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0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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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狸摸摸做好的几件贴身小衣服，原也并没有很厚，“当时在春风楼，害顾裕桢的人，是你吧？”
宛南愣了愣，没有想到云狸会提到这个，她笑着摇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也没有害过他。”
“我问过州府，是织锦拿了金银珠宝给他，让他尽快处死我，你也不必着急否认，只要抓着织锦去一问便知，州府也没有老眼昏花到认不出几次与他接头的人，你说对吗？”
织锦往后退了两步，眼神躲闪着退到宛南的身后。
“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只想知道李嬷嬷的事，不要在说别的，你直接说我想要怎么样。”
云狸站起身，冷笑着看着她，“我从前便知道，得罪谁都不能得罪小人，我想不通，想不通我到底哪里妨碍到你了，你要这么对我。”
宛南逐渐冷下脸来，不发一声。
“这世上各人有各人的苦难，我经历过那么多事，却没想到让我这辈子痛得刻骨铭心的却是你！”一柄飞刀自云狸的袖中飞出，擦过宛南的脸颊，留下一道血痕。
宛南“嘶”了一声，摸着自己受伤的脸，愤怒地站起身，“你算什么东西，从进春风楼就开始抢我的东西！妈妈眼前的红人，贵人里最受追捧的也变成了你。没关系！都没关系，这些你想要我都可以拱手送给你，可你千不该万不该去找王爷！”
云狸终于撕开她虚假的外表，看见她丑陋的内心，“你不该…你不该抢走他！”
宛南说完又兀自笑起来，耸耸肩，”没关系，都过去了，只要你把李婆子交给我，我可以帮你洗脱冤屈，只要你愿意，我会在王爷那里为你说几句好话！”
“侧妃娘娘也活不了几日了，我的好日子就要来了，如何？把李嬷嬷交给我！”
云狸看着她丑恶的脸庞，“你说什么……？你……”
云狸气笑了，她捂着嘴，都笑出来眼泪，指着宛南对兰芝道：“她……她竟然想做侧妃？哈哈哈……你说好不好笑？”
兰芝心疼的扶住宛南，“小姐……别这样。”
云狸再也忍受不住这样荒谬的事情，她蹲在地上止不住地流泪。
宛南看她如此模样，道：“你是该哭的。”算什么东西。
云狸擦干脸上的泪，示意兰芝将人带上来，兰芝得了令，将旁边房间瑟瑟发抖的李婆子带到这个房间。
“兰芝……兰芝！”李婆子大叫，转头又能看到宛南，“姑娘救我啊！姑娘救我啊！”，她跪着想要往宛南靠过去，荷香和织锦立刻挡在宛南的面前。
“李嬷嬷，那盘金乳酥是你做的吗？”云狸问。
李婆子支支吾吾的不敢说话。
兰芝弯下身，抽出腰间的匕首，“我们小姐问你什么，你答什么，敢慢一步，我就划花你的脸……”
李婆子见宛南那边求助无望，连忙应下来，“好好好，我说我都说。”
“是我做的，是我做的，当时织锦姑娘给了我药，说是很轻微的毒药，我一想可以惩罚一下兰芝，又可以拿到钱，当时就答应了，我真的不知道小世子怎么死啊……我真的不知道！我就知道这么多……”
云狸还没有往下问，李婆子已经一骨碌将自己知道的全部说出来了。
“你胡说！”织锦走上去就要抽李婆子，李婆子吓得顾不得害怕兰芝，只想往她身后躲。
“我就怕你赖账！你当时在府外和我通的书信我都留着呢！你！你还让我拿了一包药放进月娘姑娘房里呢！”李婆子生怕下一秒就不让她说话，扯着嗓子嚷嚷。
“书信在哪里？”云狸问。
李婆子又退缩了，怕自己拿出书信命也不保，兰芝将刀剑对住她的鼻子，“相信我，就算你不说，我也可以马上让你死，说了我还能考虑给你求求情。”
“说！我说！”，“那些书信就在我房间桌子东南角那个桌腿的地板下面！”
云狸灼灼地看着宛南，宛南同她对上视线，“不过一个小世子……”
宛南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冲过来的云狸掐着脖子摁在后面的书架上，织锦和一干打手被兰芝拦住，几招下去都倒在地上。
荷香上去扒着云狸的手，“月娘姑娘，求您放过我家姑娘……”，她记得落泪。
云狸一把掀开她，“她杀人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过放过那些无辜的人！！”
“你…你这么激动干什么？死了……死……”云狸的手渐渐收紧，宛南说不出话。
夏侯瑜从门边的屏风后走出来，眼睛通红，死死地盯住宛南，周围人吓得立刻跪倒在地上。
宛南看见夏侯瑜的瞬间，脑袋就好像炸了一样，也不挣扎了，反倒是兰芝上去，“小姐！小姐！别这样，王爷在这里。”
“小姐！小姐！她不配脏了你的手！”
在兰芝的劝说下，云狸终于放开手，宛南瞬间呼吸到新鲜空气，靠着衣柜缓缓的跪下，她满脸的惊恐，一眨不眨地看着夏侯瑜。
不知从哪来了一群侍卫，将宛南和她的两个婢女、几个打手一并带走，宛南临走还一直叫着王爷。
夏侯瑜走的时候如同丢失了魂魄，破天荒的一句话也没讲。
州府很快就被处理了，云狸和兰芝的通缉也被撤下了，楚辞在一天里突然留下一张字条不告而别。
除夕夜里，云狸同兰芝在院中，云狸让兰芝坐下同她喝一杯。
天上的月亮竟然是圆的，一年里很难见到几回圆的，兰芝忽然想到屋里还热着水，匆匆离开。
回来的时候递给云狸一只汤婆子，云狸手中捂着汤婆子，端起酒杯与兰芝相碰。
去年年关的时候，她还想着明年要送顾裕桢一个什么礼物，没想到真的到了今年，二人已经不知道何时再有见面的一天了。
这世上的事情总是难以预料，云狸也想不到自己能够活下来，再遇到兰芝。
“兰芝，明天我们要去哪里？”
兰芝楞了一下，又似乎明白云狸想说什么，“哪里都好，小姐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她又忽然想到夏侯于安，大夏，他们是无法再待下去了。
云狸饮尽杯中的酒，“你去过大巫吗？”
兰芝摇摇头，她自出生就在大夏，后来去到小姐的身边，从来没有出过大夏。
“那我们就去大巫看看。”
“嗯嗯！”
临走前，云狸去见了吟雀最后一面，吟雀倚靠着床围，灰败着脸看着云狸。
云狸抱着她，轻轻抚摸她的背，“我以后恐怕不能再来见你了，前尘往事，我们都不要再去想起来，你是吟雀，是那个从江南来的小女子，你还有漫长的一生要走下去，答应我，一定要快些好起来。”
吟雀艰难地拉扯一下嘴角点点头，“你…不去再见他一面了吗？”
云狸摇摇头，“我与他的缘分就到这里为止了，就让他以为我已经死了吧。”也不再去寻他报仇了，因为他已经受到了此生最大的惩罚。
一个不能放过自己的人，将永远活在地狱里。
是夜。
宛南正坐在牢房中，桌上是没有动过的馊饭馊菜，红烛摇曳，她尽力让自己维持一个干净的状态，相信夏侯瑜一定会来找她的。
可她最终也没有等来夏侯瑜，蒙着面的人迷晕了狱卒，一声不发的打开牢房的锁头，抓住她的手就要往外走，“你是来救我的？”
宛南有一瞬间的惊喜，后又觉得不可能，“不……你不是……你是妈妈派来的？”
那人不说话，拖着宛南就往外走。
“救命！救命！”宛南拼命地挣扎，她拉住栅栏，试图摆脱抓住自己的人，“你们不能杀我！不能杀我！我…”
宛南突然跪在地上，“求求你，不要带走我，你回去告诉妈妈，我还能帮她做事，我还可以，我会永远留在春风楼，求求你，求求你！”
她狼狈地不停磕着头，黑衣人终于放开她的手。
宛南抬起头，小心翼翼地看着那个黑衣人，却看见那名黑衣人眼中似有刀剑，每看她一眼，都仿佛在用他的眼神杀人。
黑衣人缓缓蹲下，扣住宛南的下巴，左右观摩她那张所谓“祸国殃民”的脸，从腰间掏出匕首，抵在她的脸颊上。
宛南开始浑身发抖，她感觉到刀尖在自己的脸上游移，她摇着头，“不要……不要……”
牢中的其他人都叫喊着，逐渐湮没了她的声音。
“小姐！小姐！”织锦和荷香在对面的牢房中声嘶力竭地喊着。
“啊——”宛南的惨叫声顿时响起，牢中除了她的喊叫声，顿时静下来，那一晚，没有见到此状的其他犯人，如何也描述不出当时那样的惨叫声到底是经历了怎样的苦痛。
“我…我的…脸……”
黑衣人没有停下手，拖着宛南的头发就往外走，宛南痛苦地抱着自己的脸喊叫着。
她被拖上马，黑衣人带她骑着马走了许久，将她扔进一堆难民模样的人群里，人群顿时被惊醒，看着这个突然被扔进来的人。
黑衣人拉下面罩，宛南惊惧地看着那张她曾经看不起的脸，”你……你……“
熟悉的声音传来，“宛南，死太便宜你了，我要你一生一世……都活在地狱里！”
远处行军的将领突然喊了声：“上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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