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055

记录完雇主所有的需求后,  卡喀亚打算把莫蒂西亚的“装修计划”交给eco建筑队处理。

        她越来越庆幸自己提前组织了一支建筑队，因为莫蒂西亚对房屋改造和设计的品味非常超前，哥谭的其他建筑公司只听了个开头就断然拒绝。

        还是自家的建筑队好,  不管发出什么样的要求,  他们都会默默地将需求全部实现,  甚至无底线地接受无条件改稿。

        实乃良心乙方。

        不过，阿卡姆是一栋占地面积很大的古老豪宅。

        要将它从内到外改造一番,  现有的建筑队人手恐怕不足。

        再加上建筑队每天只工作八个小时,  就算是采用“三班倒”制度，没日没夜地干,  也未必能在规定期限内完成。

        是时候扩张建筑队的规模了,  招人，必须招人。

        想着，卡喀亚准备给哥谭报社打一通电话，在报纸上刊登建筑公司的招聘广告

        ——这是可以在地球上光明正大地做起来的生意,  她是不用担心谁来查的。

        她的心思仅仅一动，断手已经顶着电话，一溜烟地出现了。

        “谢谢你，小东西。”卡喀亚说。

        还有一件事,  建筑公司规模扩大之后，肯定需要领导和监工。

        弗洛伊德和马奇已经是eco星舰的成员,  肯定不能再兼职建筑公司。

        卡喀亚浅叹一声：又该使用具象了……好像每次行动之前,  都会感觉组织里人手不足呢。

        “eco组织总部”，劳顿家。

        威利的到来本来是件好事,  但弗洛伊德却看着桌上的图纸说不出话。

        马奇也是如此,  他不明白,  不过是短短几天,  “组织高层”怎么会带来这样大的惊喜？

        他难以置信地确认道：“我们……收购了阿卡姆？”

        ——所以，下一步是什么？收购黑门监狱？竞选市长？拿下哥谭四大家族？夺走整座城市的控制权？

        马奇越想越兴奋，双目放光，呼吸也逐渐局促：这个组织……好像也不是那么毫无前途啊。

        威利轻咳一声：“先生们，你们应该注意的是阿卡姆的重新装修计划。”

        “重新装修？”马奇回过神，又仔细看了看纸上记载的要求：黑色的地板，灰黑色的墙纸，红色鳞片涂满的墙壁，阴沉而扭曲的枯枝败叶……

        饶是这位每天睡在棺材里的前“利爪”，都忍不住脱口道：“我们要这么折磨他们吗？！”

        弗洛伊德倒是没有异议，对“哥哥”带来的要求也是完全服从：“就这么办吧。”

        “你疯了？”马奇瞪着他，“那帮头脑有病的罪犯们，难道会任由我们这么大兴土木吗？他们一定会反抗！”

        弗洛伊德摸了摸手边的枪，眼中闪过一丝凶狠的光：“那就让他们反抗吧，我们刷成就的时候到了。”

        马奇特别想撬开他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刷成就？他们两才是被那里的疯子们“刷”的吧？

        威利神经质地笑着：“不用担心。老板考虑到了，老板全部都考虑到了，让我带一位监工过来。你们只需要带他和建筑队去阿卡姆一趟，熟悉环境。后面的事交给他们自己办。”

        一名年轻人同时走进房间，他的相貌很斯文，皮肤苍白，棕色的卷发狂放不羁地乱翘着。

        他的衣着像个艺术家，穿着中世纪款式的蕾丝边礼服，左臂下夹着一块很大的画板，头顶上戴着黑色的小圆帽。

        看来，这就是建筑队的新任“监工”了。

        威利已经足够纤细，这年轻人更是瘦得快成了一道闪电，大大的眼睛下方是浓浓的黑眼圈，褐色的眼睛更是深陷在眼眶里，仿佛熬夜中的猫头鹰。

        马奇不明白，眼前这个人能有什么帮助？回忆那些凶神恶煞的阿卡姆成员，里面随便抓一个人也能用一根手指戳穿对方单薄的胸口。

        “他是‘画家’。”威利向他们介绍道，“没有名字。”

        弗洛伊德背起枪盒——这个装枪的盒子被他伪装成了吉他盒，让他看起来像个不太任性的乐队成员——“走吧。‘画家’。”

        弗洛伊德和马奇带着“画家”，以及一支由前利爪成员组成的建筑队，开着那辆面包车前往阿卡姆，面包车的车身两侧还印着“eco建筑公司”的文字。

        但他们没想到，阿卡姆外面居然有大批的记者在等着。

        原来，卡喀亚一通求招聘的电话，彻底惊动了哥谭报社，见多识广的总编都震惊了：

        居然有建筑队敢改造那个鬼地方，还敢这么大摇大摆地招聘？

        “怎么回事，难道你爸姓’韦恩‘？”

        “不是？哇，这可真是个大新闻！”

        “我打赌你们连阿卡姆的大门都踏不进去，珍爱生命啊，小姑娘！”

        “什么——你已经让建筑队先去了？”

        于是，为了第一时间捕捉这个大新闻，阿卡姆前方里三层外三层地围满记者，场面堪比“小丑被捕”，或者“韦恩家家主亲切慰问阿卡姆疯人院”。

        但是，当面包车驶过来时，没有一个记者注意到他们。

        因为这辆车太不起眼了，太普通了，太平凡了，仿佛只是上街买个菜，过来打个酱油。

        在记者们的心中，打算进入阿卡姆的建筑队怎么样都得开辆全副武装的坦克，以示对这块哥谭著名的“邪门之地”的敬意。

        面包车在大门前停下后，记者们才注意到车身上那行平平无奇的logo。

        在他们愣神时，车门被乘客们打开，一群再普通不过的制服人“呼呼啦啦”地下了车。

        领头的两个人，一个抱着画板，一个背着吉他。

        众多记者们感到自己头顶问号：行，行为艺术？现在的行为艺术都用命去搞了吗？

        “建筑队来了——！”

        阿卡姆二楼，趴在窗台上的“小丑女”对着楼下所有人喊。

        这事要从头说起，在莫蒂西亚决定重装阿卡姆的内部后，戈梅斯觉得，住在这里的房客也该有知情权。

        于是，断手带着手写公告，顺着帕斯利挖出的另一条通道来到阿卡姆，将公告贴在食堂门口。

        阿卡姆里的所有人都看见了，细读公告后，住在这里的病人们全部惊呆了：

        这桀骜不驯的审美，连身为疯子的他们都觉得无法忍受！

        逗呢？真的是在逗他们吧！

        除了仍旧在昏迷中的小丑，其他人都参与这场抗议，做了他们最擅长的事：

        绑架这里的医生和护士，控制整个阿卡姆，坚决击退“黑色（审美）势力”对阿卡姆的入侵。

        小丑女抡起装满炸药的大锤，急冻人扛起制冷冰箱，贝恩鼓起肌肉，企鹅人准备了充足的火器……

        一句话：哪来的建筑队？退，退，退！

        小丑女话音刚落，霎时间，从阿卡姆的每一扇窗口都冒出一个超反，对建筑队作出富有个人特色的攻击行为。

        记者们一哄而散，过分熟练地躲到开来的车子后面——在哥谭，不开一辆能防弹的车子，根本不好意思也没命去追新闻。

        这样强烈的反抗早就在弗洛伊德和马奇的预料中：看那些比“奇葩改造家”更离谱的改造，给他们自己住，他们也得反抗到底。

        他两对视一眼，弗洛伊德打开吉他盒，从里面拿出一把散弹枪，随手将空盒子丢到一旁。

        抱着散弹枪，他对着阿卡姆的大门火力全开，一通乱扫，扫出无数个窟窿。

        马奇则是戴上“利爪”装备，猫腰而上，在散弹的掩护下，一脚踹开大门，和其他前利爪刺客，现建筑队成员一起冲进去。

        大战当头，两人怀着人类基本的好奇心，冲着“画家”看了一眼。

        这一看差点没把两人气笑了：

        画家竟原地架起画板，正拿着一把颜料棒，在调色盘上慢悠悠地配色。

        两人同时在心中发出不约而同的感慨：“果然这个组织没我不行！”

        前“利爪”大战阿卡姆超反们，出手十分快速，刺杀十分凌厉，场面乱作一团。

        来回几招，小丑女就感觉不对劲，连蹦带跳地躲闪着喊：“现在哥谭的建筑公司已经这么厉害了吗？”

        其他超反也因为苦手纷纷抱怨，“你们老板到底给你们开多少工资？你们是不是得提前锻炼成‘终结者’才能开工呀？”

        藤蔓植物，爬满了病房的地板，阿卡姆一片荒芜，长满杂草的泥土——毒藤女出手了。

        毒藤女用一粒小小的葡萄籽，转眼间培养出一大堆绿色藤蔓。

        藤蔓将所有建筑工人捆起来，吊在天花板上，让他们像一个个葫芦般悬空着。

        “好耶！”小丑女举手欢呼，“赢啦。”

        毒藤女对她露出优雅的微笑，正准备一挥手，让藤蔓把所有人丢出去……

        阿卡姆的大门外，画家终于在画纸上落下一笔。

        随着他飞快地作画，“毒藤女”逐渐清晰地落在画纸上，栩栩如生，只是脸上没有眼睛。

        而画家的脸色越来越苍白，瞳孔逐渐放大，脸距离画纸越来越近，最后，他的鼻尖几乎要贴在画纸上。

        随着线条逐渐清晰，室内的毒藤女感到越来越虚弱，手臂根本挥不起来。

        直到毒藤女的画像被画家完完全全地画出来，现实中的毒藤女也“砰”地一声倒在地上。

        “艾薇！”小丑女吓了一跳，连忙跑过去，打算扶起好闺蜜。

        晚了，画家已经在画纸上描绘她的肖像，很快，小丑女也全身无力地倒在地上。

        紧接着，是贝恩，急冻人，谜语人……他们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个接一个地倒下，像是生命的活力都被画家的笔诡异地抽走。

        “画家”，具象自爱伦坡的作品《椭圆形画像》。

        即便对于爱伦坡而言，这也是内容非常短的一篇文：

        一位画家给自己的新娘画一幅肖像，新娘和他在又高又暗的塔楼里连续坐了几个星期。

        画家每日每夜地投入工作，丝毫没有发现，他的作画正吞噬着爱人的生机。

        画家的工作热情几乎于疯狂，他的目光很少从画纸上移开，他更是没有发现，新娘的脸正因他的绘画逐渐失去色彩。

        当画完最后一笔，也就是给肖像的眼睛上了色后，画家为自己作出的肖像神魂颠倒。

        当他蓦然回首，看向新娘时，新娘已经死去……

        她被他的画吸走了全部的生命。

        因此，具象体“画家”的能力是，在绘制人像的同时，被画者的精力也会同时被夺走。

        要想完全杀死被画的人，只要画家在纸上点上眼睛。

        但画家没有收到杀死所有人的命令，只是“控制”。

        所以，在画纸上画下所有阿卡姆成员的肖像时，他也都没有画眼睛。

        马奇很快用藏在袖子里的手里剑削断了藤蔓，身体轻巧地跳回地板上，和闯进来的弗洛伊德合作，控制了局面。

        地上躺满了阿卡姆的成员，但是没关系，建筑队将他们一个个地搬到角落里，以免工作时被他们绊倒。

        画家抱着画板，慢吞吞地走进来，尽管只凭着画画就打败了所有阿卡姆成员，但他只是百无聊赖地打着哈欠。

        方才绘画时的狂热劲已经荡然无存，他对画画之外的事没有任何兴趣。

        当记者们确定，这支过去在哥谭默默无闻的建筑队，在十几分钟内就控制了局势，安全地走进阿卡姆疯人院里后，他们再次震动了。

        卡喀亚也没有想到，这次“重装阿卡姆”的行为，居然达成了“eco建筑公司”在哥谭最具影响力的广告。

        怎么说呢，连播报员都过于震惊，在新闻上翻来覆去地说：“那可是阿卡姆！”

        “他们接到的第一个改造建筑的任务！”（虽然建筑队的“第一个”是修补亚当斯家，但此时根本不重要。）

        建筑公司开张大吉，轰动整个哥谭，连续不断地订单雪花般涌来。

        光是被客户们抢着送过来的定金，就让卡喀亚很迅速地发了一笔小财。

        而且是地球上通用的美钞，能花出去的，和斯巴达克斯的星币完全不同。

        她抱着一堆钞票，开心不已。

        随着定金而来的，是客户们五花八门的需求：

        “这栋充满诅咒的房子，谁住进去七天内都会死，已经害死好几批人了，希望eco建筑队可以……”

        “这栋发生过凶案的房子，内有恶鬼，极其凶狠致命的恶鬼，希望建筑队可以……”

        “这栋历史悠久的古宅，有幽灵盘踞其中，非常可怕的幽灵，希望建筑队可以……”

        ——是的，在因为“改造阿卡姆”而声名大噪后，她们接到的都是对凶宅鬼屋进行改造的订单。

        eco建筑队，又名“灭鬼除灵，顺便装修”建筑队。

        即便如此，每一个接受过建筑队服务的客户依旧评价：“被他们改造过的屋子比之前更像凶宅鬼屋。”

        卡喀亚并不放在心上：毕竟世界上就不存在能被完全满足的甲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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