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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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不能保护我，其实我保护不了他。”太后满目是泪地双目看着洛清，“你懂那种锥心的痛吗？懂被人赶下帝位，被仇人逼得要失身于他，差点孩子都护不了。”
她说得心痛，眸光随着孩子二字，变得发狠，“苏臻，他要囚我在帝宫，那我就陪着他，我要苏臻死，要他苏家的江山早有天由朕重新掌控。”
洛清说道，她心很乱，从德芳太后听到自己的父亲是被先帝逼死，也就是秦墨玉的父亲杀害，那么他是她的仇人，是吗？
“先帝已经死了。”
半天，想出一句话，她不想秦墨玉和德芳自相残杀。
“秦墨玉和秦墨痕没有死！”太后阴狠道，眸光里都是让人碎尸万段的恨
意。
什么，连公子也要死？
“他杀朕帝夫，亡南朝，一条命够抵吗？”德芳太后冷声，再看洛清痛惜的双目，嘲讽道：“怎么心痛了？你可是纳兰家的人，要忘记你帝父的仇吗，忘记南朝被杀的臣民吗？”
一下子，怎能接受突来的身份？不是洛清狠心，而是她不可能对连面都没有见过的父亲有很大的感情，如果要她选，她会选活着的秦墨玉。
死去的人，就过去了，在乎的人是活着的！
“你真的是大逆不道！”德芳太后骂道，冷哼一声，双目狠狠地盯着洛清，“苏家兄弟俩竟将你迷成这样！”
“已经死了，为什么不能放开？”洛清说道道，活着仇恨中是多么地痛苦，事情过去二十多年，再去争回来有什么意思？
争回来以后那？德芳太后根本活不了几日，难道给她吗？真是笑话了！
天下百姓好不容易过了二十年安稳的日子，又要血流成河吗？每个朝代被灭都不一定是敌国的错，不是南朝女帝治国无方，怎么会被渐发强盛的北朝灭掉。
有因必有果，或许是洛清冷漠了，她对南朝，对那个帝夫的情感真的不
是很浓。
德芳太后鄙夷地看了洛清一眼，站得太久，她扶着墙坐下，说道：“本不想将你拉进来，原想将你和苏霂赐婚，却不想，你入宫瞧我，无意中发现秦墨玉暗中看你。”说着，太后瞥了一眼惊讶的洛清，继续说道：“更发现他对你上心很久，不管他是做戏还是真心，我们不会放弃这么好的机会，就将苏霂骗到西羽。”
说着，“呵呵”地笑出声，“落儿，你真的是自己栽进来的！爱上谁不好，偏偏爱上隐在琴坊里的秦墨痕，当时我和苏沛正在设法让你入宫，倒真的没有想到你每日偷偷与秦墨痕相会，甚至有许诺一世的想法。”
“让你入宫，果真你不同意！跟着你就约秦墨痕私奔，而中间，你写的那份信不是交给秦墨痕，而是我们！”
德芳太后笑着看着沉默着的洛清，又道：“每次你入宫，你凑巧与秦墨玉错开，而那一次故意让你见着秦墨玉，便让苏沛告诉你，秦墨玉就是秦墨痕，他是你口中的公子！你当真了，信了我们，也不向秦墨玉过问琴坊的事。只当他是秦墨玉，猜想你当初肯定怀疑过，但是一而再地被我们呵斥，也就信了，是吗？”
是这样的，她怀疑过，每次将自己的疑虑告诉太后，那时候她觉得太后是和蔼的姑姑，什么心事都同她说。
太后却是极其肯定地说是，而且不许她再问！忍下心底的疑惑，不再过问。
“孩子，你有多傻呀？”德芳太后笑笑，伸手摸了摸洛清的青丝，“是不是觉得娘不疼你？”
“这样很好玩吗？”洛清朝她，淡声问道。
原来所有的一切不是天意，是人为！
“没有人觉得阴谋是好玩的。”太后笑意淡去，“知道你会恨我，可我是会去做？落儿，若是要恨就吧！反正我都是个要死的。”她软下语气，轻淡
地说道。
“那就让你再恨些我，反正都是我欠你的。”太后一笑，苦涩得很，都是她欠苏落的，“当初，你为了秦墨玉送我那杯酒，其实我早知道秦墨玉想做什么？我那时的势力还不够强，只有苏沛一个完完全全地站在我这边，索性喝你喂的药，一来是真的错以为秦墨玉是草包，二是想让你内疚，牵制着秦墨玉。”
“可事情不是想得那么简单，二年来，秦墨玉迅速建立自己的势力，他的手段极其地厉害，更没有想到把你逼得跳河自尽！”
德芳太后一段段话让洛清觉得喉间干涩，心底很空，脑海里一片空白。
“落儿，你要恨就恨吧，如果我赢了，放你走。”德芳太后靠着墙，慢慢地从地上爬起，她深中的毒到了顶峰，没有时间可以熬了。“让苏霂带你走！”
洛清听见了，她嘴角一牵动，眼眶的泪珠冒出，““娘，报仇真的这么重要吗？”
太后不提秦墨玉和秦墨痕，是因为，她已经对他们痛下杀手！
“重要，没有比这个再重要不过的！”太后坚定地说道，她起身，慢慢地挪向外面，”落儿，如果你想，萧烨也是可以！”
苏霂、萧烨两个对她很好的男人给她选，可偏偏她现在除了一个秦墨玉，谁都容不下。
“娘，你是我娘吗？”不知道为什么会这么问？洛清只觉得娘亲不该利用她，而是保护她。
再是对苏家有多大的仇，应该将她置身事外，或者送她去个很远的地方，不曾遇见秦墨痕，更不曾入宫见到秦墨玉。
太后脚步停住，只看见她突地苍老下去的背影，然后，过了一会，听见她说：“是，对不起！”
对不起，再多的对不起都是苍白的！
德芳太后走后，洛清木愣地坐在那里，顺公公进来，端着热饭菜，说道：“娘娘，饿了吗？”
“恩”，心底再难，可是难过都是徒劳的，她不想待自己不好。德芳太后的事，她不想掺入，一点都不想。
双脚被绑着，倒是解了她的双手，看了一眼灯辉下红红的深印，接过饭碗，狼吞虎咽地扒着饭菜。
饿了，什么都觉得好吃？就算放在她面前的下了毒，她也要不顾一切地吃下。
不知道何时落下泪，混着饭菜，咸咸的，变得难以入口。
一口一口，越是吃到后头，饭菜变了味，咸得让她吃不下。
“拿走吧！”将饭碗递还给顺公公，倒在地上，面颊贴着墙壁，就这样地睡了。
“娘娘，有什么老奴可以帮你做的吗？”
“不用！”洛清淡淡地说道，顺公公能帮她做什么？是劝说德芳太后，还是告诉秦墨玉，来救她。
顺公公看着地上的洛清，轻叹了口气，他只是个奴才，奴才的本分是听从主子的话。
没有德芳太后的话，他不能做什么！
身后的脚步声轻下，石屋的门慢慢地合上，最后一束光线消失离去，黑漆漆的屋子里，她伸出手掌，真的什么都看不清楚，不知外头是白日还是黑夜？更不知道他们在做什么？
想起德芳太后，想起她同自己说的一番话，想起秦墨玉，心闷得喘不过一口气。合上双目，因为心中空荡荡的，而又睁开眸子，是心躁得她睡不着。眼角的泪珠滑落出眶，她该怎么办？
事情怎么会发展这个地步，一个娘亲，一个最爱的男人？
秦墨玉，为了帝权，你会不会弃了我？
顺公公出来，又悲哀地叹了声，看见德芳太后就站在外面。
“太后！”恭敬地唤道。
德芳太后一手扶着墙，示意顺公公过来扶她，天已经黑了，冷寂的夜里，凤栖宫只点了一盏灯，殿内看上去阴森森地，有些可怕。
扶着德芳太后上床后，顺公公问了句：“太后，对自己的孩子真狠得下心吗？”
“本宫没有办法！”德芳太后回道，有什么办法？为了她的帝夫，她的江山，一个苏落算得了什么？
“顺公公，是不是觉得本宫很狠心？”又问，顺公公低下头，没有回。“我欠她的，下世还吧！”
她不是个很心狠的女人，是被某些东西蒙蔽了双目，冷静下来，会觉得那么地对不住一个叫苏落的孩子。
落儿，你应该过上幸福的日子，而她，强行改变了她的人生！
平静下来，德芳太后那么地后悔。南朝有以仁治国的女帝，亦有心狠之极的暴君，比如那开国女帝——华安女帝，血腥残暴，杀了那么多的人；比如德隆女帝，为了一个情字，狠得玩了一场丧尽天良的游戏，将她的女儿晋安女帝玩弄在手掌中。
德芳太后没有她们来得狠，如果在安宁的世道，她会把帝权交由她的帝夫，安心在帝宫伴着孩子、帝夫一世。
而苏臻毁了她，她就用落儿毁了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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