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幻梦

正当众人打算阻止笑脸人时，神威赶了回来。
  顷刻间，几道光刃乘风卷起碎石，血花绽放，唯有一个完整的白色笑脸面具，落到了地面。
  同时众人见笑脸人已死，窦炎修、陆甜汐和郑武当即冲上前去，毕竟母心依然是他们的首要目标。
  更不用提，母心就快要爆炸了！
  很快母心会率先将整个大陆，也就是东纶、汉邱、孟马以及周边小国，全部都会毁于爆炸之中。
  然后蔚天星也要化为尘埃！
  但一道光刃再次席卷而来，神威立于两人眼前，这突然的举动，惊得窦炎修立马拉着陆甜汐后退。
  “汐姐！窦炎修！别冲动...他...”
  沈稚恩只是唤了一声他俩的名字，后面便没再说了。
  因为她注意到，挡在面前的这个红衣男人，足有半米长的爪子上竟拎着女吸血鬼的头颅。
  顺长的头发后，还连着两三节沾血的脊柱，沈稚恩都对那吸血鬼束手无策，他竟能取掉项上首级，脸上没有半点紧绷。
  没错，当初在明武市就是这个男人，这个强大的智族信徒站在陆奕身边。
  现在也是一样，而且还是一副对陆奕毕恭毕敬的模样，他就那样持刀平静地站在后面。
  眉宇之间带着股傲然的气息，仿佛是座冰山屹立在众人面前。
  神威侧身面对几人，嗓音清冷，也带着威胁之意，“过来就是死，试试？”
  郑武顺势夺下母心，那股灼烧感即使隔着纳米手套也没用，还是会有几分刺痛。
  “老大，母心超负荷了...大约，大约还有八分钟，就会爆炸。”
  “有什么办法？”
  “很难，除了卸掉其中的失控粒子，也没什么可行的方法了。”
  陆奕收起沃涅尔斯刃，指尖迅速泛起翠绿闪光，一个有碗口般大小的黑洞凭空出现。
  “皇冥尊。”他想把母心吸收干净，变成空壳。
  这是必须要阻止的事情，因为六百年后的末日还在禁锢着陆奕。
  这种毁灭性的事件终究是个隐患，而且谁能保证人类灭亡的过程，是在六百年后开始，还是六百年后结束？
  时间线上的任何一个节点，都有可能改变未来的走向，甚至害死某个人，或许就会引发蝴蝶效应。
  无法拿出实际证据来证实的事，他不敢用未来冒险。
  此刻是为了极恶，是为了薇尔和曾经的故友。
  可出乎意料的是，尽管陆奕再怎么吸收，郑武也没有找到母心中的失控，有丝毫变弱的迹象。
  郑武盯着眼前的计算公式，呼吸越发急促，视线急匆匆转到陆奕脸上，可他还是没有表露出慌张神色。
  那么也就是说，母心中的星素粒子膨胀速度，要大于陆奕吸收的速度。
  神威摩挲着虚空利爪，薇尔却丝毫不惧，她上前一步大喊:“神威，不要这样好不好！”
  “薇尔，你也想阻止我们吗？”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她磕巴一句，然后垂眸不语。
  “你应该很清楚，极恶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说着，神威的利爪指向了头顶。
  沈稚恩、窦炎修和陆甜汐一无所知，缓缓把迷茫的目光投向了薇尔。
  当然只有她明白陆奕要做的事情，找寻身世的密码，并肃清艾斯霍尔母世界。
  陆甜汐咬了咬牙，声音也变得柔和，“小奕，你到底怎么了啊，你回来好不好？”
  “陆奕，你就这么冷落你兄弟是吗，刘振宇是怎么死的，你必须给我个说法！”
  “我们有事可以一起商量的，咱们都是念星者呀，肯定能互相理解的，你这么做一定有你的道理。”沈稚恩和窦炎修也跟着附和。
  陆奕没打算挨个回答，也没有回去的打算，“趁母心还没爆，走远点。”
  “陆奕！你带我走好不好...我没有家人了，带我走吧...”薇尔说时，不免又流下泪珠，声音也沙哑得带上哭腔。
  现在回想姐姐说过的话，她就真的好想趴在一个温暖的胸膛里哭诉，即使外表无比冰冷，也没关系。
  陆奕克制不住了，他也发觉母心根本没有任何变化，用尽全力吸收其中的星素，但里面的粒子就如同蟑螂般不停繁殖。
  听着薇尔的哭声，他的脑海里就一片混乱，暗自“嘁”了一声。
  “老大，还有五分钟！”郑武脸上又生出几许焦急。
  陆奕不想放弃，因为该死的信息差，好不容易得知了能探寻过去的线索，可母心马上就要爆炸，这让他怎么接受！
  他再次瞟了一眼身后的薇尔，没有多说什么，抓起母心展开暗金双翼。
  而四周的轰鸣声渐渐消失，位于内环底部的那道光束也在可见的一缕光线中，缓缓熄灭。
  见他的架势，是要带着母心走，窦炎修浑身紧绷，做好随时冲出去的准备。
  可忽然一只手，抓住了陆奕。
  是郑武。
  “老大，你要去哪？”
  “把母心，扔到太空。”
  嗡！

  所有人心头一震，包括不远处那些瘫软在地的念星者们，他们全都听到了。
  郑武连忙抓住母心，他知道自己是不可能掰得动陆奕的，但他也没有撒手。
  “老大你这是找死！太空里的温度零下一百多度，就算你能撑住，太空可没有氧气！”
  郑武脸色涨红，连额头也鼓起了几道青筋，继续说:“你会憋死的！你死了怎么办，极恶怎么办？！”
  闻此言，薇尔拖着两条泪痕，下意识往前挪了几步，神威只是绷着脸没有动。
  “而且我早就推演过老大你的飞行速度，还有三分钟来不及的！”
  郑武的手拽了拽，陆奕扫视一眼，片刻又抬眸看去，“你想做什么？”
  “我改装过的纳米战甲加上爆星的冲击力，速度可以达到8马赫，应该能赶在爆炸之前抵达太空。”
  “如果顺利，兴许还能凭借爆炸的冲击力还是什么的，把月球推回轨道。”
  “陆奕啊，我很感谢你能够接纳我，我庆幸我是极恶的一员，让我再尽最后一份力吧，我...太累了。”
  他嘴角上扬，笑得很含蓄，就和那时候在飞机上一样，像个坦然面对现实的老父亲。
  “你们好好的，还有薇尔也是...都好好的。”
  不远处的薇尔愣住，张着嘴巴发不出声音，神威也默默垂下了头。
  沈稚恩与陆甜汐也呆在原地，他们不知道靠母心的爆炸冲击波是无法把月球推离的。
  但母心里的星素，却能让月球重返原本的轨道，要做到这一点，就必须要和移动的月球时刻保持足够的距离。
  换句话讲，郑武要抱着母心直到爆炸前的最后一刻，化为宇宙中，不起眼的尘埃。
  看着郑武下定决心的炽烈目光，陆奕黑着脸，松开手并搭在他的肩头。
  “表明你的忠诚，为了极恶化作灰烬吧。”
  郑武微微躬身，这是他最后一次直面这张冰冷的脸庞，“遵命，老大。”
  转眼便飞上了高空，只残留下淡蓝的尾迹，犹如深空彗星来过。
  薇尔紧紧捏着发簪，久久无法从那明亮的彗星移开视线，泪控制不住地地沿发抖唇角流下。
  那个稳重和蔼的大叔走了，没有回头，走进没有归属的墓穴。
  穿越云层，万千激光流进“白雾”之中，机动泰坦部队勉强维持着队型。
  下一秒，一小小彗星随激光冲向月球。
  所有驾驶员纷纷转向，“那是什么！”
  “太亮了根本看不清，这个速度...不会是核弹吧，实在太快了。”
  “逆流而上的陨石吗，他直奔月球去了。”
  郑武的战甲上已经布满寒霜，直到距月球地表5000公里，才关闭了推进器。
  他长叹一口气，瞥了眼战甲显示屏角落的倒计时。
  4，3，2，1...
  明明浑身使不上力气，似乎在做着不切实际，但又格外真实的幻梦。
  郑武只觉自己在用力狂奔，奔向那个熟悉的家门口。
  他不想再考虑其他的事，松开了劳累的双手。
  而女儿的相貌停留在了24岁，只等他跑过去，紧紧拥抱。
  “对不起，爸爸来晚了。”
  咚！
  光芒闪烁，机动泰坦部队的人们什么也听不见，只能感受泰坦机体在剧烈震动，接着冲击波穿透毛孔下的每一寸肌肤。
  那些往蔚天星地表陨落的碎片，瞬息之间粉碎成沫，所有目睹到这光芒的驾驶员们，永远不会忘记这一刻。
  在全息系统扫描屏上，最先开始的是5百米的变化，一分钟后，月球被推离了20公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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