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第八章

第八章

        苏雅又出声顶了一句：“父亲！您今天已经为了一个低下的男人打了我一巴掌，您又要为苏媛那个庶女再打我一巴掌？”

        “放肆！”

        苏浩然巴掌没落到苏雅的脸上，倒不是因为舍不得，而是因为被自己夫人半途拦了下来。

        “老爷，使不得！使不得啊！”苏夫人拦住苏浩然的手后就跪了下来，顺势护着自己的女儿在身后。

        “老爷，雅儿她知错了，知错了。这一巴掌打下去您自己是要心疼的，何必呢？”

        刚刚苏浩然第二巴掌的气势明显更强，但气话已经说出去，尽管心里有些后悔不该一时意气刺激父亲，却也只能生生挨着这一巴掌，好在母亲过来拦住那一巴掌。

        苏雅从未见过这样的父亲，这会儿那股子气散了，只剩下满心的委屈，她也不敢再犟嘴，躲在母亲身后低声啜泣。

        苏浩然还是给自己妻子面子：“哼！你教的好女儿，这脾气，以后害的还是她自己！”

        “是，是，老爷，我回去一定好好管教，老爷您消消气！当务之急是将那人带回来，人带回来后您再教训雅儿。”

        苏浩然也明白，他冷冷地说：“苏雅这脾气你好好教教，在我没将人带回来前，就不要出房门了。”

        父亲打了自己还要关自己禁闭！

        苏雅不甘心，刚想回嘴，立刻被苏夫人捂住了嘴巴，她忙不迭道：“好好好，我一定看着雅儿，老爷您放心。”

        苏浩然衣袖一甩离开了。

        过了会儿下人来通报说：“老爷吩咐，今晚宿在吴姨娘院子里，夫人不必等候。”

        韩氏脸色很不好看，这才中午，就已经通知晚上的宿寝之事，老爷因为雅儿迁怒自己，也是明晃晃打自己的脸。但是苏夫人得体道：“知道了，老爷在姨娘那若有什么需要再通知我便是，你退下吧。”

        “是。”下人很有眼力劲儿飞快跑了。

        夫人和大小姐第一次被老爷这般训斥，当下人的可不敢多看，被记恨到那将是小命休矣。

        苏雅眼神一狠，刚想开口就被苏夫人厉声喝道：“雅儿！”

        苏雅闭上了嘴。

        “回院子罢。”苏夫人有些疲惫，苏雅赶紧站起来扶住她一同离去。

        ——

        赵晚月带了一堆人回去，家里之前没收到消息也是惊讶了一番，既然是宫里的人，赵伯他们也没敢多问。

        赵晚月将府里众人喊了过来，让大家互相认识一番。

        御厨自然是去厨房的，两个宫女跟着自己，两位先生和侍卫都给了苏清风，住在他的院子周围。

        侍卫们平时除了维护将军府的安全，就是教苏清风拳脚功夫。两位先生本就是赵晚月为苏清风请的，宫里的先生很厉害，而苏清风是个好苗子，虽然现在开始学习晚了些，不过以他的聪明劲儿应当不是难事。

        大家对这样的分配没有表示任何意见，只有月芽看着宫里来的两个长得好看又一身气势的宫女不是很高兴。

        等赵伯带人下去认路后，月芽才郁郁寡欢地问道：“小姐，您以后是不是就不喜欢我了。那两位姐姐宫里来的，比我好看，比我懂规矩……我会的她们都会，她们会的我却不会，是不是我以后就没用了？”

        赵晚月眨了眨眼睛，摸摸月芽的头：“怎么会呢？你一直都会是我的小月芽。”

        “真的？”

        “当然，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月芽这才又高兴起来。

        苏清风站在旁边犹如摆件，待赵晚月和自己的丫鬟说完话后，他才开口：“赵小姐……多谢你，但无需这般……不值得。”

        赵晚月摸了摸下巴：“值不值得要做了才知道，说了不知道。你可以安心在这里待着，却不能浪费光阴。你快速成长起来，为我所用,那便是值得了。”

        苏清风目光一闪，没再多说。

        “对了，今日你都在家做什么呢？”赵晚月好奇的问道。

        苏清风低下头：“今日看了些书……”

        说是看书，其实不如说是认字，连蒙带猜的看起来累极了。苏清风有些不好意思，说着说着耳朵不自觉红了。

        赵晚月眼神好，一下子就看到了那染红的耳朵。

        她微笑：“在府里不必拘束，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有需要就告诉我，我若不在府里，你找赵伯就是。”

        “多谢赵小姐。”苏清风拱手道谢后，又迟疑地开口：“赵小姐为何对我这般……充满善意？”

        苏清风想说‘好’字，还是自己反应快，觉得那样的言语有点唐突，便转了个弯。

        “其实……我一直都是这般善良的人。”赵晚月眨着眼睛语气认真。

        苏清风一时无言。

        “好嘛，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是一个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大概就是我和苏家那几个女人向来水火不容吧，她挑衅我，还当我面挑衅我善良的品格，那我肯定忍不了。你想想看，我要是把你变得极为优秀，成为什么‘京城第一公子’的，你偏偏又是我的跟班，那是不是很打苏家的脸？我是不是就赢了？”赵晚月叭叭叭说完，又像是突然发现说漏嘴似的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匆忙打了声招呼带着月芽走了。

        苏清风看着赵晚月“落荒而逃”的背影，眼神变得幽深起来，之前脸上带着的窘迫又有些自卑的表情收的一干二净。

        苏清风这一辈子一直在寄人篱下，虽然现在换了个地方，本质倒是没变。不过他知道现在是他最好的时候，赵晚月这人是他遇到最单纯善良的人，还找了人教他文武之道，他不过是口头上“惶恐”，心里有的是另一番念头。

        如果哪一天将军府护不住他了，他也不会任由自己继续被当成废物，受百般欺压。

        将军府即使多上那么几个人，也比不过别的府里一个院子的人多。况且人都是皇上派来的，最是循规蹈矩，每日兢兢业业坐着自己的事，将军府除了多了些人气，跟往常一般无二。

        苏清风安置下来后，赵晚月也不再有什么事，只听说苏雅被她父亲关了禁闭，短时间是见不着了。

        哎！总要找些事情做，才能不去想旁的事情。于是她便每日去盯着苏清风学习，美其名曰为了自己将来能有个得力助手。

        赵晚月看着苏清风每天从早到晚学这学那，极为充实，倒也羡慕不已。

        先生们刚进府对赵晚月和苏清风之事有所耳闻，不说有恶感，总归无好感。读书之人本就比常人更固执些，好几日都公事公办一般教着苏清风。尤其是发现这么大的人竟然连字都认不全，前几日那脸色说不上好看。

        直到发现二人并不是他们想的那般，才放下心里的芥蒂。而在感受到苏清风一日千里的学习进度后，见猎心喜，啊不，伯乐相马那般忍不住喜爱这样的聪明孩子，对于自己之前的“偏见”完全放了下来，恨不得一身学识一股脑塞给苏清风。

        先生们见赵晚月每日来得勤快，便提出让赵晚月一起学习，这可把赵晚月吓坏了，接连几日没有出现过。

        开玩笑，闲归闲，读书可不是解决闲闷的好方法。

        好不容易不用去宫里学习了，若是被先生们抓在家里学，多糟心。

        好在她没有闲暇几天，就接到通知，今年的避暑要开始准备了。

        江南吴州那边修了行宫，建了没几年。这几年来皇上每年都会抓住夏日的尾巴带人过去一趟。去江南能避什么暑，皇上说可以就可以。当然与其说避暑，不如说为了让皇后回趟娘家。

        赵晚月自然是随行的，每年回去看看外祖家。

        赵晚月的外祖家就在吴州，母亲是地地道道的江南女子，皇后娘家也在吴州，两人在闺中就已是密友。这也是皇后对赵晚月跟亲闺女似的原因之一。

        赵晚月刚凤仪宫，就听见三公主在里面说话的声音。

        “母后，赵……晚月姐姐还没有来，我可以先挑选衣服吗？母后准备的衣裳都好美呀～我都等不及啦！”三公主的声线偏软，让人听了不由喜欢。

        每年这个时候，皇后都会给一同出行的公主们准备两套衣裳，各府的小姐们准备一套衣裳，相当于一个恩典。

        当然每年都是赵晚月先挑。

        赵晚月有殊荣，在宫里比公主们更有地位，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所以今日三公主来的早，想趁机先挑选了衣裳，以及压赵晚月一头。

        雅表姐传信告诉她因为赵晚月任性妄为，说把人带走就带走，害得雅表姐被舅舅打了一巴掌还关了禁闭。虽然三公主不在意被带走的人是谁，但是赵晚月将人带走了，那就不行！更何况，雅表姐还为此遭到了舅舅的不喜。

        三公主当然生气，赵晚月平时对自己毫不尊敬就算了，竟然让表姐因为她挨了打，雅表姐可是‘京城第一才女’，怎么能为她赵晚月的肆意横行买单？

        三公主想着只要能让赵晚月不高兴，她就高兴，雅表姐也会高兴的。

        皇后的声音随之响起：“嘉敏乖，等阿月和其他几位公主一起吧，她们应该在路上了。这姐妹之间一起挑衣裳说说笑笑才有趣。”

        三公主撇撇嘴，谁跟赵晚月是姐妹，她配吗？

        但皇后这么说了，她也不敢再多言，她敢跟赵晚月叫板，可不敢跟皇后讨价还价。

        三公主坐了回去，慧妃的声音又响了起来：“皇后娘娘，您也知道我们嘉敏生辰快到了，指不定今年生辰也要在行宫过的，那她到时候自然是要独一无二万众瞩目的。谁人不知皇后娘娘准备的东西是顶好的，若是嘉敏穿着您给准备的衣裳怕是要亮丽许多。怎么说嘉敏也叫您一声‘母后’的，若是嘉敏落了下乘，她怕是接下来一年都不高兴。她马上也要是大姑娘了，要面子的很。”

        慧妃的声音似乎带着笑意，说出来的话倒是一点也没有谈笑的意思。

        皇后还没来得及说话，赵晚月进来了。

        “参见皇后娘娘，慧妃娘娘。”赵晚月福了福礼便被皇后赐坐。

        慧妃暗地里翻了个白眼，这赵家遗孤每次见到都让人觉得比上一次更讨厌。

        “呀～皇后娘娘今儿这儿好热闹。”赵晚月故作惊讶。

        “说衣裳呢。”皇后对着赵晚月笑道，“阿月今日这身打扮真好看，以后多这样，我喜欢看。”

        “谢娘娘，我也觉得好看呢。”赵晚月笑弯了眼睛，目光光明正大扫向三公主，三公主脸上怒意更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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