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重逢

和山吹中学的比赛获胜后，手冢和大石前去会场抽签决定下一场的对手了。第二天训练时，手冢告诉了大家抽签的结果：

        “下一场我们对战的是冰帝。”

        “冰帝啊……”大家都露出了难办的表情。

        “冰帝网球部可是有两百多个人，输了就直接淘汰。这样严峻的环境下，正选都是一些高手。”龙崎教练沉思着，“开始训练！”

        训练任务加重了，大家都苦不堪言。只有阳菜在一旁想着一些心事。

        上次路过冰帝时，一种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让她耿耿于怀。

        比赛当天。

        与冰帝的交手龙马被选为候补队员。听到这个消息，阳菜感觉龙马的情绪一下低落了许多，他露出一副满不在乎却有些不爽的表情。

        “好啦，别闹脾气。”阳菜撸了下龙马的头。

        龙马把帽子戴正，没有说话。

        作为对手的冰帝队伍也入场了。领头的还是那个紫灰色中分发型的男生，他双手插入口袋中，带着从容不迫的表情带领着队伍。

        阳菜终于看清了那个男生的面容，身躯微微一震，小声惊呼道：“小景……”

        这一声竟吸引队员们都回头望向她。手冢微微皱眉，但没说什么。不二周助睁开好看的眼睛，轻声问道：“阳菜，你认识他吗？”

        去年阳菜请假说要回趟老家，接连几场比赛都没有参加，包括对冰帝的那场。照理说她应该不认识冰帝的成员，怪不得大家都换上一副有些惊讶的表情。

        “认识……很久了。”阳菜嗫嚅着。

        不二一副了然于心的模样，其他人也沉默了。只有桃城武大大咧咧地开了口：“什么叫认识很久了啊，阳菜？”

        “就是……我们小时候……”

        一旁的不二打断了阳菜的话，笑着拍了拍桃城的肩膀：“行啦，桃城。”

        冰帝那边。

        迹部景吾时不时向青学的观众席张望着，一向高贵不可一世的轮廓竟柔和了几分。他身边的蓝发少年忍足侑士扶了扶眼镜，调侃道：“迹部，你干嘛一直看青学他们啊。”

        “没什么。”迹部听闻此言，不动声色的收回目光。

        忍足透过镜框也朝那个方向看去。迹部这家伙今天有些反常，难道是在看比赛的对手手冢国光吗？不过，确实有点期待他们俩的比赛呢。侑士沉吟道。

        “我要上场了。”前四局比完，迹部景吾抽出他的球拍，低声道。

        忍足眯眼盯住他离开的身影。

        阳菜在河村隆和桦地进行大力波动球对决受伤后陪同他们来到了医院。她手里捏着检查单，静静坐在俩人的身边。

        “阳菜。”桦地难得地开口说话了，“迹部的比赛要开始了。”

        说完又木木的垂下头，盯住自己受伤的手臂。

        “阳菜，你和他也认识吗？”河村隆的嘴巴半张着，来回扫视着俩人。

        “嗯……”

        阳菜好看的五官笼罩上一丝愁容。她该怎么和青学的队员解释，她和迹部景吾，桦地崇弘，是青梅竹马的玩伴呢？

        阳菜的回忆闪回到很久以前。

        伦敦的一处豪华宅邸中，年幼的阳菜牢牢地牵着妈妈的手。

        “山崎先生和山崎夫人，欢迎。”迹部家的老管家对着山崎一家鞠躬道，“这位是山崎小姐吧，请由我带你去迹部少爷的房间。”

        “阳菜，你和迹部家的儿子差不多岁数，一定能玩到一块去的。”阳菜的妈妈微笑地对管家点了点头，便跟着丈夫向迹部家的餐厅走去。

        迹部家族与山崎家族是世交，但这还是阳菜和迹部景吾的第一次见面。

        管家带领着阳菜来到楼上一间房门口，轻轻叩了叩门，里面传来一声慵懒的“请进”，随后管家和善地笑着推开了门。

        房内是一派富丽堂皇的装修，小小的少爷穿着紫罗兰色的睡袍斜靠在床上，手中拿着莎士比亚的《李尔王》。见到阳菜，他似乎起了些兴趣，用下巴点了点床尾的沙发椅，示意她可以坐在那里。

        “你可以先走了。”他对管家说。

        “山崎阳菜，是你吧？”管家刚合上门，他便凑近了看着阳菜，脸上带着些傲气和小孩子的稚气，“欢迎你来。下次本少爷可以带你去些更有趣的地方。”

        阳菜直视着他的脸庞。眼前这个叫迹部景吾的小男孩，虽然年纪尚幼，眉宇间却透出凌厉的感觉，眼角有一颗泪痣。他看起来比自己成熟很多，小阳菜心想。

        后来阳菜常来迹部家玩，就连迹部的父亲也说：“除了桦地崇弘，小景他还没对别人这么好过呢。”

        一次白天，迹部景吾带着阳菜来到自家的网球场。

        “这是我最喜欢的一项运动。”景吾自信地说，“桦地也很喜欢网球，对吧？”

        “是。”桦地在旁边应声道。阳菜经迹部景吾的介绍认识了他的好朋友桦地。

        “来打一场，桦地。”

        “是。”

        小景打球的时候有种特别的感觉。幼年的阳菜坚信。

        明明平时也是那副不可一世高傲的面孔，打球的时候却又不止是这样。阳光为迹部景吾的球衣镀上了金边，阳菜看得眼睛都瞪大了。

        “我也想学网球，小景。”她很认真地对迹部景吾说。

        男孩笑了：“我可以教你，顺便说句，本少爷可是很严格的。”

        阳菜的网球是迹部景吾教会的，她的挥拍，击球，都隐隐约约有着他的影子。

        直到河村隆和桦地做完检查，阳菜才和他们一起回到了球场。迹部景吾和手冢国光的比赛已经开始了许久，却迟迟没有分出胜负。手冢在场上紧锁眉头，迹部也是一脸严肃的表情。

        “一定是一场持久战呢。”青学队里有个人在说。

        “手冢的手臂……”不二和大石担心着同样的问题。

        这时，迹部景吾高高跃起，扣下一球。

        那个曲线，那一球是——

        迈向破灭的圆舞曲。

        “阳菜，这是我自己研究出来的，绝招！”小迹部得意地向她展示，“你看，回击这种高调球，只要这样，就能让对手绝对没有机会碰到球了。就连擅长模仿的桦地也学不来我这招呢。”

        “这叫什么？”

        “迈向破灭的圆舞曲。”小迹部昂起他稚气的头颅。

        “你可以教我吗？”

        “不行，阳菜，我教你很多了，你要打出自己风格的网球。”迹部不屑道，“来打一盘吧。”

        手冢队长也会接不到球吗？阳菜紧张地看向场上。

        手冢的手臂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了。在无止尽的加时赛后，手冢还是输掉了比赛。

        阳菜的心情十分复杂。就算她对网球研究不精，她也看出迹部景吾是在故意延长比赛时间。难道他看出来手冢队长的伤还没痊愈吗？阳菜叹息。

        几年后的重逢，竟有一种失望的感觉油然而生。

        这时，刚买完饮料的龙马踱步到阳菜身边：“看来该我上场了嘛。”

        龙马喉结滚动，咽下一口汽水，跃跃欲试地说。

        “是啊。”

        龙马精准地将喝空的易拉罐丢进垃圾桶，踢起球拍，准备上场。

        要赢啊——阳菜心里默默为他鼓劲。

        站上球场后的龙马，好似有活力和激情从他周身迸发。

        比赛很快结束了，青学获胜，成功晋级了。

        “太好了！”菊丸攀上大石身上，其他人也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阳菜却有些忧心忡忡。

        一行人正要离去，却有个乌压压的影子照在了整理背包的阳菜身上。

        “阳菜。”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好久不见。”

        阳菜怔住，不知该做何回应。

        龙马在离阳菜不远处，面色不悦地看着这人。

        “我不知道你回国了。”迹部景吾拖着长腔，“转学来冰帝吧，我会替你办好手续，阳菜——”

        “不用了。”阳菜微蹙着眉，“我自己会安排自己的生活。今天见到你很高兴，我先走了。”

        说完她便拎起包准备离开，迹部景吾却拉住了她的手。

        “听我的。”迹部的声音从未如此严肃，“我一毕业就带你回英国，我的安排比你周全多了，阳菜。”

        阳菜一时默默无言。

        旁听着的龙马手中的易拉罐都要捏爆了。

        “今天的比赛你打的一点也不华丽，迹部。”阳菜冷淡开口，“走了。”

        那少年不自觉的松开手，手无力地垂到一边。他的脸上充斥着失落和无奈。

        发现迹部竟在和青学一个女生主动搭话，还拉住了人家的手，冰帝众人都惊掉下巴。

        特意赶来比赛为迹部加油的啦啦队女生们更是震惊加失望。

        “什么啊，他们俩认识么？”忍足侑士用一贯的磁性低音问身边的队友，众人也纷纷摇头。

        刚睡醒的慈郎揉着眼睛：“是在做梦吗？迹部他和一个女生在演偶像剧诶。”

        迹部回来后，没有解释自己去干嘛了，而是一言不发的叫来了接队员的司机们。

        “脸色看起来挺差啊你。”侑士试探地问，“那个女孩，之前认识？”

        “嗯，很早之前的朋友了。”迹部简洁地答，“她第一次叫我迹部，而不是小景…”

        “什么啊……”侑士扶额。

        迹部没有再开口，而是微眯眼睛望向窗外。快速倒退的街景，略微有些刺痛他的双眼。他的脑中回响着一句话：

        今天的比赛你打的一点也不华丽，迹部。

        迹部几乎是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他怎会不知道手冢左臂带伤他还用这种拖延的打法是多么不华丽的一件事呢？从他们俩都还是一年级时对打的新生赛上，他对手冢国光的感情就不只是对手了，而是在网球上有着强大共鸣的朋友。

        只是，这次他太想让冰帝赢了。

        迹部景吾刚握球拍的手微微颤抖着，他用左手用力地按住指节，为了不让一旁的队友们看出来。阳菜心里对他的指责也不算太意外，但在这个地方重逢，他不知道是喜悦更多，还是落寞更多。

        居然还拒绝我的邀请，本少爷的安排明明都是为了她好——迹部景吾咬咬牙。

        “你那个认识很久的朋友，竟然是猴子山大王。”龙马露出轻佻的笑意。

        “……龙马，少说两句。”阳菜咬唇。

        青学的众人在看了小景他和手冢队长的那场比赛后，一定对小景喜欢不起来吧！——阳菜忐忑不安地想道。这样的话，她还怎么和大家解释她和迹部的关系……

        手冢的镜片似乎反出凛冽的光。

        “原来阳菜和迹部那家伙是青梅竹马！”菊丸英二恍然大悟道，“阳菜真好耶，我也想要个从小到大的玩伴！”

        “英二……”大石有些无奈地唤道。

        不二周助跟在手冢身侧，微笑着，眼神却平静无波。

        “阳菜，你过来一下。”是手冢冷冽的嗓音。

        “是。”

        队员们一下都沉默了。

        “你不必为迹部对我们感到抱歉。”手冢说，“我和迹部做出的决定是一样的，若不是为了赢得比赛，我也不会和他这样拖延。”

        阳菜听到队长的话语，感动得鼻子有些酸酸的。

        不二似乎也舒展了表情。大家也恢复了一贯的活跃，菊丸和桃城还向阳菜打听起迹部景吾的事。

        龙马在一旁静静看着，突然想起什么，心里一个计划逐渐成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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