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 厂卫

羽翎想闭上眼。

黏菌改变了他的面容，他不知道如秋裳这般存在为何会存在于三环不夜城战区；

——不，或许自己如今已经不在蛊夜族场所了。

她似乎也很诧异这黑衣斗笠得出现，那是还算耐看的蛊夜族男性。

上将坐在一侧的石椅上，坐姿很规矩，就像是学堂的学生，安安静静、端端正正，是十分讨喜得姑娘。

黑衣少年心跳静止，不敢呼吸。

他被断了思绪，强大的冲突让他已经做不出任何反应，何况如冰雕一般存在于这个死亡荒漠之中。

这是缘，而我始终读不懂里面深藏的秘密。

风度翩翩，似台步，统帅带着她刻在骨子里的礼貌和优雅临近，如沐春风。

宸恢用自己克制的目光看着她，久违的感觉让他与从前割裂。

“你是被谁带到这儿得？”

上将语调缓和、柔软，羽翎不知道要不要展现自己的爱意，却只能被困在那冰雕之中。

和你相遇，（我身上）没有任何地方是顺我心意得。

“不好意思，忘记了。你应该，是能说话得吧。”

海蓝色军装起身，润物细无声，羽翎恢复了对自己身躯得控制，他咽了口唾沫，难以自处。

“坐吧，既然在盖亚星，你我应该是有交际得。”

秋裳长发柔顺，靛青色长裤包裹着油润、纤细的大腿，她身材极好，出落得贤淑，让宸恢很羞耻。

这么多分身中，星河上将是唯一正常得成熟女性，大约二十出头的模样，为人处世很有分寸，那无孔不入的魅力以及上下级的差异赋予了她近乎魔幻的美，端庄、典雅，相比于神女陈雪梨，她更加得定；

像旁支血缘的长姐，知识渊博、体贴温良，能够跨越性别障碍打破一些禁忌，非常得正派。

陈二有着贵族千金得艺术气质，统帅则类似心理医生、主持人、政客，处事不惊、涵养丽质；

前者是不敢靠近的气场，后者是不敢多想的文雅。

“您好……”羽翎沉默，表现得极为不自然。

她的美绝不是冷艳、幽静得，也不是惹眼、醒目得，更感觉不到厚重、鲜明，但她确实符合上述表达；

而且秋裳惊艳得非常女性化，男性绝色再如何也无法拥有她的美感，这是独一份得，是强盗般得烙印。

相比于气质，她的衣饰更是讲究，层叠得极具空间感，落差、流动性、明暗光影、线条裁剪、颜色元素等等，这些堆时间的细节极具现实压迫感。

“这里是影卫的招募地点，不过，我想您应该没有提前做报备吧，请问哪位给予的邀请函？”

三角仪晃动着浅白色玻璃杯中的蜂蜜柚子茶，上将表情略带些慵懒，更加得艳丽，绝对没有二十三的皮囊以及深厚的阅历碰撞出诡异的观感。

她做什么都是对得，手持“正大光明”，十分坦荡。

“不夜城的渡口，大约，是误入吧。”羽翎含糊，没有组织好自己的语言，撒了漏洞百出得谎。

藏；

秋裳没有过多询问，眼前的末代枭雄有着很独特的气息，让她察觉到些许得危险。

盖亚星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这么强大的异能者了？

“相见也是缘分，你未来有什么打算吗？或许我能给予助力。”

“请阁下容我三思。”宸恢陷入茫然，将脸颊贴在桌面上：“您觉得呢，我相信将军的部署。”

“你对我，有很多偏见吗。”少女勾拢耳畔的长发，明媚的容颜变幻着魔力，“有备而来？”

“是蓄谋已久，不过，并不是您想得那样。”宸恢带好自己的斗笠，黑衣长袍，重新缩回阴影。

秋裳细致打量着眼前破碎得少年，断裂的伤口弥漫出大量可疑的气体，他就像是团迷雾，淡红色的双眸如跳动的火焰般静默得燃烧着。

“阁下适才表明了自己的来意，那我便赠你苻玉，还请您不叫我失望。”

“很荣幸能遇见您这样慷慨智慧的统帅。”羽翎化作一滩浓水躲在让自己有所安全感的草丛里。

“但愿这是良好的开端。我叫秋裳，你呢。”

“……宸恢。”羽翎犹豫片刻，低声吐字。

军装颔首，算作回应，随后便转身离去，此刻羽翎才算好好打量四周的环境。

这里是天上的岛屿，有一棵古老苍劲的漆黑树木扎根，它似是在沉睡。

黑衣少年在草坪躲避良久，沉沉得睡了，借此恢复元气。

【影卫·宸恢】

【战斗力：4391】

【评级：D】

【不夜城战区排名：不入流】

还在三环。

羽翎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久而久之他仿佛跟草地融为一体。

直到那天，望见月光。

沧海桑田，是缘；

缘很长，拉成一条线、在粒子的光影中缠绵，它是少年躲不开，擦不干净的尘劫。

羽翼双生，黑裙垂首对着长空低语、呢喃，面容平静似尊白玉神像，发梢柔顺起舞，面容恬静、安详，美得渡了层悸动的热泪光晕。

长裙质感细腻，孤身云端、此间圆满，衣袍紧致得与身影交汇成一团，那感官像极了诸神殿的泥娃娃，像画，像一幅万古长春的壁画。

露水陨落天际，云烟化作了那燃料迸发出幻彩的能量，随后在她的瞳孔中交织出雏鸟的鸾鸣，一袭长衣不动，苍穹近前呵护，高悬之银月抽丝剥茧般分离开来、幻化成了那女子手中圆润的毛线球、于黑裙少年手中徜徉、酣睡，似花蕊中的孩童。

她这新生的姿态溅起纱雾，如华丽的襁褓、将之托举在半空中，又如流动的气体般极尽缓和与怜爱，整幅图景于宸恢视界中失真羽化、却又触手可及得真实，那模样太过遥远，远到没有存在得必要；

秋叶翠绿，桑树自荒原之上伸展出肢体、以拥抱长空的姿态手捧星辰，一树摇曳、身段窈窕，浮云淋漓成网状雨点、找寻着那自由的方向，黑翼晕开水墨色的翎片，那动作宛如轻点宣纸的狼毫，轨迹灵动、鲜活，就像那浓墨睁开了死寂万年的眼眸、找寻着自己归乡的旅途、急迫却宁静。

这，是谁……

羽翎化作一滩薄薄的膜贴着起伏的泥地。

这是他首次见到撑裂自己想象的存在，她强大而又暴力的手笔平静又富有生活气息。

明月转动着那双迷惑的双眸，可爱的笑颜通透、俏丽，强大的引力场改变了三维生物认知中的世界，再也看不清其它。

她很重，重到光都被扭曲，羽翎根本看不见，只觉得亮堂堂，强大的能量冲击着黑衣少年的感官，隐约察觉有什么东西在慢慢接近，但五感却给不出任何反馈。

铃铛……

叮铃，叮……

那是清脆的声音，却带着冰冷的质感，就像是远古的呼唤，那吐息在羽翎身边缠绕，一圈一圈，但不紧，好似古人家围着篝火天舞，它们在天寒地冻中手拉手将自己环绕。

“你，是谁？是比我先出生得吗？我叫秋月，你呢？”

又是自报家门。

相比于自己做顾成朝时的青春灿烂，此时的她听起来更像是孩子，一个五六岁的女童，稚嫩、热烈、明快、富有好奇心。她在摸索自己进入的这全新世界，探索那不可思议，自然，也包括羽翎这团黑气。

羽翎把脸埋到土地，让自己安定会，外界乱糟糟得，他什么都接收不到，就那么离开焦点位置。

“好了……，莫贪玩，神女看你来了。”这是一声悠久的叹息，古树不指望羽翎能够做什么，亲自出来打圆场。

“树伯伯，你怎么醒了？他是谁呀？在这里多久了？我怎么没有见过呀。”

“裳带来得。”

“哦……，雪梨在哪呀？上得来吗？”秋月带着她的群星四处游荡，帝君境给了她全然不同的伟力，也不知为何哪怕这般境界，古称仍旧是问道者。真正的帝君会是如何的伟岸？期待。

“神女有权利。她在天堑等你。”

“哦，好哒！再见树伯伯。”

铃铛摇晃，黄钟大吕般，宸恢被震得七窍流血，那古树没有参与这桩因果，闭上了耳目。

坠冰之上，浴火重生*

他总会因为自己的原因逃离、躲避，也不知第一次他这般选择是自我救赎、摆脱纠缠，还是真得就自卑。

如果是前者，那么如今留下来的“爱”就是种诅咒，因为如今的羽翎无法抗衡巨大的情感障碍，他毕竟只是枭雄而已，没有记忆不清楚来龙去脉，他做什么都是错得。

可如果是后者，祖境尚且被认为不够资格，那应该就是更之前的故事了。

小殿下跟血刃的身份也会被重新洗牌。

是呀，这么大的事情，一点头绪没有，本来便奇怪。

作为极有可能是祖境的血刃，他偏偏没有更多代称，“渡江的神”也并非准确得别名，跟这个级别分身出来做天骄的风格有太多得迥异。

至于怀刺，他仍旧没有展现出丝毫的能力，玩游戏藏头露尾得，他可能损失不大。

但为何如今羽翎不死且挣扎？

且不说现在，对于从前竹羽晨这大魏统领来说，那无赖模样灼羽上位者就一直很迷惑，图什么？

或许是未解之谜了，因为跟他亲近得非天骄都死绝了，陈选、老乞丐相似的德行，满口胡诌。

羽翎如拱桥般痛苦得蜷缩，无名的欲望侵蚀、掏空了他的身躯，寄身了他的意识，巨大的压迫感让他呼吸如冰刀般泛着剧烈疼痛。

那便让我再看不见颜色……

黑衣斗笠，他贯彻到底。

这就是我，这是我在灼羽全新的姿态，百折不挠。

宸恢呼吸着天空岛上冰冷的气息。

是，既然我找不到正确的路，那就撞南墙，死不回头。

少年咳血，猩红的眼眸望着眼中灰白的世界，就像是具封存已久得陈尸。

这是我被迫的选择，却也是我踏上不归路的选择。

火痕僵尸在空悬岛上失魂落魄得行走，眼角流淌出轻盈的黑气，随后便在自己熟悉的场所纵身一跃。

狂风拍打着他的脸，羽翎腰侧的厂卫令牌迸发出灼热的力量，空间跃迁的坐标定位在少年的身上，随后伴随着剧烈的撕裂感，他消失在了半空中。

契约星王座上，两厂总督翻阅着密令，身侧拱卫的火痕僵尸突然单膝下跪，低垂头颅。

大鱼上钩了；

黑衣缓缓走到窗前，悬崖边那带着雪花的风在半空中转，一圈一圈，很是好看。

        你我终究是一体，为何不信我呢。

督公负手而立，盖亚星空间站里上将双眸深邃，气质简洁，容颜浪漫而前卫。

我，只是我自己而已。

————

星号为应援手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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