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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秋羽


羽翎醒来时天刚亮,恍如隔世。

一瞬间他被巨大得孤独吞噬,又被猛烈得希望救赎。

他的心脏破碎如宝石散乱,从美学中偷过来的审美被肢解得七零八碎。

羽翎的思想将因为眼睛的界限范围而变得狭隘,他的星空将因为这双落后的视界而变得昏暗。

抛弃火种的少年在黑暗中前行,他所扎根的泥泞,是一汪不断深陷的漩涡。

天亮了,而我的午夜还在蔓延,因为我看不见。

羽翎手掌麻痹,他摇晃着身躯站起来;

他不知自己昏迷了多久,他的身躯训导了他。

灵魂是种子,低等级的生命是高等文明的农田,陷入假死等待复活的高等灵被安置在低等灵的身躯中。

低等灵就像是拥有自我意识的冷冻仓,他们的存活是为了保护高等灵的不受伤,直到有一天高等灵破土而出,被寄身的低等灵将陷入痴傻。

和契约星一样,羽翎感受到了自己身躯所受到的强烈束缚感。

他的眼睛有盲点,只能看到三色光。

羽翎拄着拐杖,他陷入了巨大的可悲之中。

世界不应该是这样得,他觉得自己失去了很多现在无法理解的东西。

长时间的沟壑让他快将以前遗忘,他的世界只有午夜的黑和初晨的白。

白衣被一步步驯服,成为芸芸众生之一,被高效率得安排种植、收割、遗弃。

咳嗽。

这他一直没有好的症状跟随白衣少年到了现在,他被安置在一件圆形的封闭育疗室中,与世隔绝。

曾经的刺客蒙住单眼,战马蒙住双眼,热血沸腾的是骑在战马身上指挥刺客的将领。

感受着心跳白衣缓缓定神,羽翎知道自己对于飞羽族而言的重要性,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选择是重得。

如果梦境中未曾见过念都贤者他或许会选择逃避和自杀,但不知为何,他有种使命感,那是白衣少年种在自己身上得。

这是一种托付吗……

感受着此刻自己千疮百孔的身躯,羽翎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能够苟活多久,但至少,他得努力活下去。

白衣感受着体内流淌的异能,那是一团莹白色的光芒。

显然作为星河时代的领袖,他的异能纯度是十分高得,已经达到了可以一步大能的程度,是满级天赋。

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年龄,或许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时候,但特殊异能所给予的战斗力,还是很强,只是现在羽翎还没学会依靠什么来引气入体,借助异能改造身躯。

毕竟自己的命可以说是吊着用得;

封闭空间中白衣用自己贫瘠的知识给自己身躯下着各种定论。

现在羽翎的状态很奇特,他不清楚自己现在身上残留的“常识”来自于哪里,至于另一边,秋羽在暗处却是观望了许久,不知道该不该进去:

他和翎的初见是意外,也是命中注定。

大统领胸口那串从祖上传下来的铜钱,在来到那片区域的时候蜕变出了玉色,温热的触觉让他第一时间注意到了被隔离在废墟中身着白衣的少年。

羽翎天生是被自然亲近得,所以被当时的人们所排斥。

翎第一次出现在公共场合是因为秋羽的私心,他想借助这个事件让自己在国际会议中取得席位。

而翎身上的特殊性也因此而变得格外引人注意。

羽翎登名的时候是他记录得,彼时对羽翎的称呼是一段模糊的音节,“lin”。

或许有后鼻音,但秋羽记不得请了。

源于【翎】让秋羽发现了自己胸前铜钱的妙用,它在遇到特殊性人才的时候会逐步产生蜕变。

但后续的英烈并不如翎所给予得那般强烈,直到他遇到了秋裳。

羽翎在他印象中并不擅言辞,他有种独特的人格魅力,这种蕴藏于平静的力量能够治愈战争所遗留的创伤。

此后翎慢慢得被称之为贤者,成为星河时代最为闪耀的领袖之一,在他的感染之下,尽管并没有多少英烈和他碰过面,却都愿意隔空尊他为师。

那白衣少年的思辨是善良得,他从苦难中熬过来,带着一种美好的愿望。

羽翎对文明的定义使得星河时代有了全新的魅力,如果不是他的存在,再强的舰队也无法掠夺星河。

念都贤者的存在把科技文明的上限全部开发了出来,因为对文明这统一概念的认同促使了盖亚星开始自我整合。

羽翎高居统治地位是能够让桀骜少年服气得,再如何自命不凡、千古未曾见的豪杰都愿意在他的领导下协同前进,可以说星河时代之所以辉煌、星河会议之所以奠定唯一的统治机构,典狱司是维护治安的暴力机构,秋裳是对外开拓的信心,秋羽是衔接各部的支撑,而羽翎是让这个模型得以运行得关键。

但念都贤者的死亡也太过于突然,可以说如果星河时代存在的时间再长一点,此前的所有努力都会功亏一篑,因为内部的不稳定和对外战争的消耗无法形成平衡。

司魁的行为更是加剧了这一分动荡,他虽然强压下科技时代的叛乱,却没有开发好星河。

林诤道某种意义上也是出自星河时代的英烈,甚至是后星河时代唯一的领袖,在异能时代那更是无可争议的伟大存在,但就是这般活了上千年的存在,却仍旧对羽翎缅怀深情。

司魁、秋羽、秋裳是时代的产物,林诤道是天命在身,唯有羽翎是飞羽族史上真正意义上的领袖,是唯一得精神领袖,是唯一到死都没有污点的伟大存在。

羽翎的死是秋羽的梦魇,甚至可以说是导致他十三年后死亡的最重要因素。

但大统领此刻的心情是复杂得,因为念都贤者的存在是特殊得,他不知道对方还是不是曾今记忆里的少年。

秋裳可以和他见,但自己不行,多年打交道,他怕这少年不是,又怕他是。

大君子被炸死的时候司魁是癫狂得,他怎么都想不到羽翎会这么离开自己。

相比于秋羽而言他更加自责,以至于之前偷偷看了眼后便再没有来过。

念了十三年的少年,如今近在眼前,不敢进去看看吗——

秋羽的手指微微颤抖:他身子也不算好,积劳成疾,但在羽翎面前他总是有一种责任,以一种正常人的姿态去体恤他。

尽管那会大君子体内的辐射已经被扼制,但长时间的交流让大统领的身子也受了些伤害,最后收尸、缅怀也都是常年接触遗物,这点旁人劝不了,因而间接加重了秋羽的病情,最后也正是因为对手用计,投影出羽翎的模样毒杀了他,他才会成为第二位倒下的星河领袖。

第一次和羽翎相见是十五岁;

他和司魁一样都是在极小年纪时掌权,彼此共事长到四十多年,大统领和念都贤者共同经历了风风雨雨,那投影他是能找到破绽得,但秋羽在星河中迷失了数月,陡然见到在记忆中滞留了十三年的身影,他所想得也只是多看看。

就是这样的停顿,大统领被永远得留在了星河。

羽翎建立的制度是完善得,运行也都是顺畅得,但离开了念都,一切都变了,他的弟子们也确实将局面多撑了两代人,不然是绝对没有异能时代什么事情得:

失去绝对的武力压制后,人心浮动,新一代又是没有经历过羽翎的时代,甚至于对星河会议的领导者也十分鄙夷;现在异能协会能够掌握大势,绝大部分是几尊大能,但林诤道自身所给予恩泽也极为重要。

但他一个人能够撑千年就已经够了。

个人的极限还是有限制得,前世异能协会全然是暴力机构,依靠绝对的力量来掌握局面,也间接得扼制了异能的发展势头,从师徒到学院,这完全是靠林诤道自身的人格魅力硬撑。

秋羽尚没有来得及了解全新的时代,作为星河的遗留者,他在这短暂的百年时光中也只存在了五十多年,并不能和现在的时代完全接轨。

跟科技时代和星际争霸之间的隔阂一样,文明之间的战争随着异能得出现有了全新的体系,这也是秋羽所无法理解得。

但羽翎,他熟悉,此刻面对这白衣少年,他恍若隔世:

眼前的念都如从前自己初见那般不谙世事,或者说他并不在乎外界对于他的看法,这种天真是他气质的底蕴,干净而纯粹,他从没有妥协过,用自己的方式感染着这世界。

这是他所希冀得,也只有这样的少年,才值得飞羽族铭记千年。

这全新的时代,你们将以什么面貌出现呢……

秋羽十分犹豫,羽翎回来了,但念都或许没有。

羽翎和念都之间的差距是一种抉择,但他不清楚,重归的白衣少年在现在的局面中会做出什么选择,能不能承受这全新的挑战。

不过这些都是往事了,现在秋羽所在乎得,是羽翎的身体。

我们,都在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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