿意为我放弃成为家族的荣耀，要是有人来抓你，我一定会英雄救美的。”
家族的荣耀用来形容程岑就好，况且只要有程岑在，就不会有人关注自己。程言兴垂下眼眸，没说话，猛地吸了口奶茶——三分糖也好甜，比周湘身上的果香味还要甜。
周湘不会蠢到以为真有这么条无厘头的家规，难道程言兴突然的失落是因为他不喜欢被称作是美，是不是有点太小心眼，不过他好像一直有点儿小心眼。
李奚川教过自己，两个人交往不过就是一个人迁就另一个人，虽然她迁就着迁就着就把自己的老公变成了妹夫，但她这句话也不是全无道理的。周湘很讨厌迁就别人，也从不去强迫别人迁就自己，但迁就程言兴似乎没那么为难。
“你当我乱说的，还有十分钟开场，先进去吧。”周湘轻轻拽了拽程言兴的校服袖子，见他没应，又用力拽了拽，差点把人拽进自己怀里。
虽然人有点小心眼，不过还挺好哄的。
周五的电影院很热闹，吵得要命的小孩、白发苍苍的老人、相敬如宾的夫妻、你侬我侬的情侣——好一副温馨的合家欢；身价翻倍的可乐、味道寡淡的爆米花、定价离谱的影片——好一个漂亮的消费陷阱。
“你坐左边吧。”程言兴看了眼5排22号的男人，转头俯在周湘耳边说，“你好像不喜欢生人。”
“女生人也是生人。”周湘嘴上这么说，还是乖乖在5排20号坐下，旁边坐着的女孩看起来还在上初中，旁边坐着她的父母，和她长得很像，“烂片还有这么多人看，真是什么事儿都有。”
程言兴没事先搜过剧情，也不怎么关注影视圈，也不知道周湘哪儿来这么大气，“可能是粉丝爱看吧，杨洋挺帅的。”
电影正式开始前一轮接着一轮烂片预告大拼盘式的广告让周湘的言辞更不友善，“是吧，不过我觉得你”
她本来想说“我觉得你也挺好看的”，可转念一想好像有点太迁就他。
“审美还不错。”
这个逻辑条件下使用的关联词好像不应该是不过，程言兴没反驳，安安静静的等着电影开场，比后座的一对情侣安静很多。
剧情其实很简单，只是编剧想方设法的让它看起来很复杂，简而言之这是个好女孩爱上好男孩，坏女孩爱上坏男孩，坏男孩让坏女孩去勾引好男孩，自己和好女孩在一起的故事，最后发现其实每个人都是好人，都在坎坷后拥有了不错的结局——除了“坏女孩”，她死于一场莫名其妙的车祸。
黎吧啦“献身”张漾已经是很离谱的剧情，比它更离谱的只能是黎吧啦在床单上找血的剧情。
“这就是没受教育的结果。”周湘没忍住轻声说了句，肘了肘程言兴，“而且就因为她是处女所以就是好女孩，编剧的逻辑比我奶奶炖的猪蹄还烂。”
“嗯。”程言兴瞟了眼周湘，她好像没有像她说的那样不喜欢这部电影，刚刚她看黎吧啦和张漾的吻戏明明很起劲，“可能是因为”
“什么片子，你们看吧。我出去抽根烟。”
“我也不爱看，你看吧。”
“那我一个人看好咯，不懂欣赏！”
紧挨着的一家三口一个接一个的发出感叹，最后只剩下女儿留在座位上，一边看一边小声念念有词。
当代家长心理承受能力真弱，不就是亲个嘴滚个床单吗，能放送就说明没什么不得了的，周湘摇摇头，忘了程言兴说的一半的话。
【我一直在等待那个人，十七岁那年，他出现了。】屏幕上是李珥纯净的侧脸和淡绿色的树荫落在地上的影子，她哀伤的声音引发了屏幕外零星的哭声，也不知道是哭什么，为谁哭。
“十七岁好像很特别。”程言兴心里默默想，一不小心说了出来，“一定要喜欢一个人才对得起十七岁吗。”
下一个镜头很暗，放映厅里很黑，直到周湘的气息喷到他耳根，程言兴才意识到她听见了自己的心里话，还对此颇有见地。
“不是。”周湘戏谑道，压抑着笑意，“把美好青春奉献给数理化也算对得起。”
还以为只有林柔凝会喜欢这种青春伤痛文学翻拍的电影，没想到程言兴也深有感触。人果然是复杂的生物，刻板乖顺的三好学生竟然会被这样的情节触动，谁能不惊讶。
“嗯。”程言兴轻轻应了声，没和周湘据理力争。
他很庆幸不是在大白天说出这句蠢话被周湘听见，放映室的黑暗让她看不见自己泛红的脸。他的十七岁大概真的会和数理化缠绵，顺便看看程岑的十八岁有多辉煌。
周湘的十七岁肯定很精彩，不过不是电影里的那种“精彩”，是一切都随她心意的精彩，说不定也不会等到十七岁，十六岁的周湘抽屉里就塞满了男生的情书。
一小时五十七分的电影结束后是晚上九点，后座缠缠绵绵的情侣硬生生吻了快两个小时，伴随着水声和时不时踢椅背的声音，黎吧啦的惨死也没能让他们产生除幸福以外的情绪。
“真惨，该死的不死，不该死的死了。”周湘站起身，瞥了眼那对情侣的真容——只能说是十分般配，“没有公德心的人怎么不死呢？”
她很好奇为什么自己能忍耐到电影放映结束后才开口，大概是因为自己是个有公德心的人。
程言兴也很好奇为什么周湘总是一副很有底气的样子，大概是因为
“算了，能包养未成年小男生的人，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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