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学舌

飞羽族三国的的版图和星河时代有很大得不同，羽翎没有走出自己的疗愈室，翻看着念都的遗物心慢慢静下来。

如果我以你的面容出现在这个世界，你会带着什么情绪来与我对话呢？

白衣少年于窗边凝视穿过乌云的曙光，手上捏着一面面具，这是早晨药师留下得，刻在羽翎骨子里的礼仪严苛得维护着他的体态，而那件虚拟现实装备正是来为他解闷得。

以羽翎现在的身体状态并非不能正常生活，但他的身份毕竟不同，尤其是在这大洋孤岛之上。

再者现如今飞羽族群众多生活工作于第二世界，尚未觉醒异能的民众在未来的战场上发挥不出任何战力，反而会破坏稳定。

如今毕竟不是星河，后勤重要，但也没有那么重要了。

怅然若失，白衣烤着火进入了全新的世界，界面引导做得非常好，一切都是那么不经意得使你舒服。

“你好，很高兴认识你。”羽翎在白光中睁开眼，眼前是一团淡白色的飞行物，尾巴略长，在半空纠缠。

“你好。”白衣伸出手，显得很有礼貌，“请问，我应该遵守什么规章呢。”

“慢慢学哦。”小家伙很活泼，四肢短短得，听声音大概十岁左右，性别听得不是很清晰，大约是女孩。

但不一会指引精灵又化作小恐龙模样，对此羽翎会心一笑；

那是大君子生前卧室唯一的玩偶，好像是司魁送得。

念都蹲下身姿的时候能不费力得把手放在它的脑袋上，此前买它是因为小恐龙高居货架用一双清澈的大眼睛和憨厚的面容征服了自己，抬起手刚好摸到它的下巴，所以羽翎喜欢。

有劳了。

羽翎默默感谢了声，身前小恐龙也不再飞，而是慢悠悠得走着，很体贴白衣少年的身体状况。

“格林，我们大概要走多远呀？”

“哇哦~还在加载哦~”绿皮小恐龙傻兮兮得笑着，至于格林，那是念都取的名字。

满是孩子气，委屈又带着些许的叛逆。

司魁送羽翎的时候，他十九岁，按理说不应该这样，但那会君子幼稚，他一直用这样的状态活下去。

念都所有的能力都源于他的天赋，那温柔而治愈的感染力，是他之所以活过童年的必要条件。

毕竟黑夜中的羽翎，自称大夜司首。

小恐龙踩着娃娃那种气垫鞋，每一下都会发光，单纯的欢乐让它在原地转着圈圈。

羽翎上前挽着它的手；他知道这不是那玩偶格林，因为那一把火把它烧焦了。

自己回营地想带它走的时候，小恐龙被收垃圾得扔到了臭水河中，白衣少年在岸边看它沉没、远去，就如他最后的一点眷恋。

司魁说羽翎是被友情绑架的工具，这句话说得很对，他运用着自己的天赋，直到耗尽所有能量，就此死去。

或许当年的大案是君子自导自演得呢……

飞羽族需要他，而这样的死法是利益最大化。

羽翎回想起和念都贤者的那次对视，仅仅一秒便让他沉沦了很久，但他读不懂。

一个早该死去的孩子在聚光灯下演了一辈子，他大约是不愿回来？

停了，格林摇晃着羽翎的手臂，傻傻得望着自己。

“我们到了哦，一起去玩嘛？”

“我陪你呢。”白衣捏紧这一堆无用的数据，绿皮小恐龙可爱得眯着眼睛。

它好像也灭绝很久了。

“滴……欢迎来到极乐世界，预设地点：异世界·桃花源，是否立刻进入其中？”

白衣在被光源环绕的洞口前伫立，耳畔环绕着甜美的语调，这种强烈的性成熟刺激感染着所有即将进入其中的存在，羽翎也并不例外。

不过他厌倦，憎恶这种针对性包装，愤懑这种莫名的侵犯。

真是一点没变呢；

羽翎心中的最后一点柔情被抹掉。

他终究不是星河英烈。

绿皮小恐龙呆呆得进入了游戏世界，它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跟随的对象一瞬间会有这么强烈的情绪变化，不过它很开心。

异世界是核心服务器，桃花源更是中枢场所，它应该是走大运了吧？

格林想着全新的世界，另一边天翅吃着烤肠，相比于盖亚星它更喜欢虚拟现实。

这里被百亿飞羽族民众改造得百家争鸣，只可惜现在的它并不能形成真正的影响，不被异能文明所接纳。

能否成为异能者在盖亚星完全是两条不同的发展路线，或者说异能者有异世界可以探索，并不依赖虚拟现实来消耗时间，而且战备阶段，放纵异能者娱乐，是文明的灾难。

至于天翅为何能在虚拟现实世界存在，则源自于陈雪梨：

小神祗的状态和羽翎很像，不过她是因为异能得快速累计，处于消化阶段，以晋升下一境界，为了不浪费天赋所以来到了第二世界游玩。

第二世界承担了许多非功利性建筑和机构，飞羽族的各国文化宣传、文化演出和培训功能都在这里展开，但做基础研究、实验探索得却没有一点痕迹，就像是一个没有数理存在的全新世界。

“你又去花鸟市场了？我看公告了，你都被通缉好几次了，能不能安稳点呀。”伸出手指点在鹦鹉的喙上，小姑娘愁眉苦脸得，很担心自己惹出来的麻烦影响到了虚拟现实得正常运行。

对于绝大部分的飞羽族人而言，第二世界就是他们的全部，而她作为异能者总归是要离开这里前往星河得，按理说不应该过度参与这里的运行得，但她的凶兽好像很喜欢破坏，这让陈雪梨有些不好意思。

“我很友好呀。”天翅双手一摊，“怎么这么经不起玩笑呀，我只不过是飞到他们的耳边，说出了别人对他们的真实看法嘛。”

“你这就是过分了。”陈雪梨也不知道怎么跟这只油腻鹦鹉去讲道理，或者有这种想法就是错误得。

“第二世界的关系也是需要维护得呀，我们又不是只活在盖亚星。”陈雪梨不是不懂道理得。

几千年的发展，虚拟现实已经是大势所趋，福利支出的成本太恐怖，但第二世界的维系成本就简单很多了。

重病？虚拟现实；养老？虚拟现实；教育？虚拟现实。

现在不是异能者，你不到虚拟现实都活不下去。

没有那么多的真实资源给你消耗，只有模拟得十分完美得感官刺激来排遣你的寂寞。

尤其是第二世界可以彼此留言评价的情况下，道德分低了，生不如死。

“虚伪……”天翅蹦跳到窗台边，很是任性：“小梨子，你说为什么这些互相厌恶、品德底下的生物彼此之间能够相濡以沫？而且举止高尚、满嘴仁义？”

“不对呀小家伙，你是怎么看出来他们是坏人得？”陈雪梨托着脸，雪白色的公主长裙配上那精致的首饰，看着很是明亮。

这一身普通人要攒很久才能兑换的时装，她一进来就有。

“哦……你没权限，但我有得。读心术。”天翅傻傻地笑着。

飞羽族进入虚拟现实，所有的信息都被这巨大的机器所掌控，借此维护盖亚星的秩序。

“是这样吗？”陈雪梨不明白，她没有了解过第二世界。

她是真正的公主，只有权利没有义务，她不需要做什么就能够享受飞羽族掌权者对她的呵护，她只需要保持美，作为一张名片而存在。

白靴正思索呢，她蹲在那想不明白，天翅则是贱贱得飞走了。

但愿别惹事。

陈雪梨回过神轻叹一声。

这小鹦鹉也算听她话，但她没有养成强势的性格，所以常常教它自由散漫。

女孩手腕上除了从小养的玉佩外还有个浅蓝色手环，与白衣相和衬得格外得好看。

天翅飞走那一刻它轻微得闪烁了一下，橘黄色的灯光似是在与远处的某人交相辉映。

那里是一座云雾缭绕的小山丘，竹林中有一突兀的茅草房。

山色新奇，羽翎抱着青白色的恐龙蛋在林间游走，脚下铺了一层不合时宜的厚厚枫叶，恐龙蛋则是刚好立在掌心的大小。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孵出来呀。”白衣少年很怀念和格林相处的日子，尽管不长，但让他感到心安。

他今天失去集市买食材了，路遇一家卖鹦鹉的小店，买了只淡黄色的月轮鹦鹉，随后将之于山脚放飞。

他喜欢，所以他做了；而羽翎怀抱恐龙蛋的模样虽然罕见，但并没有被过多询问，毕竟那样不礼貌。

劈柴、煮饭、坐食，羽翎在第二世界认真得活着，等待着格林降生倒计时得清零，这是他现在最期待的事情。

正午，白衣少年生火做饭，后身出了一层汗，让他觉得呼吸顺畅了些，刚打算去洗涤吃饭，突然听到声清脆的鸣叫声。

不远处的竹子上，立着只翎羽淡黄的鹦鹉，正是自己上午放飞得。

可还没等羽翎打招呼，那鹦鹉便飞到了秋羽的肩头，步伐猥琐得靠近，头微微倾斜，语调暧昧：

“小哥哥，来玩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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