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诅咒之地

格雷斯挥刀向女巫砍去。
  奥斯本奋力向旁边躲闪，避开了这致命一击。
  长刀像切豆腐一样斩断了身后的大树，树干顺着倾斜的切口断裂开来。
  奥斯本向农田方向逃跑，指望通过高耸的农作物阻挡格雷斯的视线，为她的逃离创造机会。
  但格雷斯犹如一头嗜血的豺狼，对她穷追不舍，一边前进一边挥砍着周围的植物，折断的植物形成了一条通路，很快就赶上了奥斯本前进的速度。
  奥斯本眼看就要被追上，反手施咒阻挡格雷斯，几发魔法飞弹接连射向他。
  格雷斯身手敏捷地避开了飞弹的攻击，魔法打在了作物上发生了爆炸，周围的植被和家禽都开始溃烂死亡。
  大片作物在追逐中被破坏和污染。
  纳什夫人见到辛苦种植的田地被肆意地践踏，难掩心中郁闷：
  “放弃抵抗吧，奥斯本！你逃不过教团的追捕的，不如早点投降，争取一个宽大处理。”
  面对纳什夫人撕心裂肺地叫喊，奥斯本愈发感到绝望，她索性施展最恶毒的诅咒，打算与教团同归于尽。
  她站在一根木桩之上，张开双臂，嘴里颂唱着怨毒的咒语，田野里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六芒星法阵，隐隐地透着奇异的光芒。整片田野瞬间变成了犹如腐烂的泥沼一样的恐怖之地，从法阵的中心形成一道漩涡状的凹陷，土壤由外向凹陷的中心逐渐下沉。
  腐烂的植物和家禽散发出阵阵恶臭。
  沥青一样的黑色泥土在逐渐下沉，格雷斯的双腿深陷其中，无论怎么使劲挣扎，都无济于事。
  格雷斯的下半身在一点点没入泥沼之中，已经陷到了腰部的位置，他双手拽住一根玉米杆，试图减缓下沉的速度。
  三把飞刀像子弹一样从拜蒙的手里射出，十分精准地扎穿了奥斯本的两个手掌心和咽喉处。
  奥斯本被飞刀钉在了木桩之上，她痛苦而绝望的咒骂着拜蒙，但溢出的鲜血堵住了她的喉咙，让她发不出任何声音。
  漆黑恶臭的泥沼停止了下陷，格雷斯这才从烂泥里爬了出来。
  拜蒙几步走到农场主的面前说到：“你和你的妻子都因包庇女巫而将面临教团的审判，不过我给你们一个恕罪的机会，这是教团对无辜者的仁慈。”
  “你想让我们做什么？”纳什无助地说到。
  “为了防止你们以后再次与女巫勾结，我要求你们用干柴和稻草对女巫执行火刑。”
  “你想让我自己亲手烧死奥斯本？这办不到！”
  格雷斯用长刀抵住了纳什夫人的脖子：“如果你不照做，那么除了阿比盖尔，其余的人都将被处决！”
  阿比盖尔听到此话，连滚带爬地上前劝阻：
  “请饶恕他们吧！处刑一个女巫还不够吗？”
  “这是必要的残忍！只有这样才能杜绝普通人包庇女巫的可能。”拜蒙阴冷地说到。
  纳什无可奈何，默默地抱来了干草，小心翼翼地铺在了奥斯本的脚下。
  接着又颤颤巍巍地抱来了木柴，整齐地码在了木桩的周围。
  格雷斯点燃了一根火把，把它塞到了纳什的手里。
  纳什手里紧握着火把，颤抖着呆立在原地，迟迟不敢动手。
  “请动手吧，不要再犹豫了！”拜蒙在纳什身后说到。
  纳什与奥斯本四目相对，心里的恐惧与愧疚让他涕泪交加。
  “我也是被逼的，请不要怪罪我们…”
  奥斯本默默闭上了双眼，昂头面对天空中灼人的烈日。
  纳什握着火把的手指，难以抑制地抽搐，几乎要无法握住火把。
  随着火把的跌落，跳动的火焰点燃了地上的干草。
  火势很快蔓延到了木柴堆，炙热的烈火包围了奥斯本。
  火焰燎燃了奥斯本的长袍，既折磨着她的肉体，也焚炼了她的灵魂。
  除了教团的两个执刑官，其他的人都无法直视这个惨痛万分的场景。
  艾比盖尔扭过了头去，捂着嘴暗自哭泣。
  奥斯本就这样在噬人的烈焰里，化为了一片灰烬。
  拜蒙面对悲伤的众人说到：
  “女巫审判完成，判决有罪，已处决！”
  “现在你们的罪责已经得到了教团的宽恕！”
  拜蒙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沓看起来相当崭新的镶着金边的纸条。
  他把纸条递给了纳什夫妇，说到：
  “这是教团颁发的赎罪劵，你们可以凭赎罪劵到教团接受弥撒！”
  纳什夫妇手里紧紧攥着这些赎罪劵，像被人扼住了咽喉一样，无法喘息。
  拜蒙和格雷斯完成了任务，穿上了他们来时的风衣，在烈阳的照射下离开了农场。
  纳什把赎罪劵用力地揉烂，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用鞋子重重地踩扁。
  在一番毫无意义地宣泄之后，他扶起了纳什夫人：
  “这片土地现在除了泥沼就是沙石，已经无法再耕种了，我们离开这片只留下了诅咒的土地…”
  “那我们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农场怎么办？”
  “我们把它变卖掉吧，这里除了奥斯本残存的哀怨已经不剩什么了。”
  阿比盖尔听后带着深重的愧疚感大怒道：“不行，我要留在这里！我要把奥斯本埋葬，并为她守墓！”
  “我理解你的心情，阿比盖尔。但我们已经无法再在这里生存了，还是把奥斯本埋葬后就离开吧…”纳什夫妇劝说到。
  “你们要是想走就离开吧，但是我要独自留在这里！”阿比盖尔固执地说到。
  “好吧，既然你执意要留下，那么我也只有愿你平安…”
  纳什夫妇留给了阿比盖尔一点钱，之后就带着农夫们回去收拾行装。
  阿比盖尔独自走到那堆已经焦黑的灰烬之前，用她已经脱力的双手一点点把奥斯本的尸骨装进了木棺里。
  那被灰烬染黑的手指，仿佛在无声地控诉着她的罪责。
  阿比盖尔一边流着眼泪，一边把木棺封存。
  原本宁静祥和的农场，变成了只为奥斯本一人所建造的墓地。
  而那个唯一被教团宽恕的阿比盖尔，就是她永恒的守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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