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趁热打铁父子情

林恒潇体内，那份来自林小小的灵魂。
  太了解，如何刺痛一位父亲的心了。
  每个男人心中，都无法磨灭的白月光，不过是因为短暂拥有，却永远失去。
  如果二皇子的生母，平平安安，养在这深宫大院里。
  随着容颜的老去，宫闱世俗的磋磨，尽失纯真。
  生性无情的皇帝，可能早就将她厌弃遗忘了。
  昭和只是在皇帝心中，以最完美的样子离开了，才成为林澜晟此生的遗憾和无可替代。
  林恒潇看似不着痕迹得真情流露。
  实则每一句，都有林小小对中年男性的了解。
  “娶妻生子、成家立业。”
  短短几字，天下母亲都会对孩子的平凡期许。
  却提醒了皇帝，这个儿子已经十七岁了，早该册封分府，参与朝政。
  作为父亲却从不关心，对他的成长是多么的失职，对昭和是多么的愧疚啊。
  “潇儿，你随我来。你想了解的母亲，父皇今日便带你去。”
  林澜晟言语温和充满慈爱，宽厚的手掌拉起林恒潇起身，向御书房的里间走去。
  皇帝转动了一下，书架上的花瓶。
  陡然旋开了，南面的一道墙壁，凭空出现了一间密室。
  皇帝示意林恒潇随他进入，燃起室内的灯盏，二皇子被眼前的景象惊呆了。
  室内正中间，立着一尊一人高的白玉雕像。
  雕像中的女子，一身胡服打扮，容貌绝美，就连神情都是生动的。
  能看到她嘴角扬起的微笑，和弯弯长长的睫毛。
  纤细修长的手指，婀娜丰满的身姿，通通雕刻地惟妙惟肖。
  “这？这是我的母亲？”
  林恒潇瞪着惊讶的双眼，看向皇帝。
  “是的，这些都是。”
  说着皇帝指给他看。
  还有那满墙的壁画，屏风上的刺绣，数十张挂画上，折扇上；
  不同场景，不同穿着，却同一面容的美丽女子。
  “母妃！儿臣好想你啊！”
  “儿臣今日终于见到您了！”
  “母妃！您和儿臣无数次梦中相见的娘亲，长得一模一样！”
  “原来您从未离开过儿臣！而是日日守护在儿臣身边啊！”
  林恒潇跪在玉像前，泪如雨下。
  这声声哭诉，竟有九分真诚！
  因为无论是出生便丧母，顶着灾星名头，被人厌弃长大的林恒潇；
  还是从小孤儿，从未感受过，挚爱亲情的林小小。
  他们的内心，都曾无数次，向往过母亲温暖的怀抱，父亲如山般的疼爱。
  世人最常见平凡的天伦亲情，却是他们一辈子，无法拥有的奢求。
  林澜晟看到二皇子，对母亲如此的孝顺思念，不禁越发的愧疚心疼。
  开始给二皇子讲解他母亲的生平。
  讲他们年轻时是怎样相识的，讲他们相爱生活中的点滴快乐，讲他们对林恒潇曾经的期许。
  一一展示他母妃生前的物品，还有记录他们生活的文字画卷......
  世人皆知，二皇子的生母，是皇帝一生所爱。
  可就连林恒潇自己，也无法想象，那样冷酷无情的父皇，却能爱惜一个女人，到这般地步。
  他甚至害怕时间流逝，消散了对昭和的记忆。
  就亲自书写，把他们的过往，一一记录。
  累计经年，思念竟然填满这样一间密室。
  也许这间密室的存在，也是林澜晟心中，最后的一块净土。
  是他对自己，对他山河之上的帝王征途，保留了的最后一抹真诚。
  这一日，他们父子的心，走近了......
  离开御书房，林恒潇看看，远处的那方天空。
  感恩母妃在天上的庇佑，如今与父皇关系缓和，这宫内的生活，可以微微松一口气了。
  大皇子那边，这几日也传来口信儿。
  此番江南赈灾，事事顺利，一切都按林恒潇的计划进行。
  活捉的刺客，也都暗暗押运至京城。
  只等大皇子母族，救灾民于水火的贤名声望上达天听，再过几天，便是清算之日。
  “知韵、知画，与你们一同救回的那些女子，你们最近留心调教。”
  “按她们的能力、品性，分成两组。”
  “擅长烹饪、面点，或者勤奋有力气的，由知韵教习庖厨；”
  “擅长刺绣、手工，或者性子沉静的一组，由知画教习女红；”
  “你们的身契，都是我私库赎回的，并不属于皇宫在册的宫人。我不会让你们，永远困在这座牢笼里。”
  “辛苦你们两个，这阶段好生教习她们。以后我有大用，这些姑娘也会有更好的出路。”
  林恒潇今日终得一丝闲，分了精力，安排好手下宫人。
  林恒潇看着知韵、知画她们，忙前忙后的身影。
  又想到，自从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开始为了生存而抗争，未得一丝喘息。
  连带着清风他们，也跟着心弦紧绷，是时候犒劳一下大家了。
  林恒潇吩咐下人，按要求和尺寸，去铸了一张，有道道竖纹凸起的铁板。

  下方还连接一个炭盒，里面烧着红彤彤的木炭。
  知画她们，已经按二皇子交待。
  准备好了新鲜的牛羊肉片，各种蔬菜，还有厚切的五花肉块。
  知韵也按主子要求，去太医署，领了一些诸如“茴香，孜然，苏子籽”等中药，夹着花生、盐巴、辣椒粉一同碾碎。
  清风也从御花园回来了，身后带了一摞洗净的苏子叶。
  他们不知主子要做什么，但凡是二皇子的吩咐，他们都马上照办。
  “清风，去把宫门关上！把院内所有侍卫丫鬟都叫过来。”
  “告诉他们不必拘着，今天我们宫内开宴，没有主仆，只有家人！”
  “哇！今天什么日子啊？”
  “原来二皇子，在给我们弄好吃的吗？”
  “清风采的那草叶能吃？”
  “知韵姐姐，还求了药呢~”
  “哈哈哈”......
  此刻院门已关，再无外人和宫内规矩，一道宫墙，仿佛隔开天与地。
  平日里谨小慎微的宫人们，一下子欢腾起来，七嘴八舌好不热闹。
  这些时日的相处，他们都知道，自己拥有最开明的主子。
  二皇子从不拿他们当下人，而是像对待弟弟妹妹们，一样爱护他们。
  经常与他们同吃同住，从不责罚打骂。
  他们甚至觉得，在二皇子宫里当差，是在这深宫高墙内，最使人愉悦的一件差事。
  虽然不像别的得宠贵人，宫里奴仆也跟着鸡犬升天。
  但这个宫苑里，有他们生而为人的尊严和体面。
  是有血有肉的人，而不是一个卑微的奴仆物件。
  “来来来，本宫教你们吃法哈~”
  “保证你们吃完以后，连御膳房的菜，都不会瞧在眼里。”
  “滋~~~~”
  林恒潇在烧红滚烫的铁板上，淋上少许油脂。
  然后夹起几片牛肉，放在铁板上炙烤。
  “滋滋~~~”牛肉被铁板一烙，冒出滋滋啦啦的油花。
  “一、二、三”，二皇子嘴上数着时间。
  手上灵巧地，给牛肉翻了个面，此刻院子里已经飘满肉香。
  紧接着，他拿起一张苏子叶，在丫头们眼前一晃。
  右手夹起烤好的牛肉片，往调好的香料里一蘸，放到叶面上快速一卷。
  “知画，张嘴~”
  知画最是乖巧，一口接住二皇子的投喂。
  众人瞪大眼睛，看着她咬出汁水，香到说不出话，开始狼吞虎咽剩余的部分。
  大家第一次瞧见，她失了官家小姐的礼仪，当然能想象到有多好吃！
  “我也要~”
  “我也要！”
  “二皇子你偏心！怎么不是先给我呀~”
  小姑娘们，再多的经历，也始终还是些十几岁的少女。
  正是活泼贪嘴的年纪，开心起来，倒也无忧无虑！
  林恒潇时常纵着她们笑闹。
  除了心疼怜悯，也有内心对自己童年青春的弥补。
  无论是林恒潇还是林小小，他们的出身，让他们小小年纪，就要看尽世态炎凉。
  本该天真烂漫的年纪，却只能沉稳早慧。
  所以，他想纵着身边这些人，能童真快活。
  哪怕仅仅，只能在他宫中的，这一方小小天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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