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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钟离涑不能在端王府里久待,最多明日便要回宫。
虽然已经正式结盟了,但两人一个在宫里一个在宫外,周围眼线众多,想要见面说话也得时刻注意。于是午膳后南淮便让莫惏教了些钟离涑训练猫儿的技巧和北境用来传密信时所用的特殊方式。
文字虽然看起来和普通的没什么区别,也顺口押韵,但却要把字拆开来解,有时一句普通的诗句拆开来可能就是一句:明午时,城门杀王。
书房里,钟离涑正伏在案前琢磨着莫惏写给他的一句话,看看拆开来又是何深意。
南淮则坐在书房的另一张罗汉椅上,面前放着一个大箱子,里面全是北境给他送来的东西。
每年北境都会给他送满满一箱的东西过来,除了些衣物金银和北境特产外,最多的就是些消遣的小玩意儿了,送给钟离涑的琉璃佩也是北境送来的。
南淮从箱子里翻出一匹上好的墨色料子拿在手里细看了半晌。这是北境特有的料子,说不上来是什么材质,但厚实又御寒,最适合做大氅过中衣的里衬,北境常年飘雪,衣服里衬就全是这样的料子。
南淮把料子递给一旁的老娄,让他找人把料子缝在二皇子的大氅内里,并在明日未时二皇子回宫前送到二皇子手里。
老娄拿着料子退了出去。
南淮又从箱子里翻出一些小玩意儿,最后翻出来一块还未雕琢加工的白玉。北境盛产白玉,品质好的不在少数,每年都会给他送一块品相最好最上乘的。这些年前前后后加起来他收到的白玉已经快堆满了两个木箱。
之前还会让人雕琢一番送给相熟的大人,天辰帝登基时还花了心思用白玉给天辰帝刻了一把折扇,天辰帝爱不释手,每每盛夏暑热都会使用,说是白玉扇柄触手生凉,他很喜欢。
“张林。”南淮对外喊了一声。
门口一位和莫惏年龄相仿的近卫走进屋内,“主子。”
南淮把白玉放回匣子递给他,嘱咐道:“把这块白玉拿到东大街的玉器铺,让他磨一对发簪送到府上。样式简单些,不招谣就行,其中一根偏女式一些,不磨孔不挂件。”
张林接过匣子退了出去。
箱子里还有些东西,南淮双眼在箱子里打量一番,忽然被角落一个小巧精致的木盒吸引。盒上有雕花,看起来像是女人用的首饰盒。南淮拿出木盒捧着它颠了颠重量,感觉轻飘飘的,像是什么都没装。
莫惏也注意到了这边,走近看了一眼,“这么小的盒子能装什么?主子打开看看?”
南淮打开木盒上的卡子,揭开盖子看了一眼。
只一眼,他便僵在长椅上。
莫惏见自己主子神情似乎不对,上前往木盒里撇了一眼,脸色也跟着不好起来,“这……”
“我解开了!”解开密语的钟离涑压根不知道这边的情况,他拿着宣纸欢快地走过来,见两人沉默不语,眼光一撇看到了南淮手里的木盒,惊奇道:“这枚玉戒真好看!”
木盒里的玉戒通体皆白,戒表外层不知雕了些什么,纹路走样虽然奇怪但也是说不出的好看,好像那些奇怪的纹路就是这样走的。
“好看吗?”南淮回过神,合上盖子,他神情冷漠,走到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一饮而尽,“但对我来说不是个好东西。”
钟离涑不太明白南淮话里的意思。
“二皇子,这枚玉戒是北境国主的信物。”莫惏是北境人,自然知道这枚玉戒的意思,“玉戒上刻的是北境先祖带着难民逃亡的路线,是为了让后代不要忘记先祖来到北境的初衷,一般只有国主定下继承人的时候才会将信物传给他人。”
钟离涑不清楚北境的形势,也不太能明白这枚玉戒被送到这里是为了什么,但他能清楚的感觉到南淮因为这枚玉戒不开心。
南淮心里的确不舒坦,他被困皇城多年,对北境的贡献可以说得上压根没有,于北境而言不过是个流落异乡的少主,早已没了北境的争夺权。
而如今本该戴在父亲手上的玉戒竟然出现在北境送来的东西里,南淮清楚的明白其中的意思:北境没有放弃他,甚至一直为他留着位置。
他想了半晌,走到案前借着钟离涑刚才研出的墨,拿过一张白纸在上面写了什么,随后将白纸塞进信封里递给莫惏:“这段时间让张林跟着我,你亲自将玉戒随着这封信送回北境,顺便帮我带句话。”说完附在莫惏耳边说了几句。
书房里只剩下南淮和钟离涑。
南淮现在也无心再去看北境送来的东西,他坐在案前揉了揉眉心,想起之前钟离涑说他解开了话里的深意。抬头见到钟离涑站在一旁拿着宣纸不知所措的样子,心里忽然舒畅一阵,温声说:“不是解开了吗?给我看看。”
钟离涑赶紧把宣纸递给他。
[今日与人闲聊,才知万花楼的头牌因欠着老鸨的银钱,被老板以五十两的价格变卖出去,佳人玉殒,当真可惜。]
这是莫惏以好友间的书信往来口吻写的一段最普通不过的话。
[今日午时,灭万花楼头牌。]
这是钟离涑解出来的意思。
南淮作为北境人,北境有一套自己独特的密信破解,也自然知道莫惏话里的意思,只是不知道钟离涑是怎么解出这话来的,便问了他。
钟离涑执笔在莫惏写的‘今日’,‘五十’,‘万花楼头牌’以及‘佳人玉殒’这几处画了个圆。
“五十同午时,这是时辰。”钟离涑指着圈起来的‘五十’,又指着‘佳人玉殒’说:“香消玉殒佳人绝,这暗示很明显了吧。”
南淮笑起来,开始挑刺:“话里不只有头牌,还有老鸨。”
钟离涑指着‘佳人’两字,也笑起来:“叔父,老鸨不算‘佳人’的。”
南淮心服,将手里的宣纸揉成一团后丢进碳火里,起身走到罗汉椅前坐下,伸手拍了拍身旁的空位,示意钟离涑坐到身边。
钟离涑走到南淮身旁,僵硬着身子坐了下来。他从来没有在意识清醒的时候靠南淮这么近,还没坐多久就觉得脸好热,肯定红成午膳时吃的虾子了,额角也紧张得直冒汗。
南淮见他身子僵直,鬓边起汗,伸手探了探钟离涑的脸,“怎么有些烫?又烧了?”他收回手朝外边喊了声。
“没有没有!”钟离涑赶紧拦下他,“只是这屋内碳火太旺了而已,叔父不必忧心。”
“真的?”南淮将信将疑。
钟离涑再三保证是屋内太热绝不是风寒复发之下,南淮这才稍稍放下心,开始谈正事:“明日未时你便要回宫,到时恐有诸多不便,索性今日将下一步的计划一次与你讲明白。”
钟离涑点头,洗耳恭听。
大启自开国以来除了保留历朝历代的秋猎外,还额外加了冬猎。
冬猎一般在初雪后的十五日后,皇城外的北边有一块草场,每到冬日便会有许多冬季才出来活动的动物,是最好不过的冬猎场地。
冬猎和秋猎一样,文武大臣可随驾前往,皇子也可跟随一起,后宫中则只有皇后和太后才能跟随。
往年南淮都会在天辰帝的邀请下跟着去。
钟离涑则因为不得宠,天辰帝一向是不愿带他去的,但碍于文武群臣皆在,天辰帝也只能做表面功夫。
一开始钟离涑也积极骑马上阵,猎了不少东西,但因为有太子这位皇弟在,自己再努力也不过如此。后来兴致缺缺,不愿再去骑马猎杀,只待在账内等他们凯旋。
皇城初雪已至,今年冬猎就在眼下,太子还在去卬州的路上,天辰帝定然是要等太子回来才安排冬猎的事。
“今年冬猎,你要去。”南淮说,“不仅要去,还要好好表现,让义兄和群臣注意到你。”
钟离涑不太明白,“为什么?”
“你现在的处境对你很不利,你必须跳出。”南淮说着,给他分析起了现在的形势。
天辰帝子嗣缘薄,皇子只有八位,除去幼年夭折的大皇子和染病去世的七皇子,只剩下六位。
二皇子钟离涑不受宠,天辰帝避之不及,至今还没许他参与政事,从来没有打算将皇位给他。
三皇子钟离深因为是嫡长子的缘故被封了太子,实则重文轻武有勇无谋,做文人可以,做皇帝治理天下,还不够。
四皇子心高气傲,心机深沉,谁也入不了他的眼,也没法揣测他的内心,与天辰帝的疑心太过相似。
一母同胎的五皇子六皇子因为生母是西岭王女的原因,他们有一半西岭血统,背后有西岭王,天辰帝绝对不会让他们得到皇位。
八皇子更不可能,他还是个牙牙学语的小孩子,等他长大后太子也长大了,并没有考虑他的必要。
六位皇子中,唯有脾性与天辰帝最像的四皇子是位可造之材。
四皇子出生干净,外祖是礼部尚书,生母也颇得天辰帝喜欢。四皇子杀伐果断,文武双全,宁错一千也绝不放过一个性子跟天辰帝简直一模一样,再加上他外祖的势力,将来若是他做了皇帝,照四皇子多疑的性子,满朝文武恐怕都要被他杀得所剩无几。
“所以你必须从现在的境况里跳出来。”南淮看着钟离涑,神情语气是从未有过的认真,“你要表现,你要让大臣们记住你,要让义兄不再忽视你。你要走到前朝去施展拳脚,而不是一直龟缩在宫里安于现状。”
“你是皇子,即便不得宠可身份是无法改变的,即便义兄压着你不让你参与政事,你也要自己闯出去,我相信你的志气,也信你什么都懂,你只是缺一个机会,而现在……”南淮缓了缓,继续说,“冬猎场就是你最好的表现机会。”
钟离涑愣住了,半晌没回过神。他惊讶于南淮知道他的心之所向——皇帝宝座。
——
晚膳是钟离涑一个人吃的。
老娄说南淮得了余世子的邀请,去水月轩赴宴去了。
余世子是西岭王的儿子,和南淮一样是他国送来的质子,境遇相同的人总会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两人关系也算要好,去赴宴也是正常不过。
晚膳有钟离涑爱吃的鱼,因而多吃了半碗饭。饭后老娄又给他端来风寒药和蜜饯,他喝完便回了屋。
钟离涑一直在想白日里南淮对他说的话,字字在理直击他心,可又觉得危险万分。
他躺在床上,手里拿着那块琉璃佩沉思,恍惚中好像透过琉璃佩看到了钟离嫣,未出嫁前的温柔阿姊和出嫁后受苦的边境王妃。
倘若自己有势力,倘若自己能护住阿姊……
“只有让群臣看到你足以和太子匹敌的优秀,群臣记住了你,你才能有机会涉足朝堂,才能得到你想要的。”
南淮的话犹如照进黑夜里的烛光,将困惑了一整日的钟离涑点醒。
——
余世子生辰宴,请了些平日要好的大人公子,在水月轩的包厢里吃饭喝酒好不热闹。
南淮从北境送来的东西里挑了一件稀罕物来赴宴,在席上喝了些酒,便借故身体不适离开了。
张林给他撑着伞,“水月轩的酒后劲大,主子还是坐车吧,已经侯着了。”
南淮摆手表示不用,他只想在这雪夜里走走,消消酒气。
张林也不勉强,朝身后侯着的马车摆了摆手撑伞跟着南淮走在回府的路上。
水月轩离端王府路程不远不近,到府上时,老娄告诉南淮,二皇子晚膳后喝了药已经睡下。
南淮点头,“明日不要扰了二皇子,许他睡足。”
“老奴明白。”
次日一早,钟离涑便醒了过来,门口侯着的丫鬟端盆进屋,伺候他洗漱。
老娄来说南淮上朝去了,让二皇子饿了就不必等他。
“我不饿。”钟离涑说,“等叔父回来吧。”
老娄也不强求,在钟离涑的要求下带他在王府里转了转。等南淮回府了就一起去饭厅用早膳。
南淮是个闲王,虽然每天上朝,实际没有任何实权,每每下朝回府后便无所事事,不是在书房作画看书,就是在院里鱼塘前喂鱼逗乐。
今日难得出了太阳,院里的积雪也化了些,在钟离涑的提议下让家丁扫了院里的雪,在石桌上摆了棋盘拉着南淮下棋。
南淮棋艺不精,连下几局都被钟离涑困住,最后索性摊手不来了。
“叔父可不兴玩赖。”钟离涑拿起棋艺递给南淮,“这局还没玩呢。”
老娄在一旁笑,借着替自家主子打圆场的由头调侃道:“二皇子莫怪,王爷棋艺堪忧,连带着莫近卫也不带他玩呢。”
钟离涑闻言笑出声,“叔父早说啊,我可以教你。”
南淮不回答,只指着钟离涑对老娄说:“你去做他的管家吧。”
老娄哈哈大笑,“王爷赶老奴走,可得问二皇子要不要老奴。”
南淮望着开怀大笑的钟离涑,从前在宫里他从没见钟离涑这样毫无顾忌的笑过,眉眼之间都带着笑,自己也没来由的也跟着笑起来。
老娄见两位主子笑的开心,自己也笑起来。
三人在阳光照耀的院子里有说有笑玩了好一阵,一直到午膳时丫鬟送来钟离涑改好的大氅。
午膳过后钟离涑就要离开端王府回宫。
南淮替钟离涑披上改好的大氅,“这里面有我北境独有的料子,厚实保暖,不怕被冻着。”
钟离涑摸了摸里衬,“叔父费心了。”
“人后就别叫叔父了。”南淮说,他不想让钟离涑这样叫他,觉得生疏,“叫如晤吧,这是我离开北境时大哥给我取的字,却从来没听人叫过。”
钟离涑没来由的紧张起来,“我……可以这样叫……吗?”
南淮理了理他大氅的领子,笑说:“有何不可?我许你的。”
钟离涑耳朵都快红了,“谢谢叔……如晤。”
南淮见他耳朵红得滴血,脸上也泛起红,他笑容僵了一瞬,慢慢低下头想要轻咬那红耳朵……
门外的老娄忽然敲了敲门,“主子,宫内来人接二皇子了。”
南淮瞬间回过神,钟离涑也抬起了头,他立马拉开自己与钟离涑的距离,不敢直视望着他的钟离涑,心虚地咳了两声:“走吧,我送你出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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