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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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钏宁笑道：“我好久以前看过，不过也忘得差不多了。”
小梅趴在龙猫身上呼呼大睡时，尚琰注意到温钏宁也靠在沙发上睡着了。他把电视调成静音，轻轻喊了几声她的名字，她睡得无知无觉。在把人抱进房间和拿被子给她盖上之间天人交战了一会儿，尚琰选择了后者。
温钏宁睁开眼时，电影早就无声无息地播完，她恍惚了一瞬，转头去看边上的人。那人发出均匀的呼吸声，双手环胸，脑袋宛如小鸡啄米，随时有磕到茶几上的可能。
伴随着他又一次头点地的动作，温钏宁连忙把人扶住，尚琰很顺从地靠在她肩上。她把毛毯盖在他身上，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觉得这实在不是长久之计，便把人喊醒，想叫他回房间睡去。尚琰迷迷瞪瞪睁开眼，愣怔着看了她一眼，又抱着她的胳膊睡了过去。
温钏宁没辙，只得小心地把自己的胳膊抽出，去他房间拿来枕头，把人小心放平，把枕头垫在他脑袋下，又担心他受凉，索性多拿了一件被子给他盖上。看着面前蜷缩成一团的大小伙子，温钏宁自己也觉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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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徐行醒来时感到头痛欲裂，他看了下四周熟悉的装饰，堪堪放下心来，身边冷不丁传来轻柔的嗓音：“徐行哥，你醒了？”
江徐行一下清醒了，转头去看身边的人：“你怎么会在这？”
陆蔓坐起身来：“你说呢？”
她身上穿着他的衬衣，江徐行别开眼。他根本不记得昨晚发生的事，他更不觉得自己烂醉如泥后会和陆蔓发生什么。他不耐烦地催促道：“你赶紧换衣服，我送你回去。”说完他起身准备去浴室，身上的酒味熏得他难受。
陆蔓也不介意他的态度，笑容不减：“徐行哥，你是不是忘了昨晚发生什么了？要我帮你回忆一下吗？”
“用不着，赶紧起来。”
两人一同走出门后，江徐行正要说什么，面前停下一辆熟悉的车，江家负责做饭的阿姨提着大包小包从车上下来，看到两人并排站着明显愣了一下，随即脸上挂满笑意：“太太让我给你送些东西来。”江徐行以工作忙碌搬回来之后，家里便三天两头差人给他送各种汤汤水水，他早已见怪不怪，只是不知眼前这一幕落在张姨眼里，她会把两人关系解读成什么样。
陆蔓笑得眉眼弯弯：“张姨，这么早啊？”
她常去江家吃饭，张姨自然认得人：“诶，小蔓，吃过饭没有？”也眼尖地发现陆蔓身上还是昨夜那套裙子。
“吃过了，您先忙。”
“你在这等我。”江徐行甩下这么一句，带着阿姨进屋。
张姨跟在江徐行身后，把带来的物件整齐地放进冰箱，嘱咐着他哪些要趁新鲜吃，哪些可以放得久一些。
江徐行把人送出门，犹豫了一下，还是说道：“张姨，今天的事你回去后别和我爸妈说。”
张姨在他们家待了也有十来个年头，说是看着他长大也不为过。她叹了口气道：“小江啊，人总要向前看的，你如果和小蔓在一块，也不是坏事。”
“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昨天陆蔓送我回来，时间太晚了我就让她住下了。”江徐行又嘱咐道，“总之，我和陆蔓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张姨没再说话，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便离开了。
陆蔓看着驾驶座上一言不发的江徐行道：“你不好奇昨晚发生了什么吗？”
“我不想知道。”
陆蔓用指尖绕着头发，美甲是亮眼的大红色，她笑道：“其实我还挺好奇你对温钏宁说了什么，把她气成那样。”
江徐行眼神疑惑了片刻，待他回想起昨日的一幕幕，霎时脸色大变。江徐行风驰电掣将陆蔓送回陆家，便掉头赶往温钏宁家。
陆蔓看着远去的车，直到它消失在视野里才转身回家。
江徐行脑子里一片混乱，昨天他看到尚琰住在温钏宁家，然后他气急败坏、口不择言。他说的那些话像放电影般一帧帧在脑海里回放，当时温钏宁是什么反应？他根本没注意，只顾着逞一时口舌之快。江徐行恨恨地锤了方向盘一把，尖锐的鸣笛声引起边上路人的不满，因着是新年第一天，没人和他计较。
江徐行把车开到小区门口，在拨号时却犹豫了起来。温钏宁还会接他的电话吗？她会说什么？她是不是再也不想见到他了？他们两个是不是就要这样彻底完蛋了？江徐行心中惴惴不安，他猜到了结局，却不敢面对结局。
江徐行随着一个女孩混进了楼里，按电梯时，对方先行一步按下了八楼，他便站在一旁等待电梯上行，他还没想好见到温钏宁后要如何才能取得她的原谅。
女孩警惕地多看了他几眼，许是他衣服考究，看起来不像什么闲杂人等，她才稍稍放下心来。出电梯后，女孩没有立刻掏钥匙开门，而是看着江徐行走向对门。他敲了敲门，无人应答。
女孩好心提醒道：“你是来找对面的那个姐姐吗？”
江徐行点了点头。
“她出去了，早上出门我还碰见她了，应该是和她男朋友一起。要不你给她打个电话吧？”
江徐行点了点头，他摸了摸口袋，没摸到烟，索性下了楼。
温钏宁和尚琰一同去了上次去过的寺庙，大年初一，许多人来点第一炷香。尚琰依旧负责开车，到小区门口时，温钏宁一眼认出了江徐行的那辆车，她让尚琰先去停车，她有事要处理一下。尚琰本想跟着她，但被她拒绝了。
温钏宁俯身敲了敲副驾驶的窗户，江徐行看到她就要下车，被她拦住：“车上说吧，外面怪冷的。”
江徐行在等她的时候已经抽掉大半包烟，此时车里也有挥散不去的尼古丁气味，他见她皱眉，连忙打开自己那侧的车窗，解释道：“刚刚抽了几支烟……”
“你来找我做什么？”温钏宁开门见山，她自然不认为江徐行把车停在这只是路过。
江徐行再次体会到了有口难言的感觉，上一次是两人谈离婚的时候。他挣扎了许久，最后只是无力地说：“对不起。”
然而温钏宁看起来并不生气，神色始终是一副无所谓的模样。江徐行从未如此后悔过，他又道：“钏宁，我昨天说的话不是那个意思……我喝多了才胡说八道，都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
温钏宁应了一声：“嗯，我知道。”
他宁愿她骂他或者不见他，而不是现在置身事外的冷淡。江徐行捉住她的手：“钏宁，要怎样你才能原谅我？要不你打我几下消消气吧……”
很难想象这样的话出自江徐行之口，温钏宁其实对他所说的话并不意外，毕竟大部分都是事实。
温钏宁从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递给他：“我本来想找个机会还给你，没想到你来了。正好，省得我再跑一趟了。”
“这是什么？”
“卖房子的钱都在卡里了，密码是六个八。其实我后来觉得把房子卖了不值当，留着应该还有升值的空间，不过你也说了房子是你掏钱买回去的，这样算是物归原主了。”
“你不要赌气，这些钱本就是你的，你给我做什么？”
“你说得对，我凭什么拿你的钱寻欢作乐呢？这些钱我受之有愧，钱你收下，以后我们就两清了。”
“我不会收的。”
“我们一定要闹成这样吗？”
温钏宁捋了捋头发，认真道：“徐行，其实我一直挺感激你的。结婚这几年我过得挺好的，吃穿用度都是上乘，你平时待我不错，家里的事也不用我动手、不需我操心。”说到这，她轻笑了一声，又继续说道：“而且你对我爸妈也很好，自掏腰包给他们买房、买车，我自认做不到这个份上。我说这么多是想说，你说的其实都没错，我们家，包括我，吃的、喝的、用的，哪样不是你在掏钱呢？”
“别说了。”
“你说得对，你和陆蔓的事是我捕风捉影，扭曲了你们青梅竹马的情谊。”温钏宁耸耸肩，“徐行，你不能一而再再而三出现在我生活里，把我的心情搅得一团糟。”
“一点余地也没有了吗？”江徐行心灰意冷，却又无从辩驳。
“昨晚你和陆蔓在一起，对吗？”温钏宁掏出手机，调出聊天记录里的照片，里面赫然是衣冠不整的江徐行，他领口大敞，脸上还有几个可疑的唇印。
江徐行张口想解释：“我昨晚喝醉了……我和她之间什么也没发生，你相信我。”
“其实这不是我第一次收到她发给我的照片，以前我看到照片时会觉得伤心、难过……但现在你们俩究竟走到哪一步和我一点关系也没有，就算你们明天给我发请帖我也会衷心祝福你们。同样的，我想和谁在一起或者喜欢谁，也和你毫不相干。”
江徐行有点艰涩地问道：“离婚前，你也收到过这种照片？”
温钏宁低头不语。
江徐行拳头紧握：“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和她从来都没有……”
“我也不知道，可能还是不敢吧，万一你亲口承认了，我要怎么办？我每次看到你和她站在一块，都会在心里想你们之间是不是又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笑得那么开心……所以后来我受不了了。”
“我说这些不是要控诉陆蔓什么，本来就是我们之间存在问题。如果我完全信任你，我也不会因为区区几张照片就动摇。如果我去问你，找你要一个解释，而不是自己胡乱猜忌，可能结局会有所不同。”
江徐行始终缄默不语。
“我好像说得太多了，其实我就是想把这些钱还给你，然后我们好聚好散，以后各自过好自己的生活就好。”
“我不会收的。”
“钏宁，昨天我说的话都不是真心的，我喝糊涂了，我看到你和那小子在一起，我一着急就出口伤人你也是知道的。我担心你和他在一起才说的那些混账话，我没别的意思。”
“钱我不会收的。如果你那么不想和我有牵扯……大不了我不来找你就是了。”
温钏宁一时半会儿也说服不了他，盘算着把卡寄到江家也不失为一种解决方式，于是道：“行，那我也没什么想说的了。昨天忘了和你说一声新年快乐。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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