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觉醒

项朝风吃力的伸出手摸着晴雪的脸蛋，喃喃道：“晴雪……这不是你做的，是蕴魔干的……咳咳……别放在心上……”

        项朝风说着，又咳了两声，终于倒在了地上。

        封晴雪赶紧松开剑柄，跪坐在地上抱住项朝风，不知所措地擦拭着他嘴角不停流出来的鲜血。

        “晴雪……”项朝风的声音越来越小，眼神也渐渐迷离了起来，“对不起……晴雪，我不该怀疑你和一凡……这才……咳咳……让心魔有了可趁之机……”

        封晴雪泪眼婆娑，捧着项朝风的脸说道：“没事的……没事的……你不会有事的……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雪儿……我护不了你了……千万……战胜蕴魔……”项朝风说完，眼中的光彩完全消失，抬起的手臂也重重地落在了地上。

        “不……”封晴雪仰天痛哭起来，然后把头紧紧地埋在了项朝风逐渐冷却的胸膛。

        “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这样！”封晴雪失魂落魄地叫喊着。

        这时，一个声音在封晴雪的脑海中想起：“为什么？还不是因为那个樊一凡吗？要不是他，朝风怎么会误会你？”

        “不，”封晴雪摇摇头道，“不是的，一凡是个好人。是我的错，一切都是我的错！”

        那声音继续道：“错就错在他是个好人！当初他明明喜欢你，那么好的机会却偏偏要假扮圣人不要你！要是当时他要了你，你也不会再和朝风在一起，朝风现在也不会死，对吗？”

        “不是的，不是那样的……”封晴雪使劲地摇头。

        “都是那个樊一凡的错，他老是找机会跟你说话，老是找机会接近你。他明明知道你喜欢朝风，还要做出用性命来保护你那种傻事来让你感动。

        你的生死关他什么事，就是因为这份感动才让你被困在极点时有了动摇的心理，就是因为这样朝风才产生了猜忌！听我说，樊一凡就是罪魁祸首，朝风就是他害死的！”

        “不……你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再说啦！”封晴雪使劲地捂住了耳朵，可是声音依旧源源不断地从脑海深处传来。

        “你以为樊一凡当初那么好的机会为什么不要你？你以为他真的是好人吗？你以为他真的是君子吗？你错了！那是因为他想让你感动，他的真实目的是要得到你的心！只有得到了你的心，再顺理成章的得到你的人，才能满足他那肮脏卑劣的真正的欲望！

        你想想看，这世上还有比这更阴险的人吗？他才是你的仇人，他才是害死朝风的凶手。来吧，晴雪，我会把我的力量共享给你，拿起你的剑，报仇去吧！”

        “啊……”封晴雪仰天长啸起来，眼睛慢慢地再度变成了红色，一把从项朝风胸口扯出寒霜剑，头也不回地向南方飞奔而去。

        黑暗啊……无尽的黑暗……

        在一望无际的黑暗中，项朝风如一具行尸走肉般漫无目的地走着。他没有害怕，也感受不到孤独。

        他不知道自己在哪，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向何方。直到，前方突然出现了一丝光亮。

        项朝风对着光亮走了过去，原来是神龙盘踞在这里，身体围成了一个半圆，圆中生着一堆小小的火焰。

        项朝风突然觉得有些冷了，便靠着神龙坐下，伸出手烤起火来。

        “你怎么来了呢？”项朝风问道。

        “我来送送你……”神龙缓缓说道。

        “是了，我记起来了，我已经死了。”项朝风缓缓地说着，声音毫无波澜。

        “……”神龙没有回答。

        良久，神龙终于开口说道：“你……很了不起。烦恼魔是波旬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是天底下最厉害的心魔。甚至连一些大罗金仙都无法逃脱他的影响，你却制服了它，怎么做到的？”

        项朝风拨了拨柴火，微笑着说道：“当初，鉴真大师教诲我，欲破烦恼魔，惟有断舍离。

        其实那时我一直都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在被烦恼魔控制，与晴雪战斗的时候，我明明知道那种负面情绪是不对的，可是猜忌与愤怒却一直推着我往我并不想走的那条路走。

        直到你的悲鸣又重新唤醒了我，那一刻，我瞬间明白了’断舍离’的真正意思，也明白了烦恼魔最大的弱点，便是它认为世界所有的人都是自私的，没有人能真正做到牺牲自己成全别人。

        那一瞬间，我通过你反施楞严咒将它禁锢在了心脏，让晴雪刺穿了它。也只有晴雪那接近太清境威力的一刺，才能重创它了。”

        “原来如此，”神龙缓缓地低下头，“可是你为什么要把它控制在你的心脏呢？你把它禁锢在其它地方的话岂不是能保全性命？”

        项朝风摇了摇头道：“其实刚开始我是来不及多想的，因为晴雪的剑刺向的就是我的心脏，我来不及躲开。

        后来我又想明白了一点，除非是心脏，否则绝难战胜它。烦恼魔是因人的七情六欲而生的心魔，当它控制我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只有身死，烦恼才灭。”

        神龙缓缓地点了点头道：“主人，你不介意我这么叫你吧？虽然我们相伴的时间很短，可是能遇到你，我很开心。”

        项朝风笑着道：“称呼什么的，随便吧。其实在我心里又何尝不是。我见到你时，你是把剑，可我却早已把你当做了自己的良师益友。”

        “良师益友么？”神龙若有所思，似乎有些感触。

        “好了，”项朝风站了起来，笑着说道，“聊了这么久，我也该去地府报到啦！”

        “等等吧，”神龙回过神来，对项朝风说道，“你还不能走，这个世界还需要你！”

        项朝风笑着说道：“我的心脏已碎，就算大罗金仙也救不了我了，我这一世已经结束了。”

        神龙摇摇头道：“你的心脏没了，我便补你一颗心脏吧！”

        神龙说完，突然化身为无数神圣的金色光芒，将项朝风紧紧地包裹在了中间。

        项朝风大急，叫道：“不要，你这样会灰飞烟灭的！”

        神龙说道：“主人，我早已经只剩下神识了，在我最后这段时间里能遇到你，我已经知足了。有了我的力量，你应当能突破太清境啦。就让我助你最后一次，去完成你未竟的使命吧？”

        “未竟的使命？那是什么？”项朝风不解的问道。

        “哈哈哈哈，主人，你还没有记起来吗？嘲风也是龙！你降伏了嘲风，又降伏了我，你记起来自己是谁了吗？”

        “嘲风是龙，那我就是？”项朝风一怔，前尘往事刹那间涌上心头。

        统万城的沙漠中，一个白衣和尚慢慢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喃喃自语道：“原来如此啊，以前一直不能证得阿罗汉果，是因为没有真正地经历过人世间的悲喜，不明白’断舍离’的真正含义！师父啊，徒儿终于悟了！”

        千里之外的睢阳城中，樊一凡的左手突然闪了一闪，时光宝镜飞到了他的面前。

        宝镜标记五尊者转世的那幅地图北方，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光点。

        樊一凡又惊又喜，站在睢阳城头远远地看向北方道：“这个是……降龙尊者觉醒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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