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任重而道远

回府后的林恒潇一声不吭。回到房间里，大门紧闭。
  昨夜搜罗证据，一夜未睡，都没有今日早朝这番心累。他需要放空自己。这是林恒潇，也是曾经的林小小，缓解压力的一种方式。
  黄昏时分，林恒潇起身出门。看到晚晴就坐在院子的凉亭里静静地等着他，眼神满是关心。
  夕阳的余晖，映衬在她粉色的罗裙上，亲切而温暖。林恒潇觉得这一幕，是近来最大的安慰。
  “恒潇哥哥，来～”云晚晴朝他摆摆手，示意他过来，坐在她旁边的石凳上。
  林恒潇缓步向她走近。坐下来以后，两个人都默契地没先开口，而是看着天空，那烧得通红的落日景象。
  “三皇子就这样又逃过一劫吗？父皇当真不会再责罚他了吗？”云晚晴声音小的，仿佛有些怕刺痛到林恒潇。
  “嗯。”
  今日早朝的事情，早已传遍京城内外。甚至传出了更多关于亲王遇袭、嫡孙相争的坊间传言。都是三皇子一派编纂杜撰出来的。
  什么嫡子、嫡孙才是皇家正统；三皇子大义灭亲、检举刺杀亲王的侍卫有功；负荆请罪，至孝至纯等等，颠倒黑白，不堪入耳。
  云晚晴实在气不过，更不想林恒潇听到那些流言。她说不清为什么，就是想在这一刻陪着他。哪怕就是这样静静地陪在他身边，就心安。
  “林兄，还有一事。我不得其解。”晚晴想找一些话题，让林恒潇不那么烦闷。
  “你说。”
  “像李四他是有一些行为太过可疑，那悦儿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晚晴这么一问，倒是把林恒潇难住了。他又不能提及府中暗卫的存在。
  确实是暗卫在对府内之人监视的过程当中，发现的悦儿异样。
  “额，这个嘛。她想在小侄子的被褥里做手脚，在绣纺的时候，就对这一批送往秦王府的制品的材料、针线、缝制技巧，颇为上心。而且不在她的绣品范围内，她也经常去打探情况。”
  “自从咱们遇刺回府以后，我就让清风他们留意府内众人的动向和异常情况。悦儿的行为有些古怪，才被我们注意到。”
  呼～林恒潇轻呼一口气。还好，晚晴比较大大咧咧，随便一个说辞，她也不会多疑。
  “哦，还是林兄你们心细。如果是我，就不会觉得这有什么奇怪。女孩子嘛，就是对一些绣品好奇，在我眼里这都是很正常的。”
  “那日，你跟我说悦儿有问题。去秦王府的时候要留意观察，看看她是否有什么可疑行为。我还觉得是你疑神疑鬼想多了呢，一个小孩子能做出什么事情？结果抓到她在被子里动手脚的那一刻，我真的又伤心又生气。”
  “看着她满身被水蛭吸血的伤痕，还有些心疼。三皇子真的是太可恨了。拿悦儿父兄的性命来要挟。林兄，你说我们是不是也不能怪她？你会很严厉地处罚她吗？”云晚晴小心翼翼地问。
  林恒潇拍拍晚晴的头，安慰她“你放心吧，我没打算把她怎么样。等她父兄那边安顿好，我另有打算。此次我也命人，去把家里那些妹妹们，流放外地的亲眷，都好生看顾。以免再被三皇子这等豺狼虎豹胁迫利用。”
  “我替她们谢谢你。”云晚晴给了他一个温暖的微笑。
  没过几日，暗卫传来消息，悦儿的父兄都已被成功救出。山高皇帝远的地方，三皇子也并未派多么得力的人手看管
  想必三皇子近来，也是在准备去皇陵的事情和晋王府的事项交代，也顾不上这些。再者事情已经败露，更顾不上这些蝼蚁之命了。
  林恒潇和云晚晴本意上，并不想让府内的人，知晓悦儿做的那些错事。奈何三皇子侍卫案情核定的时候，悦儿要去作证。那些事情还是传回了府里，而引起了众怒。
  林恒潇救回的那些小姑娘们，气得恨不得想扒了悦儿的皮。日日咒骂她丧尽天良，恩将仇报。
  姑娘们虽然也都是嘴上解解恨。也知晓她被人所要挟。但悦儿在府里的日子，终究再也抬不起头。
  “悦儿，你父兄已经救下了。我已命人打点好一切。现在想问问你的意思。如果你愿意前去跟他们团聚。我就命人沿路护送你过去；如果你想留在皇城里，我就令人给你安排一处落脚的地方。你在绣纺学的手艺也足够你安身立命。王府里你怕是不便再待下去了。”
  林恒潇一字一句吐露完这番话以后。心里还是有些伤心的。
  他曾无数次幻想过，家里的这些兄弟姐妹们，将来总要高飞，总要出去谋自己的出路，过上属于自己的人生。但从未想过第一个离开王府的，会是这番光景。
  “王爷，奴婢永生不敢忘您的大恩！下辈子做牛做马再报答您的恩情吧！王爷，奴婢想去与父兄团聚。”
  “你可想好了？边外苦寒。寒风凛冽的气候，你可承受得住？”铭恒潇还是不舍。
  “王爷，边外再苦，却有亲人相伴。奴婢如果留在皇城里，恐怕今生，再也无法与父兄相见。没想到时至今日，王爷还愿送奴婢去与亲人团圆。奴婢此生，都会日日为您和王妃祈福。”说到这里，悦儿已是满脸泪水，又跪在地上给他们行了大礼，磕了头。
  “好了，你快起来吧。这是你的身契。我不要你日日为我们祈福。我只想你能过上，自在开心的生活。能够平安喜乐。”林恒潇说完这番话，只留下一个背影，便匆匆地向书房走去，再未回头。
  从悦儿在秦王府被当场抓获开始，她就改了口。从不自称奴婢的丹阳王府之人，一口一个奴婢自称。那一份深深的卑微与无助，刺痛着林恒潇的心。
  他很自责，是他无能。
  无力护好府内之人。如果不是他与三皇子相斗相争。这丫头也不会遭受那么多的惊吓与痛苦。
  如果他有能力护住整个王府。三皇子的手，也伸不进铜墙铁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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