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十二章

陆云菱这一坐下来歇息，困意慢腾腾在昏暗的烛光下翻涌了上来，她正想去洗漱睡了，却被蝉衣一句话惊得困意皆无。

        “二小姐，您有没有觉得您说话和安将军相似了起来？”蝉衣迟疑着说出口。

        “怎么可能！”陆云菱像是被人当头给了一棒，惊疑道，“到底是什么给了你这样的错觉？”

        蝉衣讪笑着说道：“就是一种感觉，奴婢也说不上来的感觉。”

        陆云菱默然，是不是她正经一下，蝉衣就不习惯。

        蝉衣打了盆水来，想到白日的事又有些担忧：“要是大小姐倒打一耙怎么办？这事闹得沸沸扬扬，指不定她会在夫人面前怎么说小姐。”

        陆云菱也有点犯愁，她本想避着陆忆雪走，怎奈陆忆雪偏偏自己上赶着找她麻烦，即使她没做下那些恶毒女配该做的事，还是三番两次的和女主牵扯个不清。

        小憩几个时辰，天一亮陆云菱便醒了过来去钟语芹那请安，遇见陆忆雪还没想好该怎么问她南酒楼的事，陆忆雪倒是先开口了。

        “你没事真是太好了，我走后才知道出了意外，菱儿不会是误会我了吧？”

        陆云菱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陆云菱感觉浑身不对劲，只能归为天生气场不和。

        但陆云菱没吭声，因为她没想到祖母陆老夫人也回来了。

        陆老夫人在寺庙礼佛待了月余，她不像陆昌淼钟语芹夫妇一样对陆忆雪不冷不热，因为陆忆雪嘴甜，哄得老人家开开心心的，她早就把陆忆雪当做亲孙女。

        她也知道小时候陆忆雪和陆云菱之间发生的事，只不过她认为是小孩子的玩笑，陆忆雪不是真的想掐死陆云菱，只是想和刚出生的小妹妹玩，后来陆云菱为了养病离开陆府，多亏了陆忆雪在，她心里才好受多了。

        陆忆雪等了半天也不见陆云菱回应，绣着精致荷花的刺绣手帕一甩泫然欲泣道：“想来菱儿受了惊吓，到现在还没缓过神来，当真是担心死阿姊了，还好你现在没事，要不然阿姊得愧疚死了。”

        陆云菱看着陆忆雪眼底的幸灾乐祸，还带着丝惋惜之意，看来陆忆雪对她脸还完好的这件事感到十分遗憾。

        陆老夫人也劝道：“菱儿，你阿姊在关心你呢，别一声不吭的，若是去了宫宴也这副模样别人还以为我陆府没教养。”

        陆云菱对陆老夫人笑着行了礼，“菱儿知错。”

        她一定要躲过那什劳子宫宴，让陆忆雪自己去发光发热，她又不屑那太子妃位子，干什么去那里受罪。

        再看陆忆雪的样子，似乎想看她暴跳如雷的样子，她偏不，陆云菱淡然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相信阿姊不会干这种给府里招黑的事。”

        陆忆雪脸色古怪，这陆云菱还真变了很多，之前都摊开在明面上的针锋相对怎的忽然就烟消云散，小时候她可不是这样的，受点委屈恨不得把屋子给掀翻了，而且听说在净河县，她也是那副脾气，从来不会忍着不发。

        “对了，你是否有见到可疑之人？”陆云菱笑着问陆忆雪，像是丝毫不记介意。

        陆忆雪瞥了眼陆云菱说：“其实我也记不太清了，依我看菱儿太不会照顾自己了，得多叫几个人跟着才行，事后我知道这事都要吓死了。”

        “雪儿说得对，祖母认为你想得很周到，你再仔细想想，若是你真的有什么发现，不妨和大家说说。”陆老夫人温柔地拍拍陆忆雪的手说道。

        陆忆雪听到这话，脸色苍白起来，是不是祖母这么多年都在骗她，祖母是不是从来不是真心喜欢她的，为什么说话又是不离陆云菱？

        陆云菱听出陆老夫人的意思，看到陆忆雪的脸色就知道她又误解了，陆老夫人并没有偏心谁，她对两个孙女都很关心，是真的希望陆忆雪能发现点什么。

        陆云菱想问这话是真的，但她没指望陆忆雪会回答她，不过现在看陆忆雪的样子，陆忆雪似乎真的知道些，那她就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了。

        “祖母，我才不要别人跟着，多不自在。”陆云菱说道，“要是您不答应，以后我就偷偷溜出门。”

        “你这孩子，真不省心，要是有雪儿一半乖巧就好了。”陆老夫人摇摇头，“看来你这性子真的不适合去宫宴，你爹跟我说你不去，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要知道哪怕你选不上太子妃，你去多结交些挚友也是好的。”

        陆云菱听了陆老夫人的这番话，才知道太子妃其实早已经内定的事只有太子殿下和陆忆雪几个人知道，没想到陆忆雪竟然没有说出来，陆忆雪是想在宫宴上靠皇后的钦定来狠狠折了她的面子，她决定就是把自己腿打折了也坚决不会去的。

        陆老夫人说罢，又不放心，“如今外面不太平，也不知是哪个挨千刀的想拨弄我府里的关系，你要是想出门，必须得有人跟着。”

        陆云菱只好点点头，准备等下吃完早膳再说楚侯爷的事。

        陆忆雪低头稳了稳心神，或许这次是她想多了，陆老夫人只是想早日还陆府一个安宁而已。

        她这才对众人说：“我想起来了，我上二楼喝茶时见到一女子在对面楼房行迹诡谲，瞧那身手像是习武之人，后来下楼时我又见到她匆匆走过，难不成和她有关？”

        说完陆忆雪凑过来低声对陆云菱耳语：“你不要太想当然，待我成了太子妃，你永远争不过我。”

        陆云菱一笑而过，陆忆雪却不知道陆云菱此时根本就不稀罕所谓的太子妃。

        “那女子有什么问题都交给你爹查，还是别说这糟心事了。”钟语芹看到陆忆雪不知在和陆云菱说什么，“你们俩也别说悄悄话了，先吃，点心都要凉了。”

        陆云菱思索着陆忆雪方才的话，看起来不像是诓她，那个人难道是陈裴裴，她不知怎么就想到了陈裴裴出现得过于巧合，身上带着些微习武之人的气息。

        这么想着，陆云菱问出了口：“那女子长什么样？是不是淡紫色轻纱留仙裙的女子？”

        陆忆雪碍于事关府里安宁，只得实话实说：“正是你说的女子。”

        果真是她，陆云菱苦思冥想半天，结合安腾逸跟她说过的推断，陈裴裴应当就是最先扔下茶盏的那个人，她决定应约去南酒楼试探陈裴裴，瞧瞧陈裴裴究竟有什么目的。

        刚这么愉快地决定下来就有下人带来口信，是陈裴裴托人转告的，说是有急事不能赴约。

        陆云菱一愣，让下人先行退去。

        正好用完早膳的钟语芹见陆云菱面色不好，出声询问：“菱儿怎么了，莫非这陈裴裴正是你们说到的这人？”

        “很有可能是她。”陆云菱沉下声。

        “她可能是阳城陈家的人，不过陈家早就衰败了，似乎没剩下几个人。”钟语芹回想着，“可问题是陈家世世代代皆是文臣，家中子弟都不曾习武，更别提女子，或许是我想岔了，你放宽心，娘让你爹帮你找找那人究竟是谁。”

        陆云菱心里正不是滋味，听了这番话也没多少安慰，知人知面不知心，那天陈裴裴躲在厢房，不管陈裴裴究竟想做什么，她当时就该小心的。

        赶巧陆昌淼下了朝回来，只听陆昌淼说道：“这些日子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安国公上了早朝，带来一纸密文，虽不知其内容，但从皇帝震怒的声音来看，这次应当会有大动作了，就是不知道是哪家要倒霉了。”

        “难道是楚侯爷？”陆云菱想着就这么说道。

        陆昌淼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凝重地对陆云菱说：“咱们俩去书房聊聊。”

        陆云菱知道这事的严肃性，马上站起身跟着去了书房。

        陆昌淼刚合上书房门，脸色温和不少：“菱儿啊，是不是安将军告诉你的？”

        “我只是听他意思是楚侯爷最近会自顾不暇。”陆云菱摇摇头说。

        “楚侯爷？”陆昌淼总觉得这事不靠谱，“如果是他的话，皇上确实不敢对他真的下手，最多就是这阵子楚侯爷会收敛点罢了。”

        陆云菱很赞同，这楚侯爷仗着自己是前皇后胞弟的身份，利用皇帝对她意外崩逝的愧疚，自然是有底气所在的。

        “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还有什么没交代？”陆昌淼觉得不对，看陆云菱似乎也跟楚侯爷有仇的样子，顿时起了疑心。

        陆云菱点点头说：“那茶盏就是楚侯爷派人做的手脚。”

        “我早就该想到是他的。”陆昌淼气愤不已，没想到楚侯爷如此小肚鸡肠，“不过是政见不合多说了一句，就想搅合的我陆府不得安宁。”

        “还好你没事，否则拼了我这条老命也不会让他好过。”陆昌淼狠狠地拍案说道。

        陆云菱给陆昌淼倒了杯茶让他消消气，看到他把桌案上的册子打开又合上，“爹是不是还有什么事？”

        陆昌淼整理着书桌上的册子，有些感叹：“这些册子都是阳城适龄的世家公子图册，我和你娘最近看了不少，一直没拿定主意，本想问问你，如今看来也不用再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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