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传说中的食梦妖

都说戏如人生，人生如戏；这出牡丹台上的花别情，真是道出掩藏在心里五十年之久的爱恨情仇！

        丁小浪听闻牡丹戏台出了事故，赶忙飞奔而去，正好看见了云天天抓着怨鬼的手，插进了一个老者胸膛里。他惊呼：“丫头！”

        风万钧看着这样的突发状况，面上没有半点波澜，好似他早就看穿云天天这般举动的真正原因。

        云天天盯着老者嗤笑道：“嘁～真正的妖来了。”

        怨鬼捂着胸口，回想起当年的破绽，她立马抽出了手，颤抖地指着严六郎道：“五十年前的妖，是你？”

        严六郎微抬双眸，脸上展露出当年，那副看着她的温柔笑容；“苏华～”

        “当年，有捉妖天师经过伊水江，闻到了我的妖气；那时我才刚进化人形不久，我怕，我怕多年修为一朝散尽，更怕形神俱毁；万般无奈抉择后，我与你有了夫妻之实，也趁机将部分妖气偷偷过给了你。然后…”

        “然后你再去告密，诬陷我是妖；还找来天师作证，又怂恿村民放火，将我活活烧死！”怨鬼接过他话，将后续故事补充了出来。

        严六郎满眼的悲戚与愧疚；他抬起颤栗的手想要去抚摸那张被大火烧毁的容颜，却又停顿在了半空，用力地握成了拳头，指甲戳进肉里压出泛白的皱痕。

        “苏华，五十年了，我对你的愧疚从没有消失过，它像毒蛇一般在我心里啃食，让我痛不欲生。今日得以再见你，我知道这是上苍给我的救赎；对不起，我会把你失去的一切，全都还给你！”

        他哭了，他的每一滴泪水都滴在了苏华的心里；也洗净了多年以来的怨恨。随着严六郎的最后一滴泪划过，他的身体慢慢化成灰烬，消失在了众人的眼中。

        而插在苏华胸膛的匕首，竟然发出了亮眼的光芒，数根光纤绽放而出，围绕在她身边和脸上；光纤渐渐修复了她的容颜，露出年轻时清秀的脸庞。她的身体也变为真实的肉身。

        原来严六郎将自己的灵元尽数附在了这把匕首上，他深知抱歉无用，苏华也绝对不会接受他的灵元，所以通过这种方式来弥补自己的过错。

        望着消散殆尽的严六郎，苏华怔怔地矗立着；回想起过往的种种，以及两人甜蜜的回忆，她释然了；“其实，我要的只不过是你的一句道歉罢了。”

        神狐跳下戏台，拾起一把倒地的凳子坐了起来；“虽然你重获肉身，但是一半魂一半身，以后避着点巫师的人。”

        “多谢姑娘提醒，接下来我会去六郎的家乡，代替六郎好好修行，行善积德，望能有朝一日，与他再次重逢。”

        一直不动声色的风万钧，此时从怀里拿出颗红色丹丸丢给了苏华；“这是隐气丹，可隐去你身上的尸气，即便是巫师也都识别不了。”

        “多谢…”行完礼节，苏华化作一缕青烟离去了。

        赤天神狐也功成身退，把身体还给了云天天；刚回神的云天天立马转头趴在的风万钧的腿上；假模假样地捏了起来；“师父，辛苦了；师父，受累了…师父，这个力度可还行？”

        风万钧翻着白眼，冷酷地用折扇打掉了那双献殷勤的手。“明日一早，登点仓山。”说完，扇子一挥，人就闪走了。

        留下措手不及的云天天。“哎，师父，师父？我，我是想问…你有没多的隐气丹。”

        丁小浪凑上耳边小声询问着：“你要隐气丹干嘛？”

        云天天慌张的解释，“我，我当然…是给你求的呀！你看你妖里妖气的，别说进十二宗了，门都没摸到估计就要被他们给抓了！”

        丁小浪半信半疑，“给老子求的？”

        “最后一个走的，留下打扫卫生！”不知什么时候，云天天已经溜出门外了。

        “哎，等等…又不是老子弄乱的，叫那个苏华回来打扫！”

        次日，点仓山下。

        云天天望着这直插云天的山路，暗暗吞了吞口水。“师父你以前是如何上去的？”

        风万钧悠哉地摇着扇子，嘴上挂着戏耍的浅笑。“往日到了伊水江，十二宗便会派几个门徒前来照料我；自然是由他们抬我上去的。”

        “那门徒呢？在哪里？”云天天环顾四周，追问道。

        “有你了，何须用他们。”

        “什么鬼！你的意思，是要我给你推上去？”云天天惊诧，望了望山路又望了望风万钧屁股下的轮椅。瞬间气血上涌，一口气堵着差点没背过去。

        丁小浪怒喝道：“你分明是公报私仇！”

        “此话怎讲？我与她相识不足半月，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何谈公报私仇？再说了，有事弟子服其劳，这话可是她说的。怎么着，现在不能服其劳了？”

        “你！云丫头是个女孩子，哪里来的力气能抬动你呀？我来，我来推你！”

        “随便，你也好，她也罢，总之正午时分要上到山顶。”

        “放心，不用到正午，我现在就能让你到达山顶。”丁小浪准备动用妖术，直接将他送上去。

        风万钧收起扇子，拍了拍丁小浪的肩膀提醒道：“点仓山顶，有位三星天师，每年今日必会来此游山；你说，他能不能闻到山下面的妖气呢？”

        “你！”风万钧此话一出，就断了丁小浪想要用妖术的念头。

        最后，丁小浪和云天天二人，一手推着一个轮子，一步一步艰难的往山上走着。

        行至半山腰中，云天天累的双腿打颤快没有知觉了。“喂，老头儿，快点想个法子啊，真把他推上去了，我就要躺板板了。”云天天在心里求救着赤天神狐。

        结果那老头儿愣是一点反应没给。“老狐狸，你有种！”

        “你在骂我？”风万钧突然探头过来。

        给云天天直接被吓得一哆嗦，一松手，丁小浪连人带轮椅直接从坡上滚了下去。

        她惊呼喊着：“丁小蛇…”转念一想发觉不对劲，“风万钧人呢？”

        “我在你后面。”风万钧弯腰轻拍了衣裙下摆上的灰尘。而后直起腰身，优雅的挺立着。

        “你不是瘸子！！！”云天天震惊。

        “嗯？我何时与你说过，我是个瘸子呢？”

        “你这人心里变态的啊？没瘸你坐什么轮椅啊？还要我抬你上山，你存心欺负人啊！”

        “你可以不抬，我一没绑着你，二没要挟你，怎可说我存心欺负你呢。”

        “你你你…变态！”云天天气的舌头打结，话都说不利索了。

        之后，剩余的山路，风万钧悠哉地前面走着，云天天和丁小浪则憋屈地在后面推着轮椅。恨不得直接将手里的轮椅推进那个深渊！

        可风万钧的心里却十分舒爽。清风吹着，阳光照着，身旁的人儿闹着；风万钧叹道：“这久违的惬意，已不知多少年没有感受到了。”

        正午时分，点仓山顶。

        云天天和丁小浪累的直接躺在了地上，“终于明白，灵魂都被掏空的感觉是什么滋味了。”

        而风万钧上到山顶后，表情就一直凝重着；他望着眼前的废宅没有言语，微微地摇着扇子。

        这时，从废宅里走出了一位男人。他看见风万钧便赶忙上前恭敬道：“三星天师罗正，参拜五星风天师。”

        风万钧不言，只是瞥了他一眼后就默默地盯着那间破屋。

        “这山上，当真有个天师呀！”丁小浪撑起乏累的身体。

        “嘘～你别说话了，小心妖气泄露，被他闻到了。”云天天打趣道。

        丁小浪翻着白眼：“妖气又不是口气…”

        “风天师不知何时竟然有了游山的雅兴？”罗正似是心虚，故意挡在了风万钧的眼前打岔道。

        风万钧心明眼亮，不露痕迹地敷衍着：“抓了只蛇妖，准备今晚在此歇脚的时候扒皮做蛇羹！”

        话音刚落，丁小浪就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咳咳咳！风万钧，你出卖我！”

        说话间，罗正一个闪身过去，扣住了丁小浪的咽喉。“太巧了，做蛇羹，在下可是很有经验的。要不，我帮帮风天师？”说完，手上的力度更狠了几分。

        “你敢！”云天天情急怒斥着。“你属蜘蛛的啊多手多脚；蛇妖是我师傅抓的，要杀要剐得由我师父说了算。”

        “噢？你师父？”罗正狐疑地望了望风万钧的表情，问道：“风天师，何时收了个女弟子啊？”

        风万钧则不紧不慢摇着扇子，踱步到了废宅的门口，“没想到罗天师这么多才多艺，不仅能做蛇羹，就连…”说到此，他的手慢慢地伸向了废宅的大门。

        罗正眼看他就要触摸到大门了，情急之下甩开了丁小浪，飞身过去抓住了风万钧的手说：“就连什么？”

        风万钧嗤笑，“哼，就连符画得也是极好。”话锋一转，他指着门上的一张黄符说道。

        罗正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噢，符啊，不是我画的，是我师兄画的。”

        “噢～你师兄？…话说我与你师兄也是许久未见了，不知他现在身在何处呢？”

        “嗐！我师兄还能在哪里，自然是在宗门里待着了。”

        罗正话音刚落，风万钧脸色一秒变得阴狠，只见他一手上前飞快地掐住了罗正的脖子，另一手砰地推开了贴着黄符的大门。

        那一瞬间，废宅居然形同虚影一般扭曲了起来。

        风万钧呵斥：“出来，食梦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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