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8章 操心的柳腰

“王妃当着本王的面却询问旁的男子婚配与否，这恐怕不太合适吧？”

雍王上前一步，高大的身躯顿时将向晚笼罩其中，只见他凤目微眯，嗓音低沉，让人莫名感到有几分危险。

向晚不由自主后退一步，偏头躲过了雍王充满侵略性的视线，她怀疑雍王这是扎针扎傻了，就凭他这个奇怪的脑回路，自己还是尽快解释说清楚的好，以免给张良玉招祸。

“不知王爷是否还记得霜降？”

霜降？这是谁？听起来好像是个女子的名字，一时间，雍王心中警铃大作。

雍王迅速在脑海中回忆一遍，确定了有关于自己的那些个风流传闻中，的确没有一个叫霜降的，这才松了口气。

“有些耳熟。”他摸了摸下巴，故作深思状。

向晚理解不了雍王面上来回变幻不停的神色，也不想去理解，见他完全没有了印象，她提示道：“就是上回王爷从‘曲径通幽’带出来的那个女子。”

“哦，原来是她啊！”雍王闻言，恍然大悟。

那时向晚不惜暴露也要将那女妓一并带走，他便知道那女子与向晚有些渊源，甚至，雍王还知道，之前向晚放出的那些与长春侯有关的证据，也与那女子有关。

只是，这又跟张良玉有什么关系？

提起霜降那段不堪的过往，向晚脸上流露出深刻的自责，“霜降，她是我、我姐姐身边的大丫鬟。”

终于，雍王上挑的凤眸中掠过一丝波动，果然与朱家旧事有关，那女子，竟是朱大娘子的丫鬟。

没想到，她竟能从那场泼天祸事中活下来，只是不知又因何原因才流落到了“曲径通幽”那种魔窟。想来这些年的境遇也是颇为坎坷，让人不免感叹一句红颜薄命。

不过，即便是在那种情况下，这位霜降却能坚守本心，更是以身饲虎收集到关键证据，说起来，也算让人钦佩，而雍王，向来赞赏坚韧的女子。

朱家一个丫鬟尚且如此，可见当年朱家家风之正，只可惜，这样的朱家，终究是毁在了他们姜家人的私欲手上。

雍王只觉胸口一阵气闷，他想安慰向晚，却又不知如何说起，只好接着问下去，“那张良玉？”

“在朱家出事之前，霜降曾定下一门婚事，是她自小青梅竹马的邻家哥哥，”向晚眼中闪过一抹痛楚，“那人，便是张良玉。”

只可惜，霜降终究是没能等到嫁给自己良人的那一天。

“原来如此。”听到霜降定过亲的时候，雍王心中便咯噔一声，最后的结局，跟他所料相差无几。

看着用尽全力说完这段令人唏嘘的往事而脸色发白的向晚，雍王心生怜惜，想要握一握她的手，半路却又收回。

他垂下眼帘，这便是姜润造下的罪孽，不知道的是，这些年又有多少如同张良玉、霜降一样人，牺牲在他的权欲之下。

张良玉不原是京中一间酒楼的小管事，若是当年顺利迎娶霜降，也该过上虽平淡，却温馨的小日子。

然而一朝事变，他不仅失去了一切，甚至为了活下来，为了报仇，被逼刀口舔血。

虽说如今站到高位，可又有谁知道，在一场场战事中，张良玉又曾面对过多少回的九死一生呢？

“那你方才问起张良玉是否婚配，难道是想……”雍王的唇齿有些艰涩。

难道是想让霜降和张良玉再续前缘？他没有说完这句话，脸上也尽是为难。

霜降这些年来的遭遇有些特殊，张良玉说到底也只是个普通的男子，究竟会不会心无芥蒂的接受她还真不好说。

毕竟，不是每个男子都有自己这般宽广的胸怀的，雍王将事情套在自己与向晚身上，无论他的阿晚发生过什么，他都不会松开她的手。

当然，有他在，必定倾尽一切护她周全，不会让她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伤害。

向晚当然清楚雍王的未尽之意，所以才会心生怅然。

世事浮屠，人心易变，莫说不知张良玉如今成家与否，即便没有成家，也不知道他还能不能接受霜降，愿不愿意再履行曾经的婚约。

而霜降，在经历了这一切之后，心境大变，再不复前，如今唯有报仇的信念支撑她活下去，又会不会想与张良玉再续前缘？

看着雍王和向晚两个一个蹙眉，一个叹气，搞了半天连重点都没抓住，柳腰无语望天，罢了，他终究是个操心的命！

“据小的所知，”柳腰终于忍不住插言，“张将军他一直不曾娶妻，从前仿佛听说过，他这是替他亡故的未婚妻守着，却不知，张将军肚未婚妻就是霜降姑娘。”

雍王闻言眼神一亮，“那敢情好，既然郎有情妾有意，不如本王发个话，这个月就把喜事给办了！”

“不妥！”向晚却出声阻止。

怎么不妥？雍王不解地扬起眉，不是你方才还心心念念这件事儿？现在知道了张良玉一直为着霜降未娶，那不是最好的结局？

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是，向晚却又犹豫起来。

要知道，张良玉心中的是从前那个清白单纯的霜降，他可以为这样的霜降终生不娶，甚至可以为了这样的霜降替雍王做事，借雍王之手复仇。

可是，当站在他面前的，是如今这个被摧残过的霜降时，他又会如何选择？

是失而复得更加珍惜，还是，信念的幻灭？

若是后者，向晚是绝对不会允许可怜的霜降遭受第二次伤害的，在没有确定张良玉的心意之前，她不会拿霜降去冒险。

更不愿意，是因为雍王或是她的意愿，张良玉违心的答应下来。

看着这样举棋不定的向晚，让雍王隐隐感觉自己仿佛抓住了些什么。

一向杀伐果断，走一步看三步的她，却在感情上显得十分不信任。这种不信任，绝对不像是没有经历的小娘子，反倒是曾经受过情伤一般。

而那情伤，严重到摧毁了她对感情的基本信任。

向晚她，可是经历过什么？

雍王的眸子逐渐转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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