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黎明前的黑暗

羽翎下山时带着片风雪，手掌虚握，如捏长刀，精神气质大变。

他现在很难定位自己在这个时代的位置，是星河时代的领袖，是异能时代的克隆人，还是现在星河议会的坐席？

如今，他或许要成为第二世界面对未知的桥头堡。

“格林，你会陪我一起战斗吗。”

“念都，我是格林。”绿皮小恐龙在悬崖边接电话，笑得傻兮兮。

抱歉，不应该这么问你。

“好。我回来了，一起吃饭嘛。”

“嗯呐，尝尝鲜的厨子也在，当着我面做得。”小恐龙打开了话茬，语气欢愉。

“嗯嗯。我也快到了。”挂掉电话，白衣风尘仆仆。

相比于之前的装傻充愣不作为，此刻的他有种急迫感。

不知道为什么，未来撕开了一角，他却丢掉了曾经的理想。

古堡所处的区域被改造得十分特殊，山体从侧边看如台阶般，由青色缓缓化白。

“念都君子……”作为一名使者，解月自然是能听到格林的声音得，所以看到山上下来的白衣少年时，他便有预感，只是，显得青涩。

“求偿轩归渠县总厨，等阁下许久了。”

羽翎走近，对面少年僵硬得行了一个礼，好似不知道怎么称呼对面。

“抱歉，称呼我‘翎’就好。”白衣情感生疏。

“——好。”虽然一直希望见羽翎，但解月并不知道该怎么和这位接触，而且眼前克隆出来的念都贤者传言多，这让他更加拘束。

羽翎和格林吃饭的时候大多比较随意，但今天吃得很专心。

求偿轩五人小队在半山腰回消息，白衣慢条斯理得进食：今天想得多，厨子的心思没有吃出来，浪费了这桌好菜。

“格林，等会去移花宫吗。”

“我当然会去呢。”格林拍了拍自己圆滚滚的肚子，鹦鹉在它的肩头，烤香肠似不会腻般。

是呀，我的绿皮大恐龙；

白衣难得微笑，转而翻看着求偿轩的资料：他对移花宫并不了解，但看到嵇潇湘时，羽翎心中有了画面，好似，曾经有交集。

白衣从念都贤者中只提取到了有关于秋裳的记忆，陈雪梨是自己的本能，那这位少宫主呢？

嵇潇湘原名苏邴，魏国念都人士，成为异能者之后月寒宫的那位右护法给她取了祭号，因为拗口所以广称少宫主。

苏邴的成长经历和飞羽族其它社会化抚养的少年并无区别，只是九岁之后她并没有选择将第二世界作为未来的发展方向，成为了一名清道夫。

相比于虚拟现实，真实环境还是比较艰苦得，虽然都是机械定期做保养和清扫，清道夫主要的职责是检查区域内的生物活动迹象，做好局部的社会稳定。

苏邴身体素质极佳，能够用肉身完成很多任务，慢慢得培养为外骨骼战士和装甲战士，最后推荐到移花宫并顺利成为异能者，此后她的异能修行进展迅猛，一路坐到少宫主的位置。

“你要不守在这里吧。”现如今大能腾不开手，异世界才是他们目前紧迫的危机。

就羽翎所知，盖亚星的大能满打满算有十四位。

林诤道坐镇中枢。

洪九、姚镜、黄则、叶育改善盖亚星环境，迎接大时代到来。

陈奂、胡越、童雀坐镇异世界。

四大洋流各有一位大能镇压，搜寻盖亚星有可能造成危险的异兽。

还有一位就是月寒宫宫主，异能者协会的那位右护法，她突破已经有一段时间了。

至于为什么说十四位。

因为这只贱鸟的战斗力堪比大能。

陈奂的御兽虽然战斗力大能，但独立存在还有力行者境界。

“好滴，哎呀，小郎君说话就是好听。”鹦鹉飞到羽翎肩头，这是它回归后第一次开口。

不过白衣不为所动，情绪冷淡。

启程；念都起身，五人小队陪在他身旁，此刻领头的羽翎看起来更像位将军。

空间跃迁到权限可以多带几个人，原先嵇潇湘是想来半山腰见君子得，但这片区域内目前只有羽翎可以使用权限。

苏邴不能来，所以羽翎便过去了。

月寒宫势力大，但在桃花源的空间站点是临时建立得。

不过移花宫园艺出身，短时间倒也弄得有些模样。

羽翎到的时候格林在旁跟随，胖乎乎的身子在园林内轻飘飘得移动着，倒也没有煞风景。

“初次见面，幸与君子共江山。”宫门前少女英姿飒爽，相比于秋裳的大气，她更加灵动。

就像未掌权时的秋裳加上爱笑时的陈雪梨，有种明亮的锐利。

“你好。”羽翎不爱交际。

“请。”似乎察觉不到对方的态度吧，少女一身练功服，仍旧和和气气得。

她也算从底层慢慢升起来得，有着市井的豪迈与义气，相比之下，深沉的羽翎却改不了那双眼中的猥琐和下流。

格林有能够在各种场合改变自己状态的能力，小恐龙变成猴子大小挂在羽翎的身后，圆圆的小脸偷着乐，好似不知悲伤。

“这次请君子来，是想问有关于身份安排得。”苏邴很直接，或者说羽翎的变化一直在月寒宫的意料之外：原先念都的克隆体身子不好，被洪九安排着治疗，希望以后能在移花宫食疗，后来羽翎展现出异能，苏邴心中想运作，但现在看来，他好像又有了新的变化。

当然，更重要的是，羽翎竟然主动来了，让她茫然，随后心中猜忌道：“君子这次来，是为了山顶的那段通道吗？”

“是，也不全是。”

“哦？”少女疑惑，静坐着等羽翎开口，大约是同龄人，所以苏邴并不拘谨。

求偿轩少宫主是可以在星河议会中表态得，她原以为这块区域要由移花宫填补，毕竟异能者协会的高质量异能者都分配好了，剩下的力行者就只有陈雪梨和她有可观战斗力。

“山上的事不好说，我想问盖亚星的流浪者。”

“您是说，谛听吗？”这个时代不讲究男女有别，苏邴练功服不讲究，恰好羽翎也没什么欲望，倒也没有谁在乎少宫主那身拢不住身材的服饰。

异能时代千年，总有一些因为机缘巧合而成为异能者的公民，嵇潇湘扫地僧出身，跟他们是打过交道得，彼时成群的机械战甲可以扼制住这样的风险，但现在随着异能者得增多，一旦出现能力者就不好控制了。

盖亚星文明是以飞羽族为核心发展的单核文明，所以还算团结，但异兽成为异能者之后，以及一些野心勃勃的飞羽族民众，它们的存在对扫清道夫的生命安全造成了巨大威胁。

四位镇海大能一直在搜寻强大异兽的存在，不能降服就镇杀，这也使得在三国境内几乎没有能力者异兽，陆生也几乎没有异兽诞生的原因。

“是得，现在管这个部门得是谁领导得？”

“这……盖亚星目前的警备力量即扫地僧由典狱司掌握。谛听是一帮寻求文明独立的异兽，也有不少异能者加入，不愿意被异能者协会所管束，但盖亚星是飞羽族文明的领土，不允许出现割裂，一直躲在我们看不见的地方。

“如今搜查谛听的组织是扫地僧的特别分支之一，名‘四季’，同时它也主管文明内部的理念分流，允许遵守飞羽族概念的势力在单一区域实施不同的法律法规。不过它的前提是新建立区域得，所有流媒体技术和信息技术都接入虚拟现实管理，成员也必须拥有统一的多模块教育毕业证。”

“好。”白衣少年点头，不再追问。

念都的成长环境……

或许是因为狼群，故而羽翎对异兽有怜悯，起初的星河时代以内还没有彻底摆脱生物动力，所以众生平等是不可能实现得，虚拟现实也只是削减了飞羽族对能源的部分诉求。

可以说大君子放在科技时代，那就是极端的环境、动物保护主义，他极度敏感的感知和他生来被隔离在主流环境之外的事实，还有羽翎的死以及他近乎崩溃的思想。

也是，毕竟念都贤者的理想跟另外三位领袖是不一样得，秋羽司魁希望飞羽族单核文明发展，秋裳希望盖亚星作为文明能够创造出美好的净土，至于羽翎，嵇潇湘并不知道这位白衣圣贤到底要的是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苏邴的血液有点被冻住得感觉。

“君子，不管你走什么路，在盖亚星，你都是我们的领袖。”少女突然起身，望着羽翎她庄严道。

白衣淡淡得微笑着，变小的格林跳到了他的手上，短小的手掌贴着肚皮，笑得傻兮兮。

大约，我们还是在一条路上吧。

羽翎不知道。

空间跃迁。

他有些烦，上山的路上，落日昏黄。

拉得白衣少年影子好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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