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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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报考顺利吗？
夜里，江澈躺在床上。这是自从演唱会到现在十多天，他第一次联系方弋。
墙上的挂钟“滴答滴答”的响着，江澈睁着眼，看着挂钟的时针跳过一个又一个数字，手机被他按亮一遍又一遍，屏幕干干净净，没有任何消息。
意料之中吧。
江澈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枕头里。
。。。。。。。。。。。。。。。。。。。。。。。。
—听说你报了b大，恭喜啊。
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几天前江澈发出去的那句话。这几天内，任其他的聊天框多么热闹，置顶的“方弋”依旧是静的让他心口沉的难受。
像之前一样，江澈又一次，数着时钟指针的步子，艰难入睡。
。。。。。。。。。。。。。。。。。。。。。。。
—你的行李箱之类的东西买好了吗？
江澈发送信息的动作不再像是前几次一样犹豫，也许是清楚地知道得不到任何回音。
他躺在床上，看着墙上的挂钟，走针的声音让他没来由地一阵烦躁。
手机铃声突然响起来。
江澈腾地从床上弹起，手机被他碰到了地上，他一个踉跄扑到地上，看都没看就接起了电话。
“喂！”
“嘶。。。这么大声音，看来活得好好的呢。”电话那头传来徐天的声音。
江澈的心情一时间像是跑了一趟过山车，到达封顶时又急速下坠，最后归于沉寂。他有气无力地道：“是你啊。”
“你好像不太待见我啊，那我挂电话啦。”
“没有。我稀罕着你呢。”江澈笑了一下，现在能有徐天陪他聊聊还能让他舒服一些。
“那就行，我也没别的事，明儿出来吃饭啊，我和圆圆体检回来这么久了，也没见你找我们，亏得我俩还担心你呢，你个没良心的。”
“行。”
“那行，那我挂了，明天叫你。”
“等会儿。”
“还有啥事儿？”
江澈叹了一口气：“再陪我聊一会，我睡不着。”
“你俩，修仙了？”成圆侧着头打量了一下面前的两个人。江澈和徐天黑着眼圈摊在椅子上。
“修不过修不过，”徐天一巴掌拍在江澈的肩膀上：“这小子昨天晚上走火入魔了，和我唠唠叨叨没完没了一直到三点多，也不知道他哪来的精神头。”
江澈灌了一杯水，咳嗽了一声，听得出来，嗓子已经哑了。
“估计是报考那几天上的火最近才表现出来。”成圆给江澈又倒了一杯水：“好在结果是好的，二十天之后，咱们就能在b市见了！”成圆的语气里有掩饰不住的开心。
“是啊是啊。”徐天也笑的很开心。
手机铃声响起，江澈把手机掏出来按了接通键：“喂？班长。”
“妈呀，你这是学抽烟了？”电话那头传来孙昭昭惊讶的声音。
这是什么脑回路？江澈心里想着，却懒得说出来。
“哎呀不说这个了，江澈，方弋有给你打过电话吗？”
听到“方弋”两个字，江澈脸色变了变，在椅子上坐直了身体。
“没有啊，怎么了？”
“我连着好多天都联系不上他，安宁也是，打电话没人接微信也不回。”
“他家呢？他家你找过了没？”江澈的语气开始变得焦急。
“我们也不知道他家住在哪，这不来问问你吗。”
“我给你发一个地址。”还没等孙昭昭回答，江澈就挂断了电话。他给孙昭昭发了一条微信，紧接着就拨通了方弋的电话。
手机里传来的“嘟—嘟—”的声音把江澈的心提了起来。
“徐天，借我一下手机。”
“干嘛？怎么了。”徐天边问边把手机递给江澈，江澈没有回答他，用徐天的手机又给方弋打了一个电话，依旧是没有人接。
“怎么了？你倒是说呀？”成圆看着江澈坐立不安的样子，也跟着紧张起来。
“方弋不见了，怎么都联系不上。”
成圆深吸一口气，脸色垮了几分：“我还以为什么事呢，那么大个人还能丢吗，人家有自己的事了呗，神不神经啊你们。”
“不是，就是。。。”江澈没来由地心惊的厉害。
江澈盯着手机，再也坐不住了，他站起身说道：“今天我就先回去了啊。”说罢脚步匆匆地出了饭店的门。
“我也回去了。”成圆坐了一会也起了身，黑着一张脸走出了饭店。留下徐天一个人一脸为难地抓了抓头发，叹了一口气。
“这俩人真是。。。。”
江澈在客厅里走来走去，手里攥着手机，隔上一会就要看一眼。
手机铃声响起，不过一秒，江澈就接通了电话。
“怎么样？”
“江澈，我和安宁去方弋家看了，他家里没人，邻居也没在家。今天有点晚了，等明天我俩再去看看。”
“行，我知道了。”
江澈挂了电话，又拨通了林宇宏的手机。
“喂？江澈。”
“宏哥，我问你个事，方弋他妈妈。。。。。”
“江澈，我一会儿再跟你说，我现在马上有个手术。”林宇宏的声音闷闷的，应该是已经戴上了手术口罩，说完就急匆匆挂了电话。
江澈看了眼时间，迟疑了一会，毅然打开了手机上的携程。
“这栋楼虽然年头久了，但正因为是老楼，房屋户型什么的非常合理，方方正正，采光也好，而且这家主人急着卖，价位也很低。”穿着西装的中介挂着笑脸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串钥匙。
“等一下！”
中介小哥面前突然闪过来一个人，气喘吁吁地：“你说，这家主人怎么着？”
“怎么回事？你不是说给我们特意留的这间房吗，怎么又蹦出来一个？”
“没有没有，这肯定是误会。”中介小哥安抚了一下身后的两个中年女人，随后笑着对江澈问道：“你是，哪家的？这家主人也在你这登记了？”
“不是，我是想问你，这家主人要卖房子吗？”
中介小哥愣了一下，随即说道：“嗯，是啊。”
那两个妇女见状赶紧说道：“赶紧的，我们急着看呢，合适的话今天我们就签合同。”
中介小哥听罢脸上笑开了花，不再理会江澈，赶紧用钥匙开了门把两个中年女人迎了进去。
“请问这家主人什么时候在你这里登记卖房的？”
“就这一周。”
“谁来你这登记的啊？”
中介小哥正忙着给两个女人介绍，被江澈问的有些烦了：“哎呀你烦不烦，我们有网上登记的，哪知道谁是谁，有事问房主去，别在这耽误我做生意！”说罢，中介小哥就不再理会江澈。
江澈正在楼道里烦的不行，微信提示音响起，竟然是方弋发过来的。江澈赶忙打开，手机差点拿不稳摔在地上。
—方弋：我没事，这几天忙着搬家了。
江澈赶忙拨通了方弋的电话，响了几声后，接通了。
“喂。”
熟悉的声音在电话那头响起，江澈却突然不知道说什么，憋了半天，也只憋出了同样的一个“喂。”
之后便陷入了沉默。
方弋先打破了僵局：“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这些天忙着搬家，没顾得上和你们联系。”
“哦。。。。哦，那就好。”
然后呢？问他为什么搬家？问他搬去了哪里？问他妈妈为什么辞去医院的工作？问他是不是家里又出了什么事？问他这些天心情好不好？有没有因为演唱会那天。。。。。。
如鲠在喉。
高考语文卷子上江澈一扫而过的成语，现在却是亲身体验到了，只是这根刺他没有勇气吐出来。
“我还有事，先挂电话了。”
“等一下！”
方弋没说话，等着江澈的下文。
“你。。。。你什么时候去学校？”憋了半天，江澈只憋出了这句话来。
电话那边沉默了许久，就在江澈以为电话其实已经挂断了的时候，对面反问道：“你呢，什么时候去？”
“八月二十五号，东文航空公司，下午三点的飞机，城西机场，晚上五点五十到b市城东机场！”
江澈的话突然流利起来，机关枪似的没有一点停顿，生怕落了什么细节。
“嗯，一路平安。”说罢，方弋便挂了电话。
江澈愣了一下，把手机从耳边拿下来确认了一下，手机屏幕上是满满的app图标，通话确实已经挂断了。
江澈的手指在屏幕上划了很久的圈，终究还是没能有勇气再一次拨通电话。
至少，他也会去b市，以后有机会，再好好问他吧。
“前往b市的乘客请注意，您乘坐的dw3551次航班现在开始登机，请带好您的随身物品，出示登记牌，由34号登机口上飞机。。。。。”
微信提示音响起。
—孙昭昭：江澈你进来了吗，已经开始登机了。
江澈站在安检口处，伸着脖子往机场入口处望了一眼，人来人往，没有那个让他一眼就能认出的身影。
“快点快点！登机了登机了！”
“是这个吗？你没听错是吧？”
“就是！dw3551，赶紧的，这堵车堵得，真耽误事儿！”
一群像是旅行团的大爷大妈们急匆匆地拎着行李箱往安检口处跑，看见站在安检口处的江澈，不满道：“进不进啊？不进别在这挡着，我们快来不及了。”
江澈有些焦躁地看了眼时间又看了眼机场入口，深吸了一口气：“进！”说罢，拎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进了安检口。
“江澈！”
递出证件的手滞了一下，随后江澈猛地回过头。
围栏外，方弋脸色通红地喘着粗气，额前的头发被汗水浸湿成一绺一绺的。
胸前好似堵着棉团，还在不断膨胀，堵得江澈眼鼻酸涩，嘴里说不出话，只得手忙脚乱地不断向方弋挥手。方弋缓慢地站直身体，朝江澈笑了笑。
“请快一点，后面还有人呢。”窗口内的工作人员提醒道。江澈身后的一排人也不断发出抱怨声，不断催促着他。
“我们！我们b市见！”
说完，江澈便被身后的人流拥进了安检口。
方弋嘴角的笑容随着江澈消失的身影，慢慢变得僵硬。
“再见。”
再难相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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