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喜当妈的原配6（修）

正如方才的王氏一样，好不容易得了点闲的徐夫人这会儿也正在屋里翘首以盼，终于等到人来不由得一把把姚瑶拉到了身边，“快让娘看看，怎么前几天说是病了，好些了没有？身上还难受不难受？要是不舒服就赶紧在娘屋子里躺躺，娘已经提前请了太医过来，等会儿仔细给你看看。”

        说着一边手就摸上了她的额头，又仔仔细细的看了看她的脸色才稍稍放下心来。

        “听到你病了娘就想要过去看，但你是知道的，你爹向来是不耐烦办什么宴会的，结果上个月你爹有桩差事办得不错得了陛下的夸顺口就提起了你爹的生辰，还说到时候让李公公替他来凑个热闹讨杯酒喝，这不办也得办了，所以整个府里上下是忙得团团转，过了怕招了旁人的眼，差了又怕陛下觉得不识抬举……”

        徐夫人最怕听到的就是女儿生病，其次怕的就是女儿以为自己不疼她又开始多想，于是也顾不得王氏也在，满屋子的下人也在就连忙话赶话的解释起来。

        看着徐夫人一脸的小心翼翼，姚瑶有些不落忍，“娘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哪会连这些都不知道，何况我也就是受了点累，睡了两天早就好全了。”

        姚瑶有心宽慰徐夫人，徐夫人却是听得心中一痛。

        是啊，女儿已经不是三岁了，可她若是在女儿三岁的时候就一直陪在她身边有多好，都怪她，都怪她太想当然了，想当然的以为婆婆和大嫂能照顾好女儿，想当然的以为身边那样多伺候的婆子丫鬟肯定能好好的护着女儿，说来是那几个丫头片子心术不正，实际上还不是她这个当娘的没尽到责任，若不然她的女儿能比现在过得好百倍千倍。

        徐夫人出身将门，上头有三个哥哥，作为老来女是父母宠哥哥宠嫂子宠，嫁给了青梅竹马的徐爹之后也是丈夫疼儿子疼，还有两个处得跟亲母女也不过这样的儿媳妇，可以说从娘家到徐家，徐夫人就没有过半点不如意的时候，唯有这个出生的时候就遭了罪回了京又遭了一回罪，身体不好又性子敏感柔顺的女儿叫她时时挂心。

        徐夫人不想说这些不开心的，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岔开了话题，“原本不是说趁着你爹生辰正好让大家见见那孩子吗？怎么突然把那孩子送到白鹿书院去了？我听你堂叔说你还特意给他打了招呼让他不必关照，可是那孩子有什么不如意的地方？”

        关于何逑之，姚瑶可没打算帮他在娘家人跟前兜着，不然万一娘家人不知内情反而过来劝她她不得怄死。

        是以，就见姚瑶相当的直接，“是有这么回事，我跟这孩子没什么眼缘，许是没什么母子缘分。”

        这下不光徐夫人，方才已经见到姚瑶给何如月挖坑有了点心理准备的王氏也诧异了起来。

        娘家人的想法到底就跟满腹算计的婆家人不一样，回过神来婆媳有志一同的认为以徐玉瑶这样喜欢孩子的性子居然能对何逑之明显露出不喜，那肯定就是这孩子做了什么不规矩的事，横竖也没有血缘关系，这个不行大不了就换一个就是了。

        不过王氏稍稍多想了些，要是没有眼缘直接打发走了就是了，小姑子赶人会落得名声不好听可那不还有何珏和那何老太太吗？到时候随便寻个理由就能把人送回去，横竖那孩子也没在亲朋好友间露过面，压根就没有什么好为难的，怎么反倒还巴巴的把人送到白鹿书院去了？

        王氏心里闪过了一抹狐疑，看着婆婆高兴坏了的样子却一个字都没多说。

        徐夫人是真的高兴，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可女儿终于知道把自己的感受放在前头，这对她来说就是天大的好事，徐夫人也没掩盖自己的情绪，摩挲着姚瑶的手一连的说着好，“瑶儿你听娘的，以后有什么不愿意的事情也要这样，万不能委屈了自己，有什么为难的只管来跟娘说，不好跟娘说就跟你嫂子说，咱们办不了还有你大哥，还有你爹呢。”

        王氏赶忙接话，连声应着是，“正是娘说的这么个理儿，妹妹可不许跟嫂子客气，只要你过得开开心心的，那比嫂子再得个闺女都让嫂子高兴。”王氏的生活也没什么不如意的，唯一的遗憾就是连生了三个小子连闺女的影子都没瞧见了。

        感受着灵魂深处的酸涩，姚瑶心中有些了然。

        这养儿方知父母恩，徐玉瑶把何逑之当亲生儿子一样结果没落到半点好最后还死在了对方手里，她伤心她愤怒于是怨气冲天死后灵魂也不得安宁，而同样的，对于徐家夫妻而言，一直记挂在心尖上的女儿最后年纪轻轻死于非命，不知道是死在婆家人手里也痛，知道死在他们特意挑的婆家人手里更痛。

        感觉到徐玉瑶或是被眼前这一幕的所触动怨气消散了几缕，姚瑶很高兴，同时也高兴于徐夫人并没有打着为她好的口号来劝服她什么，说话间不由得放松了许多，“娘，这次回来我还真的有桩事要劳动您。”

        徐玉瑶身边的童妈妈前几日突然摔伤了腿，要她说十有八九就是何家人在背后弄的鬼，毕竟这高门大户的妈妈眼睛可毒得很，同一个屋檐底下住着难免不会发现什么其中的不对劲，不过要她说借机换了这童妈妈也好，徐夫人担心徐玉瑶性子太软连妈妈都不敢找太过强势的，所以这童妈妈虽有几分本事但性子也软和得很，好几回难得徐玉瑶对何家人生出不满的时候她还在旁边跟着和稀泥生生把徐玉瑶说得熄了心思，这样的人，姚瑶可不愿意用。

        索性也就一事不烦二主再度寻上了徐夫人。

        徐夫人从前并不敢太过插手女儿的事，一来是怕让女儿不高兴，二来这夫妻之间自有自己的相处法子，她一个当岳母的把手伸得太长保不齐反而让女儿里外不是人，所以听到姚瑶这话不由得更高兴了，“跟娘说什么劳动，娘身边的妈妈你若看中了哪个只管带回去。”

        最后姚瑶选了徐夫人当年的陪嫁丫鬟之一，如今的陈妈妈。

        徐夫人开心得笑眯了眼，饭都多吃了一碗，甚至对于徐爹贪杯喝了一整坛梨花白都好心情的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发飙，直叫徐爹倍感受宠若惊，心里嘀咕着到底还是闺女好使，把明明也是孝顺儿子的徐家大哥徐希尧嫌弃得不要不要的。

        当夜姚瑶直接宿在了徐府，裹着一闻就是日日都拿出去晒了的被子，姚瑶一夜好眠。

        这次回来她其实有两件事要办，陈妈妈这件事已经办好了，而另外一件事——

        等用过早饭，王氏亲亲热热的将姚瑶送到门口的时候，就见她脚步一顿，“嫂嫂我有件事想求你帮忙。”

        等姚瑶慢悠悠回到何家，何母正在等着她。

        何母也觉得自己算是开了眼了，也不知道这天下哪有这样当儿媳妇的，婆母说发了头风不知道早点回来关心一二，还撇下了丈夫自己留在了娘家过夜，再看到姚瑶身后还跟着个眼生的妈妈，何母心里就更不舒坦了，合着你们徐家倒是高贵，想领人就领人来招呼都不用打。

        何母心里腹诽，面上却满是抱歉，“都怪我这身子不中用，亲家老爷的好日子都没能赶上，瑶儿你可帮我与你母亲道了不是，你母亲没有怪罪吧？”

        看着何母头上特意带着抹额，明明满心不得劲儿还不得不把姿态放得极低的这幅模样儿，姚瑶觉得还真的挺可乐的，不由得笑眯眯道，“母亲这话说得？我娘怎么会为了这个怪罪，还连声问着你头风厉不厉害，方才我回来之前还想叫人请了太医跟我一起回来呢。”

        何母脸色一僵，连忙摆手，“太医就不用请了，我这也是老毛病了，养养自然就好了，替我谢过你母亲的好意。”要是请了太医发现她什么事都没有，怕是没事都能闹出事来。

        姚瑶故意道，“那怎么行呢？总该寻太医过来瞧瞧才能放心。”

        何母好说歹说摆着低姿态就差把徐夫人夸成一朵花了，姚瑶才‘勉为其难’的歇下这个心思，何母哪敢还在这上头纠缠，连忙转开话题，“对了，你妹妹昨个儿可是惹了什么事儿了？昨天早早就回来了，回来就关着门开始哭，嘴里还不住的说着世子夫人如何如何，我被她嚎得脑仁疼，听了半天都没听明白到底是什么事儿。”

        姚瑶不紧不慢的哦了一声，“许是没拜见我娘就去找了世子夫人说话，被世子夫人说了几句吧。”

        世子夫人是个相当重规矩的，听到领路的婆子说何如月连主家都没去拜会就来了自己这里自是满心不喜，横竖只是未来弟媳又不是儿媳，原本世子夫人也懒得跟她多说，但何如月却记着何珏跟她说的，要想以后日子过得舒服一定得好好笼住国公夫人和世子夫人，拼了命的往世子夫人跟前凑，可不就被世子夫人领到没人的地方兜头就斥了一顿？

        得了个这么一个没脸，何如月心里如何不恨，回到家里就是一通闹，第一个就骂上了姚瑶。

        何母自然是知道内情的，见她说得这样轻描淡写的差点气得要吐血，偏偏面上还不能发作，忍了又忍才装作一副诧异的样子，“如月不是这样没有规矩的人啊，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你在府里没听你嫂嫂说起吗？”

        姚瑶只装作听不懂话，“学规矩的时候我不就说了么？这学规矩就得狠得下心，若是她当时好好学规矩又哪还有这些事，这也就是我娘当她是自家晚辈宽和不计较，若不然以后谁还敢请她上门做客。”

        看到何母的表情有一瞬的扭曲，姚瑶继续扎心，“要我说，世子夫人是她未来的正经嫂子，被她说几句倒是好事，这平日里她在我跟前随性惯了，我不跟她计较却不代表她到了严国公府里没人计较，提早给她点警醒，也总好过于回头让人指着说何家的女儿没教养。”

        何母觉得自己没病都要被气出病来了。

        往日看着这个儿媳妇也是个有眼力见儿的，不说事事妥帖但十之八九总能让她顺心，结果今天不光跟听不懂人话一样，还句句往她心窝子上扎，要不是看着姚瑶面色如常她都有些怀疑她是不是故意的了，何母头阵阵的痛，也没功夫再跟她说话，急急摆手让她回去。

        姚瑶从善如流的起身走人，只是走到院门口听着身后何母叫着头痛的声音，却是忍不住勾了勾唇角。

        这就受不了了？

        过几天可还有一场大戏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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