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这种心情

一个月以后的排位赛，龙马以全胜的成绩成为了网球部正选，取而代之的是乾贞治学长的落选。阳菜还清楚地记得那天的场景，乾学长一边念叨着“又收集到了很好的资料”一边有些落寞地走出球场，而龙马则是一脸骄傲地站在她面前，报出了比分。

        “恭喜你啊。把你的尺寸记在这里吧，放学后我会为你们去定制队服。”阳菜记载着各个球场的比分，随意掏出一张白纸递给龙马。

        龙马微微弯下腰，记下了尺寸。

        “诶？你居然要穿这么长的裤子吗？都快和阿桃的尺寸一样了。”阳菜狐疑地上下打量着龙马，忽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大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龙马，你不必要太在意身高的啦，不二学长一年级的时候比你还矮呢，会长高的啦哈哈哈。”

        “……你真烦。”

        “阳菜，我好像听到了一些不好的话哦。”阳菜身后传来了温柔的嗓音，“原来你每天查资料是在看我们一年级时的身高照片吗？真是不负责呢。”

        是不二学长……

        阳菜小声嘀咕道：“完了，我可不想被这个腹黑学长记仇啊……”

        似乎她的碎碎念还是那么大声，耳畔传来不二周助开心的笑声。阳菜抬头，撞见不二弯弯的眉眼，就连龙马似乎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几天后大家都拿到了队服。阳菜去训练场围观的时候，发现龙马果然没有穿队裤，而是自备了一条运动短裤。

        真是幼稚呢……

        分区预赛迫在眉睫，正选队员们的训练明显变的急迫起来。和阳菜同班的海堂熏就连午休时间也会去网球场练习挥拍打墙，阳菜也利用休息时间研究外校队员的资料。

        乾学长被龙崎教练请过来当上了助理。他发明的乾汁让大家都苦不堪言，因此更加认真地对待训练。

        分区预赛前一天的训练后，阳菜将出场顺序名单告知了大家。

        “大家都加油哦，我们一定能赢的。”阳菜笑着说。

        “那可不能输啊。”阿桃将手臂勾上了阳菜的肩膀，这家伙一直把阳菜当作兄弟一样对待。阳菜得知了他和龙马要在对战玉林中学的比赛中组成双打，惊讶之余不由的对这支急就章的队伍心存担忧。

        “加油阿桃。”阳菜抬头与桃城武对视，也不望回头叫住准备离开的越前，“龙马，你也加油哦！”

        “你们两个一定能打出很厉害的双打。”阳菜挣脱了阿桃的手臂，走到龙马面前，笑言道。

        “那是当然。”龙马平静地收拾着球拍，“先走了，学姐。”

        分区预赛当天。

        对战玉林的比赛大获全胜，接下来是对战不动峰的比赛。阳菜拿出资料细细查看着。奇怪，不动峰和去年的参赛选手完全不一样，实力也大幅上涨，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不二和河村学长的双打由于河村隆的手上而选择了弃权，阳菜急忙去为河村隆的手臂消肿。

        “我说，学长。”阳菜看着河村红肿的手臂，无奈地开了口，“虽说胜利很重要，但也不至于这么拼命吧……手臂很疼吧？”

        河村隆嘿嘿地憨笑着：“阳菜，我们也知道这点，但是站上球场的时候，想赢的心情就盖过一切了……哎哎哎好痛！”

        阳菜为他处理完就坐在原处继续看比赛了。不二周助站在她的旁边，脸上带着捉摸不透的微笑。

        “下一场就是龙马的比赛了呢。”不二笑道，“真期待他的表现。”

        阳菜看了看手中的记分表。只要龙马这场比赛获胜，青学就可以成功晋级了。

        加油啊，龙马。阳菜在心里默默喊道，随机为自己这份偏心感到有些不好意思。

        龙马这场的对手是不动峰的深司。又是位从没见过的选手啊，实力会怎样呢？阳菜寻思道。

        场上的龙马脸上还是带着一贯的傲气。

        比赛进行到一半时，龙马竟有些力不从心。阳菜转头看向身侧的不二周助，他的的笑容也慢慢变成了凝重的表情。

        “看来，对面使出了从没见过的绝招呢。”不二周助坐到了阳菜身边的座位上。

        “什么？”

        “龙马的手臂，马上就要麻痹了。”

        不二话音刚落，阳菜就见场上的龙马换上了一幅错愕的表情。只见他手中的球拍飞了出去，撞上球网的支柱，变成两半。

        还没等阳菜反应过来，身边的队员们突然掀起一阵喧闹。原来是球拍弹到了龙马的眼睛上，割伤了他的上眼皮。

        龙马捂着眼睛，血从他的手指缝中汩汩地流淌出来。

        “……”阳菜一向不晕血，此刻却有些难受的情绪涌上来，刚要站起来，却因重心不稳扶住了栏杆。

        “阳菜，你还好吧？”不二周助有些担忧地望向她，水蓝色的瞳孔深不见底。

        “我没事，就是有点担心龙马。”阳菜提起急救箱就急匆匆地赶了下去。

        龙马已经被阿桃扶到了场边，手冢队长正在和龙崎教练商量着对策。阳菜蹲在龙马面前，拿出棉签蘸上碘酒。

        “会有些痛，忍着点哦。”阳菜用棉签擦拭着伤口。

        “我不怕痛……嘶。”龙马嘴上强硬地说着，却不自觉地倒吸了一口凉气，“学姐，你能不能轻一点啊。”

        阳菜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心里有些急躁，兴许是太担心他的伤口了，下手有些重。她小声说了句“抱歉”，就为龙马捂上纱布止血。

        “阿桃学长，请把我的备用拍子拿出来。”龙马淡淡道。

        什么？他还要继续打吗？阳菜有些不敢置信地望向他，眼底存了几分心疼和焦急。

        “龙马，只给你十分钟。十分钟内结束不了比赛，我们就弃权。”手冢商量完，面色平静地走到龙马面前。

        龙马勾起嘴角，傲气的表情回到脸上：“好的，部长。”

        他正要上场，却发现阳菜按住了他的肩膀。

        “……怎么了，学姐？”

        龙马几分疑惑地看着她，以为她会说“你这样不能上场比赛”之类的话。没想到阳菜只是冷静地为他包扎好伤口，拍了拍他的手。

        “你会赢的，对吧？”

        “当然了，他还差得远呢。”听到阳菜这话，龙马坚定地看向球场。

        龙马果然赢了比赛。结束后，河村隆请大家到他家的寿司店庆祝。

        “随便吃！我老爸说了，今天由他来请客！”店内的河村隆换上寿司师傅的衣服，兴致很高地说。

        这顿饭吃得吵吵闹闹的。因为赢了比赛，大家心情都不错。阿桃和菊丸还在龙马眼睛上的纱布上涂鸦，写下了“都大会必胜”的字样。

        “学长们，你们压到我的伤口了啦！”龙马不满地抓住阿桃学长的手。

        阳菜恶作剧般地也在他的纱布上写下了“加油”这两个字。龙马却没什么大反应，只是脸微红，随即扭过了头。

        聚餐结束后阳菜照样和龙马一起走回家。天已经黑了，天空是深沉的墨蓝色，阳菜无聊地踢着路灯下的石子。

        “龙马。”过了一会，阳菜开口道。

        “嗯？”

        “你是怎么知道我打过网球的。”阳菜瞪大眼睛望着他。

        “学姐你背包上有一个小网球的挂件嘛。”龙马抬头看路灯。

        “……那是大石副部长送我的。”

        “还有，把你的手伸出来。”龙马狡黠地看向她。

        阳菜迟疑地伸出手。路灯下，她手上有一些薄茧，是握网球拍留下的。

        “居然还能看出来么……真是败给你了。”阳菜收起右手，心想那么早之前的痕迹居然还没消掉。

        “为什么现在不打了呢？”

        “没有对手了。”阳菜说。

        “诶？看来学姐以前很厉害哦，居然能说出没有对手了这种自大的话。”龙马歪头看她。

        “不是啦，只是我小时候经常和一个朋友一起打。”

        这个话题持续了一阵，龙马走到一个贩卖机前，摁下了一瓶葡萄味芬达，转头问她要什么。阳菜思索了片刻说“速溶咖啡”。

        “话说，学姐。”龙马喝了口汽水清了清嗓子，“今天比赛的时候，我还以为你会叫我不要上场。”

        “为什么？”阳菜想起河村隆的话，“你们比赛的时候，应该想赢的心情胜过一切吧。我没理由阻止你去比赛之类的。”

        “你很懂这种心情嘛，山崎学姐。”龙马的语气带上了愉快的尾音，“你真的是个很好的经理。”

        “来到青学后，我遇到很多很好的朋友呢。”龙马露出了小孩子一样的笑容，“过去我的生活一直是在练习网球，没有碰到过什么特别熟络的朋友。”

        阳菜端详着他。说到这个朋友这个话题，龙马鲜少地露出了孩子气的一面，平时训练时他的表情都是超出年龄的成熟。

        过了一阵，走到了阳菜家的院子门口。龙马将汽水一饮而尽，捏扁了易拉罐。

        “再见咯，山崎学姐。”

        他独自回家的路上，回想起了这一天。出乎他意料的是，比赛的细节变得异常模糊，取而代之的是阳菜为他处理伤口时认真的表情。

        一股不一样的心情充斥了龙马的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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