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8章 失去

　　曾外祖母曾经给凌天爱看过圣光审判术的术式，这个术式很奇特，而且以目前的异灵界知识来看，还没有办法结出这个术式的术印。
　　曾经，凌天爱的曾外祖父凌玖，就是因为穿越平行世界而来，并且与当时还是天源族守界圣女的曾外祖母古心弦产生了感情和孕育出了新生命，改变了天源族的命运轨迹，而触发了这个由神族创造的元灵术。
　　与天源族守界灵使施展的审判术不同，神族的圣光审判术不仅会让物体归元，还会在原有的灵子上加以标注，让相同的灵子无法再次结合，也就是说，被神族审判的生命体，永世不得轮回再生。
　　为此，在八十多年前，凌天爱的曾外祖母古心弦才会不惜偷看禁书、擅闯禁地、施展禁术，只为了能够消除凌玖身上的圣光审判术术式。
　　可现在，为什么这个术式会出现在陈浩的身上，而且，以曾外祖母的说法，这个术式不可能一下子出现又一下子完成啊。这当中……
　　凌天爱不安地问道：“陈浩，这个术式出现在你身上多久了？”
　　江子樱和费琼一惊，对视一眼，难道，这个圣光审判术术式早就有了，只是陈浩没说？
　　陈浩淡定地回答说：“在我去往北辕圣殿，第一次以自己的鲜血唤醒了女娲神器的时候，这些黑色的斑纹就开始出现了，起初只是一个黑色的小点，不痛不痒，我也没有在意，后来，随着第二把、第三把女娲神器的苏醒，这个斑纹就开始越发扩大，我开始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些图腾或诅咒之类的有着固定发展去向的不祥之物。”
　　“你为什么一直不跟我说？”凌天爱问道。
　　要是陈浩一早便让凌天爱知晓，或许，她也可以像曾外祖母那样，找到治疗陈浩的方法，而不是像如今这样，束手无策，坐以待毙。
　　陈浩带着平淡的表情，说：“我不想影响你，不想你因为我而停下前进的脚步。血日，不仅牵扯到你我的命运，还联系着所有人族的命运，况且……”
　　陈浩已变得越发虚弱了，触碰在凌天爱脸上的手，忽隐忽现，似乎在下一秒钟就要消失不见一样。凌天爱怀抱着陈浩的身体，也越发感受不到他的存在了。
　　或许连陈浩都没有料想到，在第四把女娲神器苏醒以后，这个术式会延展得如此之快，在小启他们为凌天爱解除封印以后，一切就如排山倒海般到来，根本来不及解释，也来不及应对。
　　“你别再说了，别再说了……”
　　看着陈浩已经消失的双腿，凌天爱已经受不了了，只紧紧地抱着还依稀有着一丝触感的陈浩的身体。凌天爱想以元灵术固定住陈浩身体的灵子，可根本就没有用，凌天爱又尝试生成一个结界空间，想把陈浩的灵子都关起来，可依旧是没有任何的效果。陈浩身体中的灵子，就是那样一点一点地在流逝、分散、消失……
　　“不要……不要……我求你了，神，请你救救陈浩，请你不要带走陈浩，我求求你了。”
　　凌天爱已经哭成了泪人，这是她第一次，第一次去祈求神明，祈求神明的帮助，这是有多么绝望，多么无助，才会让一个如此坚强自信的人，最终放下了坚持和倔强，卑微地向最虚无的神明祈求得到帮助。
　　可是，神听到了吗？显然是听不到的，又或许，想要带走陈浩的，就是神吧。
　　渐渐地，凌天爱已经感受不到手中的触感了，就连那微弱的气息也感觉不到了，凌天爱紧闭着眼睛，竟连睁开都没有勇气。
　　江子樱和费琼看着，相抱而哭，也说不出一句话了。
　　解除封印，我错了吗？我只想要获得能够保护所爱之人的力量，我错了吗？凌天爱一遍一遍地反复在内心里问着自己。想当初，她就是因为做了一个血日的梦，因为相信了季芹给她占卜的结果，所以才会下定决心，要在血日到来以前解除封印，获得灵力。可如今，一切都如愿以偿地做了，结果呢？
　　凌天爱依旧紧闭着双眼，跪坐在地上，高高地昂起头，抬头向天。泪水不停地向外涌着，滑过了脸颊，打湿了头发，浸透了衣裳。
　　灵神里，已经没有了失忆老太婆嫌弃不耐烦的吐槽声，花园里，也没有了小启、小啸和小奉打打闹闹的欢笑声，就连那不饶人的元天剑也偷懒躲起来了。凌天爱的身后，也不再有那可靠、可信、可爱的坚实后盾。
　　是的，都失去了……
　　这一路走来，江子樱被冰封，张祁进入假死，古月瑧差点献祭血月，费琼双腿被重组，沈馥君黑化失踪，失忆老太婆被俘生死未卜，女娲神器灵神消失，曾外祖母命悬一线，陈浩被神族审判……所有所有与凌天爱有着亲密关系的人，似乎都没有得到什么好下场。
　　失去了那么多，凌天爱得到她想要的了吗？感受着这一身空洞的强大灵力，凌天爱心如死灰。如果强大的代价是失去一切，那么强大还有什么用呢？为什么她获得的这一身强大灵力，竟一丝作用都没有发挥？！！！为什么？！！！
　　正在此时，只听一声砰碎的声音，一股强大灵力直冲而来，凌天爱睁眼回头，竟被一双利爪从面前划过，闪躲都来不及。胸前三道血痕瞬间滴出了鲜血，染红了脚下一片花海。
　　“小瑧瑧，你怎么了？她是小爱啊。”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费琼立马都挡在了凌天爱的跟前。
　　没错，打碎女娲娘娘居所结界，并对凌天爱发起突然袭击的人，正是古月瑧。看他那张愤怒的脸和通红的眼睛，就知道，结界之外，一定也发生了什么大事儿。
　　凌天爱一下子也呆了，刚刚失去了那么多的她，实在不知道还会迎来什么样的坏消息。真的，第一次，凌天爱有了千古罪人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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