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少年与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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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咣当！”
禅房内传来一声瓷器破碎的声音。
“你个蠢货！上次不是说那沈炼必死吗？”
男子一脸凶相的看着跪在地上的李公子，仿佛一个回答不好，就要一巴掌拍死他。
“主......主上，本来第二次斗妖决斗之后，那沈炼就已经死的差不多了，回牢房的时候都出气多，进气少了，但是没想到第二天又活过来了，还打死了一头狼妖，我怀疑......怀疑是那张辽搞得鬼！”
李公子慌乱之下说出了怀疑对象。
“张辽？！”男子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差点忘了那张辽在斗妖司。
“对！就是他！沈炼在他牢里，我送礼找他帮忙，他也照做了，但是沈炼就是不死，而且，今日我再去找他的时候，他让我滚，还说斗妖司不是我能掺和的，小心不知道怎么死的。”李公子加油添醋的说了一大堆，反正甩锅张辽就对了。
“哼！连祖业都守不住的废物，叫唤不了多久了。”男子轻轻的拿起一个酒杯，好像对张辽很了解。
“主上，给我......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一定办好这件事！”李公子趁机拍下保票，要不然他怕走不出这鹿山。
禅房内安静了片刻。
“好！再给你一次机会，不然，到时候我要亲自看你跟妖兽表演！”
李公子听闻，吓的说不出话来，只顾着连忙点头。
这时候男子好像才发现面前的情况一样，一脸惊奇的问：“李兄这是怎么了，跪在地上多凉啊，来，赶紧坐下。”
李公子连忙摇头，满脸受宠若惊的欣喜道：“不敢，不敢！”
“不敢还不快滚！”
脸上的笑容还没有消失，李公子整张脸都僵住了，片刻后反应过来，赶紧连滚带爬的离开了禅房。
......
次日一早，沈炼就被狱卫喊起来集合，人群中看到了昨日的那名和尚。
渡厄也发现了沈炼，伸手冲着沈炼打招呼，吓的沈炼赶紧转移了目光，他怕被这和尚迷了心智，一头撞死自己。
奇怪，这和尚怎么好像认识我？
沈炼心中惴惴不安。
今日张辽没有露面，而是由一名狱卫告知众人，明日就是夺牌战，北区牢房本月一共十一人参加。
无法退出，无法拖延！
沈炼内心一沉，依稀记着刚来的时候，北区这里的囚徒至少有好几十，现在只剩下十一人了。
斗妖司果然危险！
紧接着又是清理位置，重新安排牢房。
这次沈炼跟渡厄倒是做了邻居，两人的牢房紧挨着。
渡厄一直想找机会跟沈炼搭话，都被提前发现的沈炼躲了过去。
分配完牢房之后，正在修炼的沈炼听到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声音是从牢门口传来的。
好奇之下，撩起脚镣来到了门口，居然是隔壁的和尚在喊他。
“沈公子你来了。”
听到这句话的沈炼低头看了看手中半撩着的脚镣，心中暗骂一声：这和尚耳朵还挺灵光！
“沈公子你说话啊，我知道你在门口。”
声音再次传来，沈炼只好回了一个“嗯！”。
“沈公子的事小僧早有耳闻，内心感到极为惋惜，不过，小僧还是很希望能和沈公子做朋友的。”
“我谢谢你。”出于礼貌，沈炼还是开口回应。
“客气了沈公子，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明日咱们组个队，哦，对了，小僧法号渡厄。”
“渡厄？组队？”听到这句话的沈炼倒是有些诧异，还能组队？
“当然！今日其他人就有人商量组队，但是是各怀鬼胎，还是真心合作我就不知道了，但是我对沈公子是真心的！”
隔壁传来的声音让沈炼有些牙疼，这个渡厄和尚还真敢说话，这么一说沈炼更不敢跟他组队了。
“为什么选我？”沈炼还是好奇道。
“因为你猛啊！”渡厄传来的声音饱含了一丝丝崇拜的味道。
沈炼内心倒是一阵鄙夷：我猛？我有你猛？对着狼妖说几句话，直接转头嗷嗷叫着撞死了自己。
想到这里，沈炼倒是有些好奇这个渡厄是怎么来到斗妖司的，听他说话的方式，就好像一个初入世俗的人。
今日走廊见他，满脸的纯真，憨态可掬，怎么都不像是大奸大恶之人。
“......你因为什么被抓到这斗妖司的？”
沈炼问出这句话之后，隔壁的渡厄沉默了好久。
一度让沈炼以为那和尚睡着了。
“沈公子，我跟你讲个故事可好？”
渡厄说出的一句话让沈炼有些摸不着头脑：这跟你怎么进来的有关系吗？还是说我的表达有问题？
出于礼貌，沈炼还是回答了一声：“......嗯。”
从前，在一个山村里，生活着一百多口村民。
某一日，村里的一个少年外出游玩时，一处河边，发现了一条大蛇，大蛇身上伤痕累累，似乎想去河水中。
少年心地善良，没办法拖动大蛇，他就找来木棍，不顾双手流血，在小溪到大蛇之间，挖了一条小河道。
把水引流了过去，大蛇在有了水之后，恢复了些许力气，在天黑的时候终于爬进了河中，消失不见。
少年把这当成了一个秘密，谁都没有告诉。
几年之后，少年长大，一日从城里卖粮归来，遇到妖兽，危难时刻，一条大蛇突然出现，赶走了妖兽。
少年最后认出，这正是几年前他救的那条大蛇！
他兴奋不已，带着大蛇回到了村里，村里的村民都被吓了一跳，纷纷关闭家门。
大蛇仿佛看懂了一切，默默了离开了。
但是从那一日开始，村口总是莫名的出现一些猎物，村民出门再也没有遇到过妖兽袭击。
村里的人也都猜测可能是大蛇在守护他们，慢慢的习惯了这一切。
风雨飘摇，转眼几十年过去。
山村一直安静平和的度过时光，少年也变成了年迈的老人。
这一年，风不调，雨不顺，方圆百里出现了百年难得一见的大旱灾。
庄稼颗粒无收，紧接在到来的是严重的饥荒，每日有人饿死。
大蛇每日帮助山村的村民捕猎山上的野兽，帮助村民度过难关，但是某一日，村口没有出现猎物。
村民已经习惯了大蛇的馈赠，开始辱骂大蛇，认为大蛇在偷偷藏食物自己吃。
大蛇只好去更远更危险的地方捕猎，却没想到受到了其它妖兽的攻击，受了很重的伤。
回到山村之后，村民拿走了大蛇带回来少的可怜的猎物，却没人管受伤严重的大蛇。
仿佛这些本来就是大蛇应该做的。
老人出现，在村头默默的照顾大蛇，一直说：你走吧，你走吧。
大蛇没有离开，默默的守护在村口，怕妖兽跟着它回来，吃掉这里的村民。
然而饥饿难耐的村民却把主意打在了大蛇的身上，他们借着给大蛇疗伤的理由，用网跟绳子捆住了大蛇。
大蛇受伤，行动不便，最后还是被村民捉住，因为大蛇挣扎不已，村民一时无可奈何。
但是，当大蛇看到了犹豫了很久的老人也开始上前帮忙时，它终于停止了挣扎，默默的在痛苦中死去。
那一晚，村民分食了大蛇，唯独老人没有吃，但是老人的孩子却吃了。
老人不想对大蛇下手，但更不想自己的孩子饿死。
那一晚，恰巧有一个和尚来到此处，想讨口水喝，他看到了村民大块朵颐，也看到了死去不久的大蛇。
那一晚，山村佛光如纱，在漆黑的夜晚里佛光映照几十里。
那一晚，山村永久的消失了......
故事到这里就结束了，渡厄没有在说话。
故事的内容很简单，然而此时沈炼的心境却久久无法平静下来。
“沈兄，如果......那个和尚是你，你会怎么做？”
幽幽的一句话，在空荡荡的走廊中轻轻回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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