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痴心错付

“曼姨，那你认清世子的人品之后，就果断离开他了吗？”
  晚晴小心翼翼地开口，生怕戳痛花如曼的伤心往事。
  “哪有那么容易离开……”
  “曾经我觉得世子，便是我全部的生命意义。过去的那么多年，我都是为他而活。”
  “晚晴你还小，还未经历过真真正正的情劫，等你长大了自然就会懂了。但曼姨希望你和潇儿，永远不会遇到那样的心伤。”
  “情真意切之人，唯有‘死过了’，才能明白，要为自己而活。”
  “如果说世子果断与羌乌国撇清关系，掩盖往来结交行踪，又心狠地拒绝帮助阿若王子那些事，都是他别无选择的手段。”
  “可当我发现他与我们当年那些孩子，全都有私情的时候，我便知道一切并不会那么简单。”
  “他并不是一个多情之人。又岂会处处留情？我当时心中，就有一个毛骨悚然的猜测，无法证实，只能暗中调查。”
  “起初我只是怀疑他，为了控制人心。让我们这些人，心甘情愿地为他卖命，对他绝对忠诚。”
  “随着不断地深入了解，我的这些想法，都被一一验证。当时为了执念，想更看清他。我还没有明面上，与他撕破脸皮。”
  “直到有一次世子外出办事。我偷偷潜伏在暗处，跟着他们。我在远处隐约中看到，他身旁的两个随从，极为眼熟。”
  “那身形和容貌，我一时想不清在哪里见过。只是后来的几日，那两个人的样貌，一直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突然模糊地记起，幼年时遇到的那些歹徒。其中有两人，好像就长得这般模样。只是世子身旁的这两位随从，显得苍老一些。”
  “曼姨！你说什么？！！”晚晴错愕。
  “我当初认出他们的时候，比你现在还要惊恐万分。”
  “那是我此生最不愿相信的场景，也是我最不愿意接受的真相！”
  “于是我跟踪他们二人，暗中调查了许久，当年之事逐一浮出水面。”
  “原来，从头至尾就是一场骗局。我们的人生都像一场笑话，早就在不知不觉中，成为世子手中玩弄的对象。”
  “当年我们都以为，是世子救我们出水火。又何曾想到，他便是我们的水火……”
  “从一开始就是世子的阴谋。他命人去各路，劫杀我们的家人，掳掠这些模样出挑的孩童。”
  “再伪装成从天而降的少年英雄，救我们逃出魔窟。为我们提供避难之所，悉心培养我们，最终沦为他手里的一把刀。”
  “而我……竟然还爱慕起来了，屠我满门的刽子手，甘愿被他差遣。”
  花如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神色痛苦，声音也有些哽咽。
  “每每想起这些，我就无比地痛恨他！更痛恨我自己！是我连累了父母，也对不起他们……”
  林恒潇见花如曼悲痛起来，便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安慰道。
  “曼姨，这不是你的错。是西翎那位世子心思歹毒，才让你们受了这无妄之灾。”
  “是啊，曼姨，是他不做人！你千万不要再难过了，看你一哭，我心里也好难受啊。”
  云晚晴是个看上去大大咧咧，没心没肺；内心却十分柔软，共情能力很强的女子，此刻也跟着难过起来。
  “嗯，如今到了我这个年岁，凡事都已经看开了。只是当时年少，没有沉得住气，做好万全准备。”
  “便急着与我们共同长大的同伴们，去揭露他的虚伪面目。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像我这般痛恨他。”
  “这些人被他圈养调教的，早已没有了自己的心神。甚至还有些，仍然为他死心塌地，替他辩解。”
  “而更让我万万没有料到的是，那些执迷不悟的世子信徒。将我们察觉当年真相之事，密报给了世子。”
  “我们当初力量悬殊，我本意是想带着对他绝望的众人，悄悄离开。未曾想他却心狠手辣地，要将我们斩尽杀绝。”
  “他觉得我们所拥有的一切，都是他赐予的。如果不能为他所用，就该死。”
  “他也害怕我们了解他，所有隐秘之事。如若败露，对他恐有不利。便传令下去，绝不留我们一个活口。”
  “我永远无法忘记，他在城门外，劫杀我们的那个雨夜。同伴们与世子的亲兵们混战厮杀。”
  “而那些手持无数刀剑，砍向我们之人。也曾经是我们生死与共的战友。那一刀刀一剑剑，劈砍在我们身上，随着雨水冲刷出血泊。”
  “眼看着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同伴们，接二连三地，在自己面前倒下。那种绝望让人，无法呼吸。”
  “咳……心上的痛，太疼了。以至于身上挨过的伤口都察觉不出疼痛。”
  “看到情形实在是无法悉数逃离。有几位比我们，稍稍年长的兄弟们，决定牺牲自己的性命，来为我们做掩护。”
  “就在我们泪眼婆娑，将要杀出重围之时。他在远处冰冷地看向我，趁我与人搏杀之际。拉满长弓，狠狠地射了我一箭。”
  “好在我被同伴救起，我们快速撤离。那夜雨大箭尖偏离，箭头只射在了我的左肩上，并未伤及要害。这才捡回一条性命。”
  “啪！”
  只听一声巨响，云晚晴拍案而起。
  “曼姨，那人身在何处？我要替你去砍了他！”
  花如曼摇了摇头，扶了扶晚晴的脸蛋。
  “他早死了！早到还未来得及，由我亲自出手。这么多年我都无法，除了心中那口恶气。”
  “哦，那还行，他活该！他是怎么死的？”
  “当时我们一行人出逃，却无处可去。决定先离开西翎，世子兵力搜查的范围内，才能有一丝活路。”
  “我便想到了，已南下边陲定居的昭和。她曾多次在书信中提起，如若我过得不好，尽管前去投奔她。”
  “想来姐姐是无数次地提醒我，世子并非良人。只是我也后知后觉。”
  “幸得我们其中一些人，易容之术了得。帮助大家乔装打扮成各种身份，然后分散前行，最后在边陲汇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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