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7】一点线索

　　
景帝怕沈卿又被人欺负了，当晚就让人在他的主殿旁收拾了一间偏殿，他把沈卿安置在那里。
“小七今晚受惊了，在行宫这几天你就跟朕一起住了。”景帝安抚了她一顿后，又让御医给她检查了一番。
沈卿身上受的都是外伤，只要好好休息，不碰水就没有事。
将景帝对她的关心都收入眼底，沈卿心下感动，但不免也为他担心起来。
“父皇，忠勇侯那里会不会……”她是怕景帝因为佟氏让忠勇侯府下不了台，忠勇侯会私下里搅风弄雨的，搞乱朝堂。
景帝轻抚着她脸上多出来的伤口，伤口不算深，但也要养些日子才能好。
“小七，你别担心。忠勇侯他这一个月都不会在京城。朕好歹是皇上，有这么长的时间还收拾不了一个忠勇侯府吗？”
经景帝这样说，沈卿才恍然想起来。忠勇侯每年十二月到一月这段时间是会向皇帝告假回亳州老家的。听说他的原配妻子就葬在亳州老家那里，忠勇侯爱妻无度，每年都会在爱妻的忌日回去烧香祭拜她的亡灵。
原来没有忠勇侯看着，“难怪皇后娘娘这次会把事情办成这样了。”沈卿叹了口气。
据她所知，忠勇侯是个不简单的人物。当年在他还没有承袭爵位时，忠勇侯府早就衰败，成了空有爵位没有实权的豪权世家。直到这个忠勇侯承袭候位后，忠勇侯府才又蒸蒸日上，成了丰国第一豪权世家。
这样一个了不起的人物，怎么会培养出佟氏这种连亲生骨肉都看护不住的女儿呢？
真是令人迷惑。
“嗤！”景帝冷笑，“皇后可是忠勇侯和原配所生的唯一孩子，忠勇侯把她当宝似的娇宠着，这才把她惯得无法无天。朕迟早要收拾这个老匹夫。”
景帝说完话垂眸时正好又对上沈卿那双黑亮清澈的眸子。他心一突。
蓦地想起小七的眸子和谁的相像了。
忠勇侯故去的夫人，宁氏。
记忆中宁氏似乎也有这么一双黑亮的像是糅满了天上星辰的眸子。
那个女人……活的时候名动天下，死后却低调无比。
除了忠勇侯，谁都不知道她的衣冠冢在哪里。
沈卿觉得景帝好像知道什么，她刚想继续追问忠勇侯的事，太监来禀报说，六公主在殿外求见。
“小七，你先休息。你六姐那里父皇替你去见她。”景帝说完又仔细交代沈卿一些事情，这才离开。在他离开后，沉默的系统也又活跃起来了。
【宿主，你知道是谁在偷偷帮你把箭打偏的吗？霄淮景！你的第一个病人！他真的不难搞。我把他设为你的第一个救治对象真的不是在为难你。】
“……”没想到是他！
【你可要趁着这次机会拉近你们两的关系喲！你的美貌值还得靠他呢！】
“……”不就是治个病而已，系统把话说得这么猥琐干什么？
沈卿决定这一两天还是要偷跑去见霄淮景一面。
天上的月亮不知什么时候躲了起来，黑暗笼罩着整片苍茫大地。
秦嬷嬷听着里殿传来的砸东西声，眉毛拧成了毛毛虫形状。眼角余光瞥见沈滢带着人过来，周嬷嬷迎了上去。
“我母后怎么样了？”
“六公主，你好好劝劝皇后娘娘吧。”周嬷嬷和沈滢对视了一下后，目光迅速移开。
沈滢让其他人留在殿外，她自己走进殿里。里殿到处是被砸碎的瓷器。
沈滢挑了挑眉，目光在殿中扫视了一圈后，落在了佟氏身上。佟氏披头散发，赤足跌坐在殿中央。
“母后，你不要难过，事情并非没有半点回旋的余地。”沈滢在佟氏面前蹲下，拿出帕子仔细地擦拭着佟氏脸上的泪痕，“咱们快点写信给外祖父。外祖父一定有办法让父皇改变主意，把后宫的大权还给你的。”
佟氏脸上依旧还有火辣辣的疼痛感。她摇着头，锋利的指甲刺入手心的肉里，“滢儿，你父皇真是好狠的心。眼下就算他把统管后宫的大权还给我，我被他打的事情还是一大堆人知道。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出去见人啊。”
沈滢眼里的担忧并未深入眼底，她抱着佟氏，泪珠像掉线的珍珠似的滚落在地上。
“母后，滢儿福薄担不起母后您的这份厚爱啊……您就不要再为滢儿操心了。一切都是定数，可能老天爷不让滢儿再多活下去……”
哭得歇斯底里的佟氏忽然顿住，“滢儿，你别说傻话。你是本宫唯一的嫡女，你外祖父又是连皇上都忌惮的人。你是这世上最最有福气的人……咱们这次没有弄死那个小畜生，下次再来……你不要胡思乱想……”
“母后，滢儿真的不想看到你这样……滢儿刚才去求见父皇，父皇只和滢儿说了几句话就把滢儿给打发走了。滢儿想，在父皇心目中七妹才是最好的。”
“你不要说傻话，那个小畜生没有一点比你好的！”刚才还哭得昏天暗地的佟氏这下反倒是安慰起了沈滢。心中也愈发坚定了要弄死沈卿的决心。
半夜，佟氏昏昏入睡。
“皇后娘娘，六公主是你的掌心宠，可她全身上下有哪个地方像你？你……”
“六公主像容美……”
“你……会后悔的……”
不知怎么的睡梦中的她，耳畔边一直回荡着沈卿的话。
“啊！”被惊醒后，佟氏擦了擦脸上的汗珠，心不停地下沉。
回偏殿的路上，符炀就像一只叽叽喳喳的小鸟似的缠着霄淮景。
“老霄，这个七公主真的是丑得辣我眼睛，为了解毒，你也是牺牲太大了！”
“百闻不如一见，六公主长得可真是国色天香，赛天仙啊。”
“也不知道像六公主这般的佳人，最后会便宜了哪个风流郎。”
“……”
“啪！”符炀还要再说，霄淮景已经将门直接甩上。他被关在了门外。门外，符炀的骂声断断续续的传来，霄淮景无视之。他端起面前的一杯茶灌下去。
想到今晚看到的种种，霄淮景唇角轻轻一弯。
同是天涯沦落人。
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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