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程锦

但十几岁的姑娘总是爱美的，也有很多新奇的东西想要尝试。

        只是程锦的青春，只能用灰头土脸来形容。

        她本身物质欲望就很低。

        她还很懂事。

        程妈妈在食堂，每日辛苦自不必说。

        虽然她在程锦面前从不抱怨也不哭穷，尽所能及地给予了程锦良好的学习环境和条件，程锦自己也知道家里手头宽裕不了哪里去。

        因此她从不索要基本学习需要以外的东西。

        她所在的附中是南城最好的初中，学校对学生要求也很严格，学生上学是必须穿校服的。即使是大冬天，也会有人在大门口检查学生的穿校服情况。

        可中学生毕竟是中学生，就在这样的情况下，他们也有法子尽可能地给自己变着花样儿与众不同。

        学校里男生女生很多都把自己的校服给改造过了，通常的做法就是拆掉束缚四肢的松紧带，再把肥大的裤腿收一收，让整个校服变得瘦高、有型。

        除了这两个统一做法，男生们的小心思还会花在穿的鞋子上，仿佛有了一双好鞋打球时人都能变得更高更帅。

        女生们的注意点则会另外分布在一些其他小物件上，比如各种各样的头饰发带，还有粉粉嫩嫩又可爱新奇的本子文具，好像用上了它们自己也会闪闪亮亮。

        程锦游离于所有群体之外。

        她不改校服，没有头饰，素面马尾示人，向来也只挑最基础最实用的文具。

        至于校服里面的衣服，除了长个头必须要更换添置的，从不主动向程妈妈要什么大件新衣。

        她很孤独，但她也很充实。

        她过的每一天都清醒、努力。

        说她孤独，是因为她周围鲜少有人和她一样，也没几个能真正走到心里去理解她懂得她的人。

        说她充实，则是因为她太知道学习的重要性，她知道自己要什么样的结果就要付出什么样的努力。

        她向来相信自己的学习能力，又或者说，学习这件事是她唯一的自信，是她长在身上的本领。

        她自信到，可以清楚自己付出什么样程度的努力就可以拿到什么样的结果。

        她也很清楚，学习，就是她在这个年纪唯一能做的积聚力量的方式。

        只有努力学习，将来她才能给自己和妈妈更好的生活。

        在清楚了家里情况后的那个寒假结束后，再开学程锦回到学校就向班主任提交了贫困补助申请。

        虽然一个学期只有五百块的补贴，她觉得自己也能帮妈妈减轻一点点负担。

        没有什么好丢脸的，她还是她，依然可以正常、快乐地生活。

        程妈妈在食堂工作，干活勤快又踏实。

        食堂老板知道她女儿在这儿读书，小孩儿成绩很好，后来又了解到她单身带孩子的情况，便提出给程锦免除日常饭费。

        校内学生老师食堂就餐都是刷卡扣费的，他就让程妈妈跟程锦说好，吃饭时间就到食堂后厨来，他让自己家孩子和程锦一起都在后厨吃饭，后面就不用往饭卡里再充钱了。

        程妈妈和程锦都很感激地接受了这个帮助。

        母女两个偶尔还会感慨，世上陌生的善意还是很多的。

        生活总会越过越好，前提是自己不困住自己，勇敢走出以前的那一小片天地。

        每个周末，学校放假，程妈妈就骑近一个小时的电动车把程锦带回家。

        回家她也有其他的活接，是帮家里镇上那边的饭店打工，等到周日下午两个人再一起返校。

        程锦过生日了，程妈妈通常就煮碗长寿面再买一个很小的小蛋糕，看着她心满意足都吃完。

        程锦考得好了，程妈妈就带她去火锅店打一顿牙祭，她的女儿很爱吃火锅，但一般不会主动提出来……

        日子就这么一天天地过，好像也没有很难。

        她还是有很多快乐和温馨。

        至少有书可以读，有妈妈陪伴，偶尔还能有那么多好吃的，甚至有未来可以期待……于是一切就也还都能过得去。

        从想象的很难，到实际也没那么难。

        程锦有时甚至有幸福的感觉。

        她很知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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