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吐故纳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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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会遇见坟墓里飘荡的幽灵吗?
少年仰望星空,看到了头顶飘忽着的鬼影,心中喃喃自语。
你听,他开口说话了,戴着它来自于八方的温暖:那是一团猛烈的热气,或者说苍穹中逸散着得流离的光已经成为了一种背景,它融入四方空间,跟所有的接触者保持着亲密的联系。
雪落得很大,有人从山野中走了出来,带着他的迷惑:
有人问过那登良楼的书生,什么才是解脱,落茗没有给试卷,而是写了四个字,丹城蔻礼。
作为上古遗传,“丹城”并没有留下什么特殊的寓意,只是在中州慢慢演变成了“丹诚蔻礼”,是以为灼羽的顶尖造化之一;作为中土最麻烦的讲师,落茗向来是长篇大论不作罢休得;
那天风华提起了笔,也讲起了自己的规矩,一遍又一遍,就像是被敲烂的木鱼、发出一阵嘶哑的吼声,彼时的他安安静静,却散发着一股镇压邪祟的威严霸道。
没有什么规矩是在废墟上建立得,它需要一种习惯,是文明在默契中的产物,而它所催化的新生代自然也就成为了社会的一份子,生活在这样的境遇,甘心、亦或者说是一种负面的情绪并不能改变什么,反而是冷静,反而是一种凝聚,只有在圈子中积蓄实力,才有能逃离的可能性。
登良楼不是权势组织,但它带有很浓烈的传承,这也让它慢慢得改变了中郢的执政习惯,反过来也束缚了几位荐銮者的言论自由,到如今甚至干脆选出绝色做道子,而非如今南域公认的“道德”落茗;
当然这里面有多少妥协的余地,又标码几层利益,随着登良楼慢慢失去自己的自由空间,它如今的定位和行动也很纠结,至少是不会轻易开口得,当代而言除了道子次道子以外,已经没有普通弟子或者长老、客勤能够随意走动。
只有天骄才不会犯错。
说到这登良楼的规矩似乎严苛了些,中州的局势在这种博弈之下变得十分凶厉,它浑身缠满了绷带,在乱世之中好似靶子般左右不清立场,没有发挥出作为顶尖大势力的能力;
作为中土第一楼,它历史悠久,没有人知道它是为何而建,又出生于哪里,这座华美的楼阁就像是殷墟的白虎阙,它本身并没有存在的意义,只不过是一代又一代的反动势力将它保存,继续发挥它的能力,作为这个城市的象征。
登良楼如今更像是死牢笼,天赋异禀哪怕是天纵都无法顺利结业,庞大的势力失去了对外的影响力,这是一场不言而喻的危机。
天地间落了一场磅礴的大雨,它就像是道轻飘飘的帘子,遮蔽了旁观者的视线,道袍在其中行走,他漫无目的、跌跌撞撞,就像是一个刚学会走路的孩子,在彷徨中进行着自己的学习。
翎……
风铃响了。
厚重的乌云被渲染得沉重,满世界飘着淅沥沥的雨,在这破旧的城市之中没有任何的生机,于基建之下埋着一层幽灵,他们伸出了自己的腿,在这荒漠之上游行,它们似乎被抹杀了意志,于昏睡之中进行着自己的执念。
你能告诉我,那古老的寓言中续写了怎样的未来呢?
这里是乱葬岗,生命气息凋敝,但生灵众多。
你会在这吗?
若是彼此遇见了,我又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道袍打着伞在那灰蒙蒙的雨夜之中,慢慢他的身形看不清了,化作了一团阴阳,黑白羽衣经过,将他们捧在手心之中,他的视线并没有垂下,却看到了许多精彩纷呈的未来。
女巫开口了吗?
道德站在万家灯火照耀不到的地方,目视这一丈青的百鬼夜行:
作为一种契约,这里的生命需要贯彻自己的理想,借此逃离地心的引力,可渐渐得他们发现,自己终究是逃不过自己的俗念欲望,最后陷入这泥塘之中逃不出去。
彼岸恶毒吗?他给予了万物一个表现的机会,让自己将希望点燃至熄灭;
可它又仁慈吗?逐明之眼比任何人都清楚它们的弱点,长者居高临下得布局,这是无论如何都无法避免得。
落茗打着伞,大雨倾盆的力量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远处的小乞儿似乎听到了蓄水层的涟漪荡漾,他就像是阴影中躲藏着的蛆鼠,惊恐万分。
他已经失去自己的名字许久了,但现在似乎有什么东西慢慢得爬了出来,带着让他窒息的曾经。
滴答……
落茗止步,伞面的水流顺着垂落,他直视黑夜,回想起了断片的往事:
侍者,作为生物权力的延伸器官,他的存在依赖于赐予其力量者的放权,上位者们希望他们执行琐碎或者困难的事情,而侍者从中获得自己的利益,这种关系的存在是阶级权力的体现,对于异能者而言,这种权力的核心来自于神明。
——神明是一种广泛的称呼,作为蛊夜族的神明,亦或者说曾经血鸦族的神明,他并没有给予明确的预言,但却让这片土地按照他的预料去进行文明的发展,这其中不知是谁在贯彻执行,但很显然,羽翎是神明形象是真实得,是被维护过得,是具有能量的。
寄生者对宿主的掠夺,这是一个文明体制最初形成的一种本能,羽翎是如何给予自己的信奉者或者侍者以权力,是很关键的要素,毕竟在灼羽并没有留下对方关系密切的生命个体,也没有特别高能量区域的遗址,其他人或许不在乎,但作为登良楼的博士,落茗很好奇。
作为道德,作为中土博古通今的书生,作为一位刨根问底的纠缠者,作为跟羽翎并称“十脉天骄”的亲友,黑白羽衣不知道的信息是少之又少得,而或许这些遗漏的信息,便是揭示曾今大魏统领过往的钥匙。
不过……
落茗并不是为了满足自己好奇心而不顾一切的人,他有立场来寻找顾成朝,有权力知道他让十脉天骄沦落到现在程度的理由。倒不是有情绪,只是负责。
你的不辞而别,是不是太过于任性了。
少年起步,适才的停顿是给那阴影处少年等待的机会,如果他没有当机立断得离开,那么他就会去把自己想要的信息挖出来。
雨夜狂暴,但这样的雨是挡不住少年得,他们就算不打伞,不穿雨衣,也会顺着雨季的方向,一直找到它落下的终点,因为少年的血是热得。
你也在等我吗?
我们会以怎样的方式遇见呢?
落茗含笑,他闯入了黑夜的栖息地,那四周诡异的鬼魅没有剧烈的动作,对于这道德的出现它们表示理解,并用一种纯粹的方式表达了各自的愿望,它们立在屋檐底下,没有统一的服饰和动作,但视线中包含的情绪是有共同点得。
这里是一丈青,是弥渡的边缘区域,亦或者说是中心区域,毕竟没有一丈青的弥渡,配不上那诺大的威名。
此间的因果是一团乱麻,大家拥抱、交织,没有一点干净得余地;
这里是女巫的领地,是觋的巡逻之所,登良楼来此是罕见得,配得上格外隆重。
在这万众瞩目,甚至可以说是牵引万千鬼魅心神的场所,此时此刻那小乞儿没有躲着,却也不曾暴露自己,他在等待对方展现自己的能力。
雷霆暴雨,随着落茗得踏入,古街漏寺中突然间灯火通明,家家户户的灯笼都亮了,像是圆滚滚的胖娃娃,对着外界展露着自己圆润,福寿模样很是可爱,恍然间回到了中州,回到了那古朴的尘世回忆中。
静,这里拥有着廊桥、木屋、溪畔流水、窗花灯谜,若不说寻常似佳节,装点得很是规矩。
这里是故国的梦境,还是你用笔墨留下来的印象?
思索良久,那少年开口了,用他的久久沉吟:
“我来看看你,不见得非要说什么。你若愿意我便稍等片刻,此外这回去的路,我还记得。”
书生看了看身侧的凉亭,步入其中在石椅上坐下,随后便取出笔在纸上挥洒;
他写的是老生常谈,但字迹铿锵有力,不是他正常的姿态。
月色发着光,在那圆月的照耀下,他的墨迹一点一点得在天边氤氲开,小乞儿似乎是打瞌睡了,他竖起了自己的耳朵,趴在墙角没有过多的表示,身前的景色没有参杂其它,火树银花,落茗动作很快,似乎早有预案,他在这一丈青存在的时间很短,就像是烟花,用自己的短暂寿命点亮了那一瞬间的天际。
这是为羽翎点燃的一缕光,哪怕是他闭上了眼,却终究是看到了。
在顾成朝的睡梦中,有少年缓步走来,他在水池旁徘徊,却缓慢而坚定得渗透进了这空洞,来到了羽翎的身前。
他又来讲规矩,用一种无法理解,无法预料,无法估摸的某种权利;
作为某种意志的衍生品,落茗显然是动用了登良楼的底气。
“好久不见。”
黑白羽衣开口,笑得格外亲近。
羽翎揉了揉眼睛,他现在大约是九岁的光景,生得明媚。
“先生好,……这次,有何指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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