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2章 启航

在扬州进行了短暂休整后，樊一凡一行人带着安倍弟当，一起登上了“海鹘号”海船。

        这是一艘很大的海船，起四层，高十二丈。舷上左右置浮板，形如鹘之翅，以助船之风，虽风涛怒张，无侧倾之虞。船体采用的是当时世界上最先进的水密舱壁技术，安全系数极高。

        海鹘号是一艘商船，纲首（船长）是扬州有名的富商，名叫商通。船上有纲副三人，艄工、杂事以及由部领管押的三甲水手数十人，其中第一甲二十人，第二甲二十五人、第三甲十九人。

        船上装载的大部分是丝绸和瓷器，也有少数提供给旅客的客房。

        符大毛在上船前便直接找到了纲首商通，利用都尉腰牌的便利，顺利的定下了第三层船楼上的两个海景大包房。

        虽然是秘密出行，但杨玥儿毕竟是贵妃，吃穿住行也不能太委屈了她。

        符大毛平时看起来虽然很小气，但在尊上这方面还是很大方的。

        唐代的商人地位并不是特别高。商人们虽然都是家财万贯，但处处受朝廷的管制，稍有不慎便可能倾家荡产。

        因此商人除了赚钱外，最喜欢做的事便是结交一些权贵。

        而像符大毛这么年纪轻轻，就已经当上了都尉的潜力股，对商人来说更加是可遇不可求的奇货了。

        商通当即表示要免了他们的船费，但符大毛坚持不肯。没办法，最后商通便给他打了个一折，象征性的收入了一点，也算是交了符大毛的差。

        接着商通又当着符大毛的面吩咐属下，第三层船楼上两个海景包房的伙食，全部必须按纲首的标准免费安排。

        安排好船上的一切后，商通终于从府衙拿到了出海的公凭，再次命令下属检查了一遍所有的人员与物资的情况，便指挥着海鹘号缓缓启航了。

        一众船员的亲人都在码头上依依不舍的挥手送别，心中充满了担忧。在那个还没有现代科技的年代，出海远行简直就是一件赌命的事，海浪、飓风、迷航、海盗，甚至海岛上的土著，遇上哪一个都有可能是致命的，搞不好就是生离死别。

        可是不管前方的道路有多么艰险，我们勤劳勇敢的先祖们，凭着对未知世界的渴望，用非凡的智慧和顽强的毅力突破层层巨浪，终于将大唐的文明之花带到了世界的各个角落。

        商通的妻子和那个肥肉拖到了地上的儿子也在码头上的贵宾区呆着。商通对着她们挥手喊着：“夫人，我走了，记得多给称儿吃些肉，千万不要把称儿给饿瘦啦……”

        船一入海，几个人刚上船时的那股兴奋劲就全没了。除了安倍弟当外，其他没坐过海船的人，几乎都晕了。

        不过幸好大家都是练家子出身，到第二天，除了朵朵外，基本上都慢慢地适应了过来。

        朵朵其实也算不上是晕船，只是不知道怎么回事，这段时间来，她老是感觉精力有些不济。出海后，朵朵的这种感觉就更加强烈了。

        海鹘号缓缓从长江口驶出后，便升起了船帆，在西南信风的推动下，飞快的向东方航行。

        这是一条刚刚才开辟出来不久的新航线。天宝年间，每年的六月份，便会有很多的海船从扬州港或明州港出发，乘着西南信风一路东行，中间不需要停靠，顺利的话只需要六、七天便能到达日本的值嘉岛。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着，樊一凡他们每天在大海上漂着也终于有些无聊了。

        平日里，樊一凡和符大毛一边继续修炼，一边询问了安倍弟当一些关于日本的风土人情，顺便也向他学习了一些简单的日本语。

        按照安倍弟当的话说，其实去日本不懂日本语也没多大关系的，因为日本学习唐语的氛围很浓，一般武士以上的阶层都会说几句唐语。

        而且在日本做生意的唐人也很多，不怕找不到翻译。

        一路上，由于朵朵身体不适，安倍弟当好像对她特别上心，经常陪在朵朵身边给她讲一些故事解解闷。

        一直以来，朵朵是众人中年纪最小的。此刻突然来了一个年纪比自己小，又聪明得紧的孩子，心里也是喜欢得很。时间一长，两个人的关系便越来越密切啦。

        朵朵看到安倍弟当不会武功，便试着传了他一些道家入门的心法。没想到安培弟当居然还是个修炼天才，很快就进入了筑基后期了，连突破至玄真境也只差一步之遥。

        因为门派规矩的关系，朵朵没有将雪莲寨的功夫继续传下去，而是选择了一些《南楚巫术》里的初浅术法教给他。

        这天，朵朵正在船头的甲板上喂着他的小龙蛇，安倍弟当看到后便凑过来问道：“朵朵姐，这些小蛇是什么啊？”

        “这是我的蛊虫，它们与我签订了蛊灵契约，已经成为了我的同伴啦。”朵朵骄傲地说道。

        “哇，那朵朵姐你可以教教我这个吗？”安倍弟当一脸崇拜的问道。

        “当然可以啊，不过得等你的玄真境稳定以后才行。对了，你还要去找一些合适的蛊虫。”

        在安倍弟当面前，朵朵终于有了一种大姐姐般的感觉。

        “可是你这个也不是虫子啊？”安倍弟当奇怪的问道。

        “蛊虫不一定是小虫子呢，只要与你签订了蛊灵契约的，不管是虫子还是蛇，甚至是幽灵都可以的。”朵朵解释道。

        “噢，原来这样啊。不过朵朵姐姐，我觉得蛊虫这个名字不太好听，有点配不上你。”安倍弟当认真的说道。

        “咯咯咯咯……”朵朵开心地笑了起来，“书上就是写的蛊虫呢。你这个调皮鬼，还没开始学就想着要改书了啊？那你说说，叫什么比较合适呢？”

        安倍弟当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试探着说道：“要不我们叫它们式神怎么样？”

        “式神？”朵朵好奇地问道，“为什么？”

        “它们都是侍奉主人的神怪，所以我觉得叫它们式神比较好听。而且我觉得这两个字要比蛊虫要更适合女孩子一点。”安倍弟当认真的说道。

        “式神，式神……”朵朵念叨了一会，突然说道，“嗯，不错，这个名字是比蛊虫好听呢。”

        “还有呢，朵朵姐姐，”安倍弟当继续说道，“我从唐书里看到，有神通的人一般都称为道士、法师之类。大毛哥哥他们应当是道士一类这我知道？可是你的法术好像跟他们有些不同，你这一类，到底叫什么呢？”

        “是哦，”不是安倍弟当这么一说，朵朵还真没注意过这件事，心里想着，“我的根基是道家灵力，可学的又是南楚巫术。那我究竟是女道士呢？还是……老巫婆呢？”

        一想到“老巫婆”两个字，朵朵就摇起头来说道：“不行不行，老巫婆几个字也太难听了。”

        “朵朵姐姐，你怎么了？什么老巫婆啊？”安倍弟当看到朵朵一会发呆，一会又“老巫婆老巫婆”的自言自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啊？”朵朵回过神呢，对安倍弟当说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属于哪个类型呢。我的术法都是从一本《南楚巫术》上学来的，大概是巫师一类吧。”

        “巫师啊？感觉怪怪的，好像也不适合朵朵姐姐呀。”

        “嗯……”朵朵想了想继续说道，“安倍，你这么聪明，要不你来帮我想一个吧！”

        安倍弟当沉思了一会，突然说道：“有了！不过朵朵姐姐，我帮你想好了名字，你要先答应我一件事！”

        朵朵笑道：“什么事啊这么神秘，我答应你便是了。”

        安倍笑着说道：“我如果帮你想好了名字，你就成为了一个开宗立派的大宗师，我要做你的第一个徒弟，把我们的宗派发扬光大！”

        朵朵笑得弯下了腰，道：“大宗师？好啊好啊，我成了大宗师，就收你做我的大弟子！”

        安倍弟当说道：“好吧，朵朵姐姐的术法不同于一般的道士。你的术法可以治疗，可养式神，又可以召唤五行元素。治疗为阳，式神为阴，五行相辅，符合上古时代阴阳五行的思想。不如，我们的这个宗派，就叫阴阳师吧！”

        “你们在说什么呢，这么开心。”这个时候，樊一凡突然出现在了两个人身后。

        “一凡哥哥，你来了啊！”看到樊一凡，朵朵立刻高兴地从甲板上跳了下来。

        也不知道是起身动作太快还是晕船症一直没有康复，朵朵一跳下甲板便立马就感到一阵眩晕。

        樊一凡赶紧扶住朵朵的肩膀，担心地问道：“头又晕了？最近这是怎么了呢？”

        朵朵轻轻地摇了摇头，提起精神对樊一凡笑着说道：“安倍给我的小龙蛇取了个名字呢，它们现在不叫蛊虫了，叫式神！现在我是阴阳师，是阴阳派的开派宗师，嘻嘻……”

        “阴阳师？式神？呃，好像很厉害的样子。”樊一凡微笑着摇了摇头，“恭喜你成为阴阳师的开派祖师娘娘啦。不过我的祖师娘娘，现在你应该要回房整理一下东西啦，我们快到啦！”

        朵朵循着樊一凡的手望去，东边果然出现了一片陆地，值嘉岛到了！

        所有的人都站到了甲板上，看到久违的陆地，每个人都热泪盈眶起来。

        安倍弟当更是跳上船头用日语大喊起来：“故乡啊，我回来啦！”

        注：商通系《皇明诸司廉明奇判公案》中的扬州首富，其子商称因娇惯无度后来引发了《公案》中的一桩案件。本文只是借用其姓名，并非原创，特此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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