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038番外十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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贵妃是大巫的公主，好巧不巧，就是那位拜十七所赐，脸上的皮差点被挠破的公主。
楚贵妃时常来十七的宫里，见到十七，她才发现原来是那个一直跟在夏侯于安身边的小丫头。
皇帝的宠爱都给了这样的人，楚贵妃觉得自己受到的屈辱，可她面上却并不这么说，她恰到好处的点到十七的痛点。
“皇上仁慈，连跟在身边的宫女都纳入宫中作了美人。”
“这些年，辛苦你了。”
她坐在上头，十七却只能跪在下面。
十七那时候不知道这样心痛的感觉叫吃味，只觉得自己怪怪的，心里怪怪的。
可他们是主子，自己是奴，又为什么要不高兴呢。
楚贵妃见她如同一个包子似的，恐怕也翻不出水花，说的口干舌燥，又敲打了几句便离开了。
离开前寄予厚望的看了一眼十七。
十七向来会看人眼色，知道她的意思。
晚上，夏侯于安再来的时候，问“朕听闻，白日的时候楚贵妃来了？”
十七正坐在案前看书，自从来了皇宫，没了夏侯卿的嘱咐，属于她自己的时间越来越多了，她无聊的紧，便从书架上抽些书看，这些书很有意思，她看不到两行就能进入梦乡，这效果，比蒙汗药还管用，还不伤身体。
听得夏侯于安说话，她回道：“是，她来了。”
“哦，可曾说些什么？”他自顾自地宽衣解带。
十七回想了一下，然后说，“她说让我跟着她，然后让我多劝劝你，让你多去他那里，日后她若是怀了孩子……”
夏侯于安手下一顿。又听得十七道：“她便可以提拔我。”
夏侯于安冷笑一声，心想这个楚瑶到现在还看不清形势，也不知道谁提拔谁，怕是到现在也不知道当年是谁下的药让她差点毁容。
他脱得只剩亵衣，然后向十七走去，“那你怎么说。”
十七打了个哈欠，“说好。”
正瞌睡间被夏侯于安抱起走到床边，十七精神萎靡地敲打他的胸口，“我很困，要睡觉。”
夏侯于安笑道：“我这不正要跟你睡觉呢？”
十七皱眉，拗不过他，只好随他去了。
一室旖旎，晋江看了都说要锁。
楚贵妃很快就发现这个小小的美人一点都不听话，让她去告诉皇上，让皇上来自己这儿，皇上竟一次都没来过。
她又找到十七宫里，这回她态度可就没那么好了，冷着脸到坐在上面，十七一直跪着，她也不叫十七起来。
一壶茶都快喝完了，她都没有要走的意思。
十七自小练武，耐力强，这楚贵妃想给十七碰个钉子，却是碰到钢板上了。
直到楚贵妃打瞌睡，十七还“坚强”的跪着，一点没有跪不住的意思，
楚贵妃翻了个白眼道：“奴才就是奴才。”
十七听了，心下一震，似乎萦绕自己许久的问题就因为这一句话迎刃而解了。
十七刚见夏侯于安，虽然他是主子，她是奴，可他那时候落魄，却还比不得当时的十七。
十七在他面前一点也不会觉得委屈。
可现在，他是皇帝，她又是什么呢？
她还是奴才，是夏侯卿的奴才，是夏侯于安的奴才。
十七心里有了疙瘩，就不怎么容易放下了。
夏侯于安晚上来的时候，又问了楚贵妃，十七说今天楚贵妃什么都没说。
夏侯于安诧异。
十七撒谎了，楚贵妃说了，楚贵妃说，“只有听话的人才能在这宫中活得长久。”
当然，十七觉得这句话是个废话，只要十七想，楚贵妃半夜就能毙命。
含秀研制出了解药，这让十七很是惊喜，再也不必依附于夏侯卿生活了，这怎么能让她不高兴？
她和含秀约定要在月末离开，可含秀说她不走了。
十七问问为什么，你还在被威胁吗？
含秀摇头，“就是觉得夏侯卿可怜。”
“可怜”，很残忍的两个字。
她知道夏侯卿喜欢含秀，所以让含秀待在自己身边。
夏侯卿用十七威胁着含秀，用含秀威胁着十七，可她也知道含秀不喜欢夏侯卿。
这两个字对心爱的人来说是多么让人心痛？
十七不想让自己变可怜，于是找到了楚贵妃，希望楚贵妃能助她离开大夏。
她知道，自己周围有很多夏侯于安的暗探，除了楚贵妃，没有人能帮她，楚贵妃是大巫的公主，大巫陪嫁了很多高手给她。
楚贵妃又吃惊，又觉得好笑，“你凭什么让我帮你？”
十七终于表现得和从前的包子不一样了，道：“我不走，你哪有出头之日？”
她和夏侯于安的问题从来不在某个人，而是他们之间。
想明白了，就会知道楚贵妃此时的处境其实有多糟糕。
楚贵妃闻言瞪大了眼睛，当下就要发作，却被婢女按住。
和人做交易，态度不能那么拽，不然就有可能像十七这样。
楚贵妃答应帮她拦截暗卫，助她逃出去。
十七看着自己身后的暗卫果然被困住了，骑着马就向门外跑。
出了城门没走多远，她便被一群高手拦截。
她以为是夏侯卿的杀手，可交完手才发现并不是，他们是楚贵妃的人。
那些杀手下了死手，招招致命，十七双拳难敌四手，只能抛下白色烟雾弹快速离开。
直到遇见云狸一群人。
她回到了大巫，她在大夏待了十二年，在大巫待了五年，十七年里，没有多少日子是不在担惊受怕的，在云上茶楼的日子确实她最逍遥快活的日子。
没有人问她的出生，也没有人问她要到哪里去，一切都好像可以重新开始了一般。
直到那天看到跟着云狸一起回来的夏侯于安。
逃了几年，他还是抓住她了。
他用云狸的性命要挟她，她才知道原来云狸曾经是夏侯瑜的皇后。
“我这辈子一直在被人要挟，你真的要这样要挟我一辈子吗？”她难受地看着他。
他默了默道：“只要你回到我身边，怎样都行。”
到底是拗不过他，收拾了包袱便同他离开了。
但是她没想到，没几天，含秀就死了……
她明明，才刚见到含秀啊。
她和含秀这一辈子太苦了，没过上什么好日子。
这世间似乎没有什么好留恋了的，她将自己关在屋里许久，外面的暴雨声显得屋里更加安静。
她好像听见含秀在叫她，“十七……十七……”
黑暗中，十七跌跌撞撞地摸过去，含秀抱住她，“我的好十七。”
她终于忍不住哭出声来，十七向来十分坚强，即使在死人堆里爬出来，她都没有坑过一声。
可这一次，她真的忍不住了。
长久之后，含秀摸摸她的头，“我的好十七，不要怪皇上，是夏侯卿自己造的孽，是该他偿还的时候了，而我只是个本来就要死的人，你不要惦念我。”
十七使劲摇摇头，抱着她不肯放。
“人这一辈子，就是被自己困住了，可以和楚辞好好过日子的时候，我没有，我非要让他生气，后来离开了，又挂念，恨自己为什么要让他难过。”
“和夏侯卿在一起时候，又觉得他束缚了我，他一直讨好我，可我只觉得他是个戴罪之人，不愿意理会他。”
“面子，自尊，那些疙瘩，只有死了才会知道原来都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还活着，还能在一起。”
十七不哭了，她窝在含秀怀中，一双泪眼，映照出外面的阴天。
“含秀，我要和夏侯于安回去吗？”
含秀笑着指了指她的左胸口，“问问你的心，它想要夏侯于安吗？”
十七摸了摸自己的左胸口。
良久之后，她打开门，夏侯于安正站在门外，她看见夏侯于安似乎十分紧张，站在那里，手隐隐发抖。
她走出门去，抱住他，却听见他道：“我爱你。”
她听见自己回：“嗯。”
从大夏回去的那天，十七正踩着矮凳上马车，她看着远处站着的含秀，指着她不解的问身后的夏侯于安，“含秀不和我们一起走吗？”
身后的夏侯于安猛的一震，朝着十七指着的方向看去，那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十七……”他轻声叫到，眼中有莫大的悲伤。
十七疑惑的看向夏侯于安，“你怎么了？”
夏侯于安忽然觉得眼睛酸酸的，他握住十七的手，“没什么，含秀要在大巫，你忘了吗？楚辞在这里。”
十七了然，再看去，她看见楚辞为含秀披上披风，含秀很高兴，仰着脸向楚辞笑。
她也开心了，高兴的和夏侯于安说，“你说的不错，以后我们可以常来大巫来见她吗？”
夏侯于安心中难受的紧，“当然，你想什么时候来，就什么时候来，。”
十七点点头，依依不舍的进了马车，她撩起帘子，还是不舍的看着外面的一男一女。
夏侯于安将她揽进怀中，用自己宽大的披风将她包裹住。
回去后，夏侯于安将她带到水牢，楚贵妃正被狼狈地囚禁在里面。
她尖叫着躲避水牢中四处逃散的老鼠，她的婢女也在。
十七不解地看着夏侯于安，“楚贵妃，你过来。”
楚贵妃见到他们来，高兴地爬回去，“皇上！皇上！我知错了！求你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夏侯于安睨了她一眼，然后问十七：“你说呢？要不要…‘提拔’她？”
楚贵妃心下一惊。
十七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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