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晋淑落水

原以为只要今生不再相遇，前世的种种纠葛她自以为都可以化作云烟。

        原以为即便再次相遇，自己也可以心平气和的对待，可惜，这些不过是高估了自己的臆想。

        有些事根本不可能忘记，只此一眼，就像是落入万丈深渊，有些恨，沁入心脾，深入骨髓。

        如今再次相见，血液逆流，犹如一盆冰水从头而降，李晋姚清醒地意识到，她心中，原是满腔恨意，从未消减。

        入宫三年，她委曲求全，受尽苦楚，一忍再忍，若不是一朝重生，难以想象李氏一族要面临什么。

        她自问自己一辈子从未行恶，却被人如此算计，连带着李氏一族都被逼得如此境地。

        李晋姚冷眼看着车驾远去，脑海中浮现万千思绪，原来自己也不是什么圣人，发生过的事可以轻易抹去。

        感应到身后那人异样的眼神，李晋姚回首，正对上玄素那双审视的眼眸，只见李晋姚杏眼低垂，了无生气的双眼暗藏着一丝恨意，玄素不禁皱了皱眉。

        是他看错了，还是眼前的姑娘方才曾流露出片刻杀机？

        李晋姚对着玄素屈膝行了一礼，转身便要离开，原以为避开了赏花宴就不会再见，可没成想，有些事情就是命中注定，好在刘建安并未见到自己。

        那便给她一些时间吧，起码给她足够的时间准备……

        “你识得他？”

        李晋姚明白对方所指，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答道：“太子殿下，谁人不知？”

        玄素神情冷淡，薄唇浮上一丝冷笑，在李晋姚回首的瞬间，眼神一黯，口中喃喃道：“太子，殿下。”

        只见玄素眯着双眼，朝李晋姚招了招手，轻声说道：“过来。”

        话音刚落，李晋姚还未理解‘过来’是何意时，只见陈歆的贴身侍女从转角处走来，见到玄素的一瞬间愣了愣神，但顷刻间恢复如常，对玄素恭敬有加，行了一礼，随后向李晋姚说道：“贵府二小姐身子不爽，命奴婢来寻小姐。”

        “晋淑？怎么了？”

        侍女欲语还休，似有隐情，只听她说话有些吞吞呜呜地，小心地道：“二小姐，落水了。”

        在侍女的安排下，李晋姚见到了厢房中的李晋淑，只见她已经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发髻有些散乱，晋淑惊慌失措像只受了伤的小鹿，一见李晋姚一个箭步上前紧紧抱着对方，浑身冰冷。

        陈歆也在厢房内，满脸愧疚，在一旁一个劲的道歉，李晋姚在路上已经听侍女说了个大概，心知这事与陈歆无关，但始终受伤的是自己二妹，况且她如今这番模样，实在是称不上半点安好，脸上不免流露出怒意。

        陈歆也知是自己府上未能照顾好，神情尴尬，恨不得自己才是被人推进湖里，替李晋淑落一次水。

        “姐姐不必说了，妹妹知道，这事不怪姐姐，不怪你，我们先行回府了。”

        陈歆一边亲自搀扶着晋淑，一边在旁尴尬的笑笑，起先柳如苏与晋姚闹了矛盾，心中也知她必然会使后招，想着既然晋姚不在场，她也做不出什么过分事来，料想不会发生什么。

        可谁成想，她却将目标换做了李晋淑。

        还以为柳如苏真改了性子，不过三言两语就打发了去，原来从未变过，她如何能忍下这口气，平日里对李晋姚那是奈何不得的，如今面对一个庶女也胆敢在面前造次，如何能不给她些教训？

        只是不知她究竟是使了什么手段，竟能引得晋淑离了席，归根究底，也是自己不好，才发生了口角，也没派人好好看顾着，若不是永欣在场，还不知今日这事要闹成什么样。

        “妹妹今日好生回府，日后姐姐必定亲自入府讨罚。”

        见陈歆说的诚恳，李晋姚也不好为难，毕竟两人自幼的情分还在，李晋姚接过递来的斗篷，将李晋淑掩的严严实实的，和永欣一起搀扶着李晋淑，由侍女带路从后门上了马车。

        今日之事若是传了出去，还不知又要流出怎样的风言风语。

        李晋姚临走时看了陈歆一眼，只见对方了然地回复道：“你放心，一定安排妥当。”

        李晋姚点了点头，回身扎进了车厢，陈歆大大地喘了一口气，随后看着身边的侍女，沉声说道：“告诫下去，今日之事若有任何风言风语，全发卖苦役。”

        永和先行回府，待李晋姚姐妹回府时已经将一切安排妥当，从内到外都安排了妥帖人，府医早已在暮云阁内等候。

        侯夫人也知道了此事，派了赵嬷嬷亲自过来看看，从府医口中得知只是惊恐之下受了风寒，注意调养便是，对着暮云阁内一众侍女交代了几句便回去回复了侯夫人。

        侯夫人派人送来几株上好人参，赵姨娘听见晋淑落水受惊一事匆匆来看了一眼，禀了侯夫人便去求神拜佛。

        李晋姚并未离开，始终守候在一旁，看着李晋淑苍白的脸颊，睡梦中还时不时痛苦的呢喃一声，李晋姚转头对着永欣压低了嗓音说道：“是不是柳如苏？”

        永欣沉默了一下，道：“其实奴婢也没有看清，二小姐原先在听戏，也不知看见了什么突然就带着奴婢离了席，后来说自己有些饿了，让奴婢去拿些糕点……”

        李晋姚见永欣有些停顿，呵斥道：“然后？”

        永欣吞吞吐吐地回道：“其实奴婢也没看见，只是拿了糕点回去的路上见到了一个人，背影瞧着很像柳家姑娘，奴婢有些狐疑，等找到二小姐时，二小姐已经落了水。”

        “这事，查是查不出什么了，国公府那边绝不会传出去，我们自己府上的嘴也要牢一些。”

        “是。”

        李晋姚盯着晋淑出神，二妹长的与自己眉眼间有几分相似，如今躺在床上这病娇的模样，倒是让她想起了当年的自己。

        “永欣，我不希望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李晋姚说话的口吻一如既往的温和。

        永欣一听立马跪在地上，惶恐地说着：“再也不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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