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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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清没有多问，就随着这婢女过去，她一身宫装，应是帝宫的人。
只听过这锦色山庄，洛清倒没有来过。
只一眼，就被迷住，恨不得住在这里，都别出去。
庄子内，不止止有桃花林，还是雪白的梨花。最美的还是那湖面上浮着的莲荷。
碧荷连连，满湖的绿意，再是绿中一朵朵粉红的莲花，或是盛开，或是半开，都娇艳得令人不愿移开双目。
湖岸处，随着一道清风，吹入鼻中，是阵阵淡雅的莲香。
水中央，有一小亭子，站在湖边，看去，绿地叶，红的花将亭子包裹住，只隐隐约约地瞧见亭顶。
“太后在亭内等着。”带她来的婢女，说道。
上了小船，有人撑船划去，莲花开遍，一伸手就可碰到沾着荷香的花叶。
“这里是不是很美？”一上小山，亭子内，隔着一层轻纱，女子背对着她，声音婉转如莺，缓缓入耳。
洛清双目顿起了水雾，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帐内背对着自己的女子。
“南朝晋安女帝不喜欢宫里，启微帝就建了此山庄，每月来此住上大半日子。”女子接着说道。
“女帝怕冷，启微帝不仅在庄内建了暖室，更是栽了百花。锦色山庄一晃五十年来，园中的百花绽放更甚，可比仙境。”
轻风徐徐而来，帘子轻轻吹起，掀开一个角，洛清正好看见女子，黄色着身，慢慢地转过身，凤目渗着淡淡笑意，面容虽是柔和，却带着不容冒犯的气势。
“别站在那里，肚子饿了吧，来，吃点东西。”她招招手，笑着又道。
洛清走进去，再见到眼前的妇人，热泪盈眶，张口想唤，可是又不知道唤什么？
是姑姑还是？
“坐啊。我让人备了些你喜欢吃的点心，来尝尝这桃花酥。”
“可是清早命人摘的桃花。”说着，德芳太后坐下，笑着用筷子夹起酥放到洛清面前的盘中。
洛清夹着往嘴里咬了口，花香淡淡，又没有掩去酥香。
“怎样？南云城，可有这般好吃？”德芳太后眼角笑得弯起，温柔地问道。
洛清抬起头，惊诧地抬头，双目恰好对上她的凤眼，转念一想，秦墨玉都找到自己，她的势力遍布势力，自己身在何处又怎么能瞒她？
“我与你娘是故友，她与萧云天，一个绝色，一个俊美，这对佳人堪比神仙眷侣？”德芳太后似无意地说起。
“我娘？”洛清却是嘴角起了一丝讥笑，看着德芳太后，重复那二字。
“哦，我倒是忘了，萧烨将你休了。”德芳太后退了笑意，淡淡地接道。
“是，老夫人待我很好，让我有娘的感觉。”洛清盯着德芳太后的双目，笑着说道。
“那就好！”德芳太后避开洛清的视线，起身走到亭边，看着一湖的荷花，伸手摘过离她最近的白莲。
“你应该知道，萧烨与你不仅仅是同年出生。”德芳太后跟着说道，洛清不知道她说这些往事是何意，但是没有制止。
“当年，我与林凤说了事，生下的都是女儿，就为金兰姐妹，若都是男孩就是兄弟，可若是一男一女，就为夫妇。”背对着洛清，听到德芳太后夹着轻风中声音。
这样的约定，听来是喜事，可德芳太后却说得悲伤。
“没想到，当时的戏言，竟是真的！”说着，德芳太后转过身子，盯着洛清含着泪珠的双目。
见她哭了，太后走过去，递上自己的丝帕，怪道：“你这孩子，怎还是这么容易伤感？动不动就哭？”
没有要德芳太后的丝帕，洛清用衣袖拭去泪珠。
两个人沉默了一阵，洛清不说话，只顾吃着德芳太后夹来的糕点。
“大哥就是大哥，别做傻事了。”
突然，德芳太后开口，洛清猛地咽住，连连喝茶。
太后淡看了她一眼，见她无恙，继续说道：“霂儿是苏家以后的希望，与西羽侯联合，能稳住苏家的地位，姗姗也是个好姑娘。”
苏霂与慕容姗姗的婚事算是政治上的联姻，为的是德芳太后和苏家执掌大权。
可怕的苏霂，亦是成了棋子，与苏落当年的遭遇相差无几。
“落儿，可听得懂？”太后又问。
洛清低着头，嘴角起了一丝苦涩的笑意，当然明白。苏霂要她与一同离去，他们应该知晓，不然他不会不出现，而她，不会来这里。
“恩。”应道。
“哎。”德芳太后叹了口气，突地伸出手覆在洛清的手背。
洛清抬起头，讶异地看着她，“太后，还有什么要同我说的？”
“落儿，我对不起你。”
德芳太后真诚地说道，她真的不想将无辜的苏落拉入争斗中，可是当年走出一步，错了，也就一错到底。
“是我对不起太后，二年前害了你。”洛清淡笑道，当年，她害的德芳太后失去权力，德芳太后没有骂她什么，而在之后却不见她一面。
虽没说什么，也知她怪自己。
“你会恨我的？”德芳太后却是肯定地申明道：“你会恨我的，会的！”
“落儿，在萧家很好，你真的不该回来。”她又说道，和苏沛的话一摸一样，可是洛清听得不是很懂。
过了很久的时间，真相被一一掀开，洛清明白他们为何如此地歉意，也真的恨了他们。
随意地闲了一会，德芳太后得到洛清远离苏霂的承诺，其他事情没有多问，连她与秦墨玉之间的事都避开不谈。
最后，二人都无话可说，很多事情没有说破前，一时寻不到话题。等到洛清说累了，想回去先休息，德芳太后说道：“你没地方可去，就在庄内呆着。锦色山庄他不喜欢这地方，来得甚少，一时查不到这里。”
洛清当然知道她口中的“他”是谁，说道：“这里不会长久的地方，我明日就会走？”
“去哪？”太后连着急地询问道。
“天地很大，我总有去的地方。”她挤出生硬的笑容回道，这里的亲人不会愿意她留下，就算她留下，也不过成为他们手中的棋子，来对付秦墨玉。
“那好，你可以暂时在这住下，这里很安全。”德芳太后亦是笑了笑，她顿了顿，又想起什么，提醒道：“霂儿那，我与苏沛会看着。”
他们怕苏落再见到苏霂，一盘棋便更是糟糕。
“我会的。”洛清淡淡地说道，然后起身踏下亭子的台阶。
亭外春色美不胜收，可是看在眼里，倒是有些凄凉，她没有立即走，行了一两步，止住，问道：“我爹是谁？他在哪？”
从知道自己的身世起，她就想着生父是谁？怕他是朝臣中的任何一大臣，更怕是先帝。
德芳太后好似看穿她的心思，接道：“不是先帝”，然后，她回忆悲痛的往事，眸光黯淡，语气轻淡许多，犹如冷风般带着寒意，“他死了！死了一个月，我才知道怀了孩子。”
死了？洛清重复着，脚下的步履轻浮些，看着满目的绿意，苦涩地勾起嘴角笑了。
“落儿。”
洛清一脚踏进船只时，又听到身后的人唤她。
她扭过头，看着亭中人。
德芳太后眸里满是歉意，双唇微启，又合，她想说什么，却无法说出，只抿出笑意，说道：“二年前的事，我不怪你，也请你不要怪我，好吗？”
不管，德芳太后有没有说好，也不管她怪着苏落是否，苏落都不会记恨。
只因为，她是她的娘亲，没有女儿去责怪自己的生母。
等着洛清的小船快要滑到岸边，德芳太后的眸色暗了暗，她亦跟着上了另一只小船，船内一直候着顺公公。
他伸手扶过德芳太后，便听太后似自言，又似与他说：“我是不是太狠心，她是我的女儿，我却一次又一次得利用她。”
顺公公等德芳太后坐稳，船划到湖心后，看着岸边已经不见的洛清，另含深意地说道：“这就是命吧！”
“对，这就是命。都走了，还回来，这真是命！”
太后淡淡地叹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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