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慰问

她也是方才接到的消息，马不停蹄的就过来了。说来顾雅雅也是个好主子，换做她人是做不出为了丫鬟落泪的。

        提及此，顾雅雅脸色又有些难看了，“柳絮的事，也怪本公主，若不是本公主……”

        “好了好了。”柳云浠见不得美人垂泪，皱着眉走过去道，“你把今个的事说来给本王妃听听。”

        她在路上已经听丫鬟说了个大概，心里暗暗有了个念头。只是没瞧见的事，妄下定论总是不对的。

        顾雅雅细细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其间几次哭的快要昏厥过去。心头仍旧是怪着自己，若不是她，柳絮怎么会死。

        这宫里，就是个胆大的，也不敢在她面前杀人。

        “你说那柳絮若是在宫门前被掳走，会如何？”柳云浠思索了一遍之后开口啊道。

        顾雅雅满眼疑惑的看着她，“定然是会叫。”

        问这个作甚？人都没了。

        “晚上宫里静，哪怕她叫上一声也是会被听见的。”柳云浠瞧着她说道，“昨个晚上有宫女同柳絮一起吗？”

        左右觉得有些不对劲，却也想不明白这不对劲是在哪。

        “我都问过了，昨个就柳絮一个。”顾雅雅凝神看着她，抬手端起桌上的玉瓷杯，抿了口茶。

        柳云浠微微皱眉，神色浅淡，“昨个就柳絮一个人，你说这是巧合还是必然？”

        “这个……”顾雅雅皱了皱眉，“本公主平日里都是柳絮陪着，昨个也是一时兴起。定然是个巧合。”

        左右不过是她一念之差，害了柳絮的命。

        柳云浠伸出玉手轻敲梨花木桌面，“我猜着昨个柳絮是被人叫走的。”

        “怎会？”顾雅雅满脸不解。

        若说旁人她说不准，但是柳絮还是她还是清楚。她打小就养在瑟菊殿，平日里又跟在她身边，其他的人概不是相熟。

        “若是不相熟的人怎么赶在瑟菊殿里带人走。”柳云浠有理有据的分析道，“定然是和柳絮相熟的人寻了个由头将她唬走。”

        顾雅雅捏紧拳头，听她说到底顿时火冒三丈。

        “你且带我去看看柳絮的尸体。”柳云浠站起身来，神色严肃道。

        这件事定然没有那么那么简单，郑妃也绝没有她想的那么干净。

        殿里的人人都不大敢看柳絮的尸体，所以寻了间空房子扔进去了。顾雅雅同她一路走过去，心里忽然想起什么来，“王妃说起这个，本公主忽然想起。柳絮前些日子同一个郑妃的小宫女走的近，本公主赏她的镯子她也分了一个给那宫女。”

        柳云浠点点头，心里的思量又多了几分。

        “吱嘎”一声推开门，里面陈旧不已。开门的动静都扬起一阵灰，柳云浠抬手捂住鼻子。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你这儿是多久没住人了？”

        “这……”顾雅雅面带尴尬。

        柳絮的尸体被宫女随意扔在地上，沾了满身的灰。原本的衣裳都瞧不出来颜色了，顾雅雅见此顿时勃然大怒。

        “你们就是这样应付本公主的？”

        随行的宫女立刻跪了下来，战战兢兢的低着头，大气也不敢出。她们都是没怎么见过尸体的人，能将柳絮的尸体搬回来已是不易。

        “奴婢知错，请公主殿下饶命啊。”

        顾雅雅凤眼扫过几分，眼神凛冽不已，吓的众人更是不敢再开口。

        “让她们跪着吧，你和我过来瞧瞧尸体。”柳云浠转头瞧着那几位，倒也是胆子真大。柳絮虽是个死人，可是顾雅雅总归是牵挂着的。

        顾雅雅气的小脸涨的通红，听了柳云浠的话又找回几分理智，“太医说柳絮是被人毒死了。”

        看着她乌黑的嘴唇，顾雅雅眼眶一红，眼泪又要掉下来。昨个还好好的人，现在就这个样子，换谁也是接受不了。

        “中毒”柳云浠拧起远山眉，眼眸里闪过一丝疑惑。

        顾雅雅点点头，“你说说是谁那么心狠，柳絮平日里为人也算的上和善，究竟是招了谁的恨。”

        柳云浠看着她，半响没有开口。想来顾雅雅在宫里多年，定然是明白刀口上饮血的日子。

        说起这样稚嫩的话，也是一时气急，杀人哪需要理由。

        深宫之中，本来就没有人性，有的只有弱肉强食。

        “我瞧着这不像是被毒死的，你去请个信得过的太医过来。”柳云浠等她哭够了，才开口道。

        顾雅雅捂着嘴，似乎想到了什么，转头冷声对着带头的丫鬟道：“快去太医院把裴太医请过来，这件事谁也不许说。若是有人问起，便说是本公主伤心过度。”

        “是。”宫女乖巧的应下，退了出去。

        不多时她就同裴太医一起回来，两人正要行礼。

        顾雅雅开口道：“快过来替本公主瞧瞧柳絮的尸体。”

        裴太医走过来，仔细的看过柳絮的尸体之后开口道：“柳絮死于窒息。”

        “我瞧着也像是。”柳云浠点点头，转头看了眼裴太医，“你是如何瞧出来的？”

        顾雅雅看着两人，着急的像是热锅上的蚂蚁。眼含期待的看着裴太医，若这是真的，那替柳絮验尸的太医就说了假话。

        至于为何做假话，似乎一切都变的明朗起来。

        “公主殿下莫怪下臣。”裴太医说过之后转头取出一把匕首来，众人还没有反应之际，他抬手割破柳絮的喉管。

        柳云浠只消一眼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若是柳絮是中毒而亡，这里该是黑的。”裴太医认真的说道，“臣猜想，柳絮是被捂住口鼻窒息而死，之后才被扔入水中做出溺死状。”

        柳云浠点点头。

        “是谁！”顾雅雅听到此，恨不能现在就抓出凶手来。

        “你且好好想想。”柳云浠知道她现在悲上心头，也不为难她，开口道，“此事放在明面上，绝对无人相信是郑妃所做。可倘若不是她做的，她为何要遮遮掩掩？”

        顾雅雅听此，眼泪一下子落了下来。心头一震悲戚，思绪慢慢都连上了。柳絮定然是被郑妃那宫女掳去，之后才被杀。

        “只是本王妃有些想不明白，她为何要让那太医说假话？”柳云浠皱起眉头，精致的脸上露出恍惚的神色。

        顾雅雅冷声道：“谁知她是何居心，我绝不会放过她。”

        柳絮随她多年，若是不替她报仇，顾雅雅连她自己心里那关也过不去。

        “我猜想她是在误导你。”柳云浠不若她那样感情用事，思索了片刻冷静道，“郑妃是要引导你向仇家怀疑，这样才能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顾雅雅心中一寒，气的眼睛赤红，“好好好，真是好狠毒的心思，害了柳絮不够，她还要算计本公主！”

        顾雅雅很愤怒，一方面是气郑妃心狠手辣，一方面也是恨自己的无能。

        她只是个不受宠的公主，皇上有那么多公主，她只是其中一个，再渺小不过了，除了有个公主之名，实际上是一点权利都没有。

        就像现在，自己最喜欢的贴身侍女被人害死了，她都不能为他报仇，就算请人调查一下也要偷偷摸摸的，好不容易找到了凶手，却又说证据不足！

        顾雅雅只要一想到这，眼泪就止不住的流。

        “别哭了。”柳云浠忍不住皱眉，声音也重了些。

        并不是说她不让顾雅雅哭，会是这个时候哭又能解决什么问题，知会添乱。

        “王妃娘娘，你说我该怎么办？”顾雅雅掩面哭泣，泪水不断的流出来，这模样真是让人痛心。

        柳云浠叹了口气，对顾雅雅这样表示理解，轻声安慰：“看这情形，最重要的不是寻找凶手，而是你。柳絮已经去了，即便你再伤心这也是事实，既然发生了就得接受，若是你流汗了眼泪柳絮就会回来那我绝不会拦你，事到如今，你应该想想该如何寻找凶手，而不是在这里只是一味的哭。”

        顾雅雅的泪水凝在脸上，抽了抽鼻子，半晌才道：“王妃说得对，我一定要振作起来，给柳絮报仇。”

        当年她母亲和亲过来的时候还是挺得皇上宠爱的，只是没多久便失了宠，而就这时她母妃怀孕了，生产的时候却是难产，整整折腾一天一夜才把顾雅雅生下来，而她却撒手人寰。

        皇帝听说是个女孩连看都没看一眼，当时又是腊月，快要过年的时候，草草收拾一下就安葬了。

        而柳絮，是顾雅雅的第一个丫鬟，也是她最后一个贴身婢女，不曾想竟死于非命，这让顾雅雅怎么能接受。

        顾雅雅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在脑子里细细思索一番，猜测道：“其实我觉得，凶手未必是郑妃，也可能另有其人。”

        如果凶手是郑妃的话，她怎么会那么愚蠢，把尸体扔在自己宫门口，这部明摆着让别人怀疑自己吗？

        柳云浠何等聪明，一下子就明白顾雅雅的意思，连忙接道：“所以，你怀疑是有人在别处杀了柳絮，又扔到郑妃门口陷害给郑妃，是吗？”

        顾雅雅谨慎的朝门口看看，确定没人偷听，她郑重点头。

        她现在唯一能信任的，也只有柳云浠一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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