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生日快乐

放寒假了，林南加和林幼嘉再次以全年级第一的身份打成了平手。林云脸上是挂不住的笑意，林柏桐也很欣慰。

        林云带着两个女儿出门走亲戚，逛街，哪里人多就去到哪里。

        y市的悦心广场。

        广场中央无数盆鲜花组成了造型别致的花坛，组合成巨大的花时钟。四周种满了树。春天的时候，风一吹，树叶的清香到处飘。

        顽皮的孩子在广场上相互追逐嬉戏，一些大人在散步。年轻的情侣们牵着手浓情蜜意，老人们坐在椅子上促膝谈心。

        林南加本来只是跟来看看，却没想到自己也会成为主角。

        这里正在进行着表演。各种各样的表演。舞狮队表演，健身操表演，吉他表演……

        林幼嘉一眼看到了江北。他一头银发，看起来放荡不拘。

        “你们快看！这个小妹妹跳得可真好看！”

        林云随着大家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林幼嘉正站在广场中心，如含苞待放的花蕾，翩翩起舞。越来越多的人被林幼嘉的舞蹈吸引，周围发出了无数的艳羡和惊叹声。

        这就是别人家的孩子啊。

        林南加以为，林云并不是很喜欢她们展露锋芒，所以她一直都在收敛光芒。也许，是今天尝到了甜头，也许是她想错了，林云希望她在这里拉小提琴。

        没等林南加说行还是不行，林云已经催着林柏桐赶回家给她拿小提琴了。

        小提琴架上脖子的那一刻，林南加轻轻叹了口气。她这算是，被迫营业吗？

        伴随薄脆清亮的小提琴音色，回荡在深远辽阔的空气中，沉淀所有的波澜壮阔。弦乐传递着深邃和多愁善感，交叠出梦幻般的空间，留下心中满满的感谢和追忆。

        琴声如诉，像夏季降下湖畔的晨雾，缓缓流淌起来。每一个音符下，埋藏着平静而柔韧的心灵。一首《爱的礼赞》献给。她爱的人，和爱她的人。

        少年在听到熟悉的乐声传入耳边时，眸中的星河被点亮，细细碎碎的星光洒落，整个宇宙光耀夺目。

        广场上的人群沉醉少女的琴声中，久久回味。

        “这也太好听了！”

        “你看看人家，长得这么好看，还这么有才华，羡慕死了！”

        “她不是格致才艺大赛第一名的那个女生吗？”

        “我跟你说哦，说是本来内定了冠军是唐家小姐，后来没办法，人家表演太出色，不给冠军比赛的权威保不住。”

        “是吗？我怎么听说是江家那位太子爷的意思？”

        “唉，这样唐家那边总要有点脸面吧！”

        “不是说和她一起表演的那个，就被逼走了吗？太优秀也是种罪过。”

        “啊？还有这种事！”

        “当然了，水太深，惹不起。不过今天有幸得以听一曲，上天还是很眷顾我们的。”

        “是的是的，她的实力是真的强。第一名实至名归！实至名归！”

        “哈哈哈哈，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

        八面消息，随风传送到不同人的耳中。

        林幼嘉生气，又被姐姐抢了风头；江北诧异，所以林南加要和自己划清关系？林南加沉思，白寻离开的原因到底是什么？

        这年，江北还是闹了事。留级，捐款，转到一中，隔壁四班。

        一切都如从前那样，发生了。只不过这一次，林南加知道了他闹事的原因。

        江北的爸爸身边换了一个新女人，这个女人心机颇深，暗中使绊赶走了前一个。而且这个女人爱的是江成生的钱，之前那个好歹交付真心。母亲早已去世，江北对江成生的感情生活，并没有那么大的敌意。他唯一介怀的是，江成生在母亲尚还活着时，就已出轨的事实。

        女人对江成生说，她怀孕了。江成生也告诉过她，江家不留外嗣。于是江北揍了那女人一顿。别人说他害怕她肚子里的孩子威胁到自己继承人的地位。他只是单纯看她不爽。她不爱他爸，她爱钱，她谎话连篇，她心机。

        女人回头就告诉江成生，孩子没了。其实，她压根没怀。江北知道。女人卷了一大笔钱跑了。临走也没给江北正名。浊者自浊。清者自清。

        2月29日。林南加16岁生日。四年一度的生日。

        她知道，未来的自己生日都过得很不平凡。她以为，她16岁的生日会平凡又简单。

        快开学了，她知道下学期江北会来他们隔壁。说了不再见，还是会再见。上一世，即使他在隔壁，她与他也无交集；这一世，很多东西都变了，她与他，会变吗？

        江北因为打了人，在少管所待了几天，毕竟是江家少爷，没受什么罪。他出来的时候，特别、特别想林南加。他想见她，好想，好想。

        她是那么干净明透，如雾之花，朦胧飘渺，闪动着美丽的色彩，如此得遥不可及。他年少轻狂，冲动鲁莽，还犯了事。可他就是发了疯地想她，想见她，想抱她，想吻她，想要她，做他的女朋友。

        明明再过几天，他就可以去到她的隔壁，有机会天天见她了。虽然她说，不要再见他了。他终于还是忍不住，现在的他只想看到她的容颜。

        只要他想要的，没有得不到的。比如，林南加家的地址。

        江北在林南加楼下站了很久，很久。从下午开始，他就一直站着，戴着帽子压着脸，不说话，只是远远地看着楼上某个窗口。时不时地，那里会传出一串串笑声。其中，有那个他最想听见的，独属于她的清甜的声音。

        窗口的灯突然熄灭了。他怔了一下，没过多久灯又亮了。然后，他听见了有人在轻轻哼唱生日歌。他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雨点落下来的时候，江北并没有感觉到。

        雨越下越大，打在玻璃窗上叭叭直响。屋檐落下一排排水滴，像美丽的珠帘。

        江北还是没走。雨点一颗一颗砸在他身上，雨水淋湿了他的衣服。

        十点多。庆祝完生日，父母早早就睡了。林幼嘉一天都不是很愉快，在父母的督促下，才不情不愿地对自己说了声“生日快乐”。初三要中考了，临近开学这几天她都睡得比较早。

        外面的雨下得可真久啊。

        林南加没想到，只是因为多往窗外看了一眼，让她再也抹不掉记忆。

        少年衣衫浸湿，黑黑的帽檐压低，看不清他的眼，只能勉强辨得他下颚的轮廓。他静静地站立着，如一幅静态的水墨画，寂静得让人心惊，单薄得让人心痛。

        她心跳飞快，她看见少年忽的抬眸，淡蓝色的眼睛如星空撞入心底，那只安静的褐色眼睛，仿佛在眺望遥远的地方。

        是江北！

        他看着她唇角微微勾起，漾出好看的弧度。他看了她那么久，久到有一个世纪那么长。然后，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低下了头。

        林南加合上窗帘。半晌，她咬咬唇，拿着伞出了门。

        江北正打算离开，就看见林南加撑着伞来到楼下。

        他的面容苍白，眼睛却出奇地明亮。他一把拉住她的手腕，将她拽入怀里，紧紧地抱住她。他抱得很紧，很紧，仿佛要把她揉进身体里。他轻轻闭上眼睛。他的鼻尖嗅到了属于她的味道。小雏菊一样淡淡的清香。

        林南加手中的雨伞坠落在地。

        “江北，你放开我！”

        她想推开他，却推不动。她握紧拳头，一拳又一拳地捶在他的胸膛。江北伸手按住她的脑袋，死死贴住他的胸膛。她被抱得那么紧，快被埋得窒息。

        终于，他放开了她。雨丝飘在她的头发上，脸上，冰冰凉凉。

        雨下这么大，他到底在这里站了多久？

        “生日快乐。”他有些虚弱但依然俊美无比的脸看着她，低沉沙哑的嗓音道，“还有，我想你了。”

        碰巧是她的生日。没过零点，一切都还来得及。真好。他还是见到她了。

        她那沾了雨珠的双眸，水光莹莹，如同掩映在流云里的月亮。真他妈的好看啊。

        林南加弯下腰，捡起了地上掉落的伞。她将撑起的伞举在他的面前，在这方寸伞帘之下，世界安静地仿佛只剩他和她。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丝往下掉落。他和她相望着，他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还有她的呼吸声。

        “谢谢。快回去吧。”她把伞给他。

        江北拿着林南加的伞，离开了。他握着伞柄，上面还有她的余温。他本来以为见不到她的，没想到她看见了他。她还下了楼。她给他送伞。他还抱了她。他当时是激动，是抑制不住的想念，现在回味。妈的，她好香好软，真要命。

        早春的三月，阳光温情流泻，三月的风，和煦爽心。

        林南加安静地走进教室，放下书包。她知道，江北就在她的隔壁。

        白寻走以后，一中的同学尤其是女生们都很伤心。那么帅，那么有才华，那么温柔的白寻，在一中这样的满堆成绩好的那些男生中，太出尘了。然而一中的女生们是幸运的。

        因为江北来了。一中的人不是不知道江北，但也仅限于成绩差、爱打架、抽烟喝酒、性格凶狠。谁能想到见到他的时候，就被他的魅力迷住了呢？

        起码他自从开学以来，没做什么出格的事。关键是，人家长得帅还有钱啊！

        别看一中都是乖学生居多，那时候的女孩子心中都会有对霸道总裁和痞帅少年的痴迷，江北完完全全符合这种形象。

        男生们敬畏江北，在一中他依然是校霸；女生们追捧江北，他成为白寻之后，一中郎艳独绝的校草。

        这一世认识江北太早了，每每听到大家无时不在讨论江北，林南加都只装作视而不见，充耳不闻。一切还会回到原来的位置。

        两年后，她会去到z大，遇见白寻。未来的人生，她也只会和白寻携手度过。而江北，无论是她从前善敛锋芒，还是有意无心躲他，他们总归是错过的。

        她想起生日雨夜的拥抱，微微蹙眉。命运真的会如同前世那般，往前走下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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