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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罪论


陈二没打算和顾年相见,哪怕羽翎猜测到了她们之间的关系,但她现在拿捏不定顾年的想法。

从蓝月到城墙拐角的这段路十分漫长,一袭黑衣招摇过闹市,就像那天边的大鱼,汪.洋察觉到她的存在,鱼群眺望,恍然间没什么两样。

但那大鲸鱼,生得好看。

夸你呢。

绝色微笑,那降低她存在感的保护色也护不住这惊天动地的美。

满月边牧腿脚快,活泼的模样似是为了忘记些什么,痛苦的根源是它总是带着轮回之前的记忆。

它在长街之上漫步,这般迥异落在人群中却显得见怪不怪。

淮阳民风是一回事,但更多得,是它们被遮蔽了感知,难以在意。

我好像从没和你正经说过话。

羽翎不自觉,所有人都在和他诉说着另一个世界的事情,唯独顾年用自己的乖巧压下一切无关紧要。

她不过是失孤的少女,寄宿于同脉公爵;

不过是带着她凡人的好奇打量着头顶的璀璨星空。

常言喊你贵府千金你也能泰然,是因为不敏感,还是已经铁石心肠?

白衣茫然,他对于这本该最熟悉的少女一筹莫展,顺着她,就当这眼从未睁开。

秦山书院不大,亦或者说很多区域都是开放场所,书院和集市衔接在一起。

仍旧小摊小贩,这里是景点,来往皆游客,和传统中读书的地方有较大差距。

或者说淮阳除了藏书馆,还没有哪里必定安静。

刀枪棍棒林立,往来壮汉比拼,异能的纯粹碰撞尽管青涩,但十分得狠厉,战斗力转换破坏力的效率很高,破坏力造成的实质性伤害也十分有效。

“秦山的规矩是不成文得,是发自内心的道德。这点和聂都很像,大多是守势的军阵;和西楚也像,出征大抵是寸草不生得。”

柚箕轻声解释道,羽翎心境复杂,颔首后没有再说话。

有时候责任比尊严更大。

“院长,掌灯一脉会来吗?”

“哪一脉?”白袍长者犹豫。

和那灯盏接触过的存在并不多,对方本就是鬼魅,想知道他和谁有联系,每多一位都是很了不起的事情,除了令君以外柚箕还不清楚掌灯可以与谁并称【一脉】。

但令君不在契约星,大概率也不会在前期的棋盘中出现于灼羽,毕竟殉道之后,轩禅的身份十分特殊。

“大约,……我记得他和十弟很熟。”羽翎皱眉,却到底是没有想起来。

“卢首席?”柚箕略感惊异。

卢呈是天骄中第三梯队靠前的大天骄,拥有赫赫威名,可以说十脉天骄中只有他可以被称之为“绝代”,但他和掌灯这个级别比,还是差一些,按理说应该接触不到。

再者卢呈立场应该是昭昭,而掌灯是冥冥,是史书上有名的“鬼胎”。

就是号称本土第一战力的冬劲无形之中都矮对方一头,马秋北的刀出鞘之后神鬼俱灭,却唯独伤不了这乌鸦,就算说洛炎跟掌灯交集他都信,但卢呈没有因恨而产生纠葛的资本吧?

不过老院长到底不是天骄,当初也不过是第三梯队的成员。

风水轮流转,一线和第二梯队都有过镇压一代的高光时刻,怀刺的战斗力在灼羽曾经统治过长达五个月,这段时间内任何存在都不是他手底下的一息之敌,或许是自己孤陋寡闻?

“我也只是直觉。”念出卢呈的名字之后羽翎不知为何感觉到血脉中流淌着些许的冰凌,不过到底是进入秦山书院了,留给他们思索的时间并不多。

路上的书生不断行礼,大概也是猜到了羽翎的身份,白衣不断回礼,熟练得交际着。

“再过四天就是赐福礼,其它首席都回来,到时候书院的门面就交给首席你了。”

“还请我了解局势。”羽翎谦卑,不敢托大。

其实他也很期待,只是最近越来越躁动的血脉让他有些恍惚,自己有可能撑不到那天。

可惜,剧本是早就写好得。

柚箕没有过多深入,他说到底也只不过是待遇好些的囚犯,跟天骄这种拿着钥匙的牢头有很大的权限差别。

他并不知道那全新世界的模样,就像海边捡贝壳的游走者,并不知道后面的位置会不会遇到更好得,但天骄有坐标系,有参照物,能够预知,已经不能算同一个层面的生物体了。

那年长安战马冲进了茫茫大漠寻一字敦煌,还记得王不见王是谁喊得?

在那青竹长满的田野中,秋鸿回想起下游的那座茅草屋,想起了了不敢思想的人物。

他是来找劫云得,十脉第三。

这是他的赐福,也是他最后一次以十脉天骄的身份出现在公共场合,所以他必定会来。

不过来时他听见了陈二的消息,此时又看见顾年,他觉得某些很重要的事情或许要排在劫云的前面。

至少在看到羽翎的时候,想了很多。

灼羽两位大统领,一位是西楚秦墨,一位是大魏怀刺。

聂都鬼方领袖或也可称,但名气没有流传开,屈居二线,只是公认的最强将军。

鸿衣羽裳,这是临世仙时期他们四位的情谊,因此彼岸重塑之后他们的尘缘是兄妹;

这种关系在灼羽是唯一得,因为关山四剑的尘缘不是兄弟,南域拳脚的尘缘不亲密,骚柔四公子的尘缘不相识,七绝代的尘缘不相近,但他们鸿衣羽裳是四兄妹。

秋裳和羽翎的梁子结下了,自己和劫云的关系难说平淡。

十脉天骄是当今尘缘中仅次于横苍渡江和四季宗的存在,但四季宗是秋衣秋羽建立得,渡江子弟是血刃领头得,十脉天骄的虚胖并不能对真正的大势力造成威慑。

散兵游勇得组合,能有多大威力?

秋鸿桀骜不驯。

此刻的他没有下江南的山水闲情,没有域外星空的冷静霸气,气息显得更加得暴掠。

寻常天骄看怀刺不过是他一嘴的诳语和欠下的无数筹码,但在他眼里怀刺罪加一等,陈二两清了,但他有气。

羽翎和秋羽并称,作为西楚大统领秦墨的位序很高,可以说除了令君以外,灼羽最让军马服气得就是秦墨。

——帘书这位大秤砣是他的弟子,地师悭行也算他的师侄,秦墨与典君同辈,是青君的入道贤师,东君、上君更是他的孙辈。

秋鸿虚怀若谷,但偏偏护犊子,将流氓怀刺与秋羽并称在他而言是一种耻辱!

秦墨往来的都是谁?关山章夜白,回冕的五哥,和马秋北并称的顶级战斗力;

劫修冬劲,灼羽本土的第一战力;

灼羽心脏宣缘,流云洛炎、靠山白彦,这都是第一梯队鼎鼎大名的存在,但怀刺呢?

捞嘛子寸居,捞嘛子满岂,捞嘛子常言,捞嘛子……

这都什么犄角旮旯里钻出来得?

除了卢呈和苏颜他稍微看一下,怀刺这所谓大魏统领他是不屑得。

如果不是轩禅带着无翅应鸾给怀刺一句君止往烈,他算什么东西?

此刻陈二在,顾年在,他看不下去,所以一身锦衣很神奇得定在花圃中央,两侧竹园翠绿。

秋羽不能来,因为王不见王。

他想出手,试试这境界低微的小帝君。

霞光万丈,秋鸿明晃晃得立在白衣少年的眼前,一身富贵长衫如人间天子,他含笑的模样并没有带着多少客气。

“院长好,我们是巫族来得,应召来观礼。”

羽翎适才熟悉完秦山的环境,血脉的侵蚀感越来越强烈,还没有怎么整理压制,那突如其来的恶意一下子就点燃了那躁动的血脉。

羽翎双眸淡红,本能的微笑僵硬了不少,望着身前少年,有一种陌生得熟悉感。

“关山白衣可遮天,劫修白衣可偷天,请问首席这身白衣是做什么得?”作为特殊存在感,黑衣白衣被用得比较多,所以大天骄彼此间会给自己的纯色赋能。

但羽翎做不到这样的程度,那仅是一件普普通通的白色衣袍而已,衬得容颜丑陋。

“它会在用它的时候派上用场得。”羽翎仍旧干净,强烈的叛逆和血脉里的戾气让他的周身涌现出强大的力量。

“这气息,当初鲸鱼座躲在黑洞里偷窥的就是你吧。”秋鸿微笑,身侧小恶魔拍打着翅膀,眼眸微冷。

进入契约星之后还能斩断和灼羽的联系独立发展是很难得,富贵少年之所以进入契约星是为了劫云,却不想接连碰到这么多惊喜。

这筹码看来是给少了。

“你在鲸鱼座偷偷摸摸得,在契约星又能弄出这么大动静,你给灼羽交易了什么?你大总领的腰牌?”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羽翎心跳得很快,柚箕插不上话,只能布下禁制。

两位天骄的战斗对剧本的伤害是很大得,而剧本的存在是因为有许多恐怖存在选择了这条路。

一旦有任何的变故灼羽本土的扑克脸没进来得就别想进来得,游戏规则会发生天翻地覆的改变!

“我不想说别得。你的人品低劣,收好自己龌龊心思,你敢碰她,我便让怀刺死在灼羽!”

军府军长慷慨大义。

他不服气有这么一地痞流氓成为天下军人心中的楷模,尤其是羽翎这种恶心的烂泥巴。

“是,我有罪。”白衣麻木不仁,他恍然成了虎皮鹦鹉,成为了那无知的下九流,可他不敢回忆,不敢想起。

长衫冷眼旁观,他恨。

“我给令君面子,给掌灯面子,给那算盘面子。但你,不算什么人物。”秋鸿抬眸,远处山沟有一放荡的俊美少年,军长眼眸微缩,并没有再说什么。

他看不起劫云就和看不起怀刺一样,劫云是真小人,怀刺是流氓与伪君子。

但交手,他未必就如此前语气中的贬低一样毫无压力。

毕竟卢呈是死婴,苏颜是骷髅,鹭封是乞儿,常言是溺尸,……

十脉天骄深仇大恨却不渡江,全然都是疯子!

一群对自己存在感保持怀疑却仍旧未曾羽化的变态!

“军府好走,这罪论,我替兄弟们收下了。”水墨长衫眼眸微眯,劫云眉眼诱惑,但那笑容,

填满了被戳到痛处的残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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