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溺水

很快，精灵们就发现路加根本不需要他们带路。

        远离了气味纷杂的广场，路加那属于兽人的优秀嗅觉就发挥了作用，只要集中精神他就能追踪到公主的味道。

        然而，公主的味道到湖边消失了。

        路加在附近的草丛里找到了公主端端正正放着的鞋袜，却怎么也找不到公主。

        那答案只有一个，公主去了湖里。

        精灵们看到路加的脸色都开始发白，总算是意识到了不妙，弱弱的问:“那位红发精灵小姐会水吗？她会不会是下去游泳了啊？”

        虽然路加认识公主的时间也算不上多长，没有聊到过这方面。但是他记得王宫里是没有池塘的，那大概率从未离开过王宫的公主是没有学过游泳的。

        想到这里，他焦急的拉住一个精灵少年道:“麻烦你们帮我通知一下我的同伴这里的事情，我先下湖去找人。”

        说完他三两下脱掉外衣，咬牙冲进了湖水里。

        “喂，你别下去。”精灵少年们没有想到路加如此果决，没能把人拦住。

        眼见着路加扑腾之下离岸边越来越远，精灵少年们很想把人拉回来，但他们都不会游泳。

        在精灵村的传说里，圣湖是森林之神的居所。出于对挞的敬重，精灵们从来不会使用圣湖的水。

        只能让几个人回去报信，其余人在岸边继续搜索，期望能把红发小姐找到。

        作为这片森林的化身，杰安多格可以通过其他妖精的眼睛来洞悉森林中发生的事情，因此当路加和精灵们往湖边走时他就发现了。

        可是当时他聊的正开心，不想被打断就没有提。直到路加在湖边发现了艾拉薇儿的鞋子，他才大发慈悲的通知道:“你的兽人小伙伴好像在找你，他找到你的鞋子了。”

        “路加在找我？”艾拉薇儿这才想起她已经出来很久了，本来她只打算兜一圈就回去的。

        可是她环视一圈，发现她竟然身处在一个湖心岛，四面都是湖水，在雾气的遮挡下根本看不清对岸。而且她的确不会游泳，只好向妖精求助:“杰安多格，你能送我回去吗？”

        妖精这个种族高傲，但对于艾拉薇儿这种稀有的同族幼崽还是非常友善的。

        为了避免打湿幼崽的衣裳，杰拉多格干脆邀请艾拉薇儿坐到自己的背上，准备驮着她到对岸。

        过程中他也不忘向艾拉薇儿播报:“你的兽人小伙伴好像发现你下湖了，他来找你了。啧啧，他的泳姿可真丑。”

        艾拉薇儿一听就急了，她已经感受过一回这里的湖水了，这个天气泡在里面绝对不是什么好的体验，忙催促杰安多格加快速度。

        路加可不知道他的公主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下了水他才发现在湖中找人的难度竟然这么大，不论水上水下的能见度都不高。

        况且他不知道公主会不会在水里，只能游一段就扎进水里看看。

        他的水性并不算好，只能算勉勉强强会个狗刨。本身狗刨对体力的消耗就大，潜进水里以后他需要重新调整姿势才能浮上来。再加上湖泊不像是他以前游泳的小河，地形复杂，几次之后他的体力就消耗殆尽了。

        这时候他想再游回去已经心有余而力不足，不知不觉间岸边已经成为了一个模糊的影子。

        冰冷的湖水吸走了他身体的热度，灌进他的嘴里，让他呛咳不止。四肢越来越沉重，甚至开始抽筋，他的心中升腾起了绝望的感觉，昏迷前他最后的想法就是:“公主没找到还把自己赔进去，真的逊毙了。”

        等到艾拉薇儿赶到时，路加已经沉进了水里。杰安多格的妖精之体无法触碰路加，只好操纵着湖水将人托起一直送到岸边。

        黑发的少年失去了呼吸，浑身湿透躺在地上的模样让艾拉薇儿第一次感觉到了对生命即将要逝去的恐惧。

        “路加，你醒一醒好不好？”她在怔愣之后抱起路加的上半身，喊着他的名字，眼泪大颗大颗的滴落在他的脸上，可是少年毫无反应。

        “哎，你别哭。”杰安多格没想到这个兽人少年水性那么差还下水，搞成这样实在是太不自量力了。但的确要不是他把艾拉薇儿拖下水，兽人少年也不会找不到人，他还是有那么一点点责任的。

        这么多年他也不是白活的，动物溺水的情况见多了，他明白当务之急是将路加身体里阻碍呼吸的水去除，让他恢复呼吸。

        这对杰拉多格来说再简单不过了，毕竟路加体内的是属于他的湖水，把之引出来就好了。

        兴许是路加溺水的时间还不久，还有兽人本身强悍的身体，将水吐出后他就恢复了呼吸。

        杰拉多格松了口气，一边支使妖精们拿些对身体恢复有好处的药草来，一边安慰艾拉薇儿:“你看，有呼吸的，他活了。唉，别哭了，一会儿他就醒了。”

        听到哭声，路加勉强睁开眼，瞳孔还有些涣散，好一会儿他才看清抱着他哭的公主。

        “别哭。”他下意识的抬起手在公主的身上下拍了两下。

        “路加，路加，路加！”艾拉薇儿反应过来路加苏醒了顿时喜出望外，扑进了他的怀里一叠声的叫着，但是眼泪还是止不住的落下。

        路加感觉着温热的眼泪落在他的脖颈出，带来些许痒意，脑中昏迷前的记忆逐渐回笼。他好像是在湖里溺水了？

        侧头打量附近的环境，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躺在地上的角度问题，看上去非常陌生，他刚想开口询问却冷不防的被掰开嘴塞进了一个软软的的东西。

        这东西入口即化，路加只是稍微尝了个味就不由自主的咽了下去。

        比起嘴里残留的香甜的味道，路加震惊的是公主还缩在他身上，他们周围没有其他人，是谁往他嘴里塞的东西？

        不知道是不是吃下的东西的功效，他突然觉得浑身暖洋洋的，之前被湖水浸透的冷意逐渐消失，让他有了撑着坐起来的力气。

        他再次想开口，就听到远处传来一个喊声，随着距离的靠近越来越响:“路加，你竟然游了那么远？啊，红发小姐你找到了？太好了！”

        是前面留下的其中一个精灵少年。他跑到近前，撑着腿喘气嘴还不停:“刚刚我好像看到水面上有什么东西非常快速的飘过去了，该不是你们吧。”

        没待路加回答，他总算注意到了艾拉薇儿还在抱着路加哭泣，而路加一副虚弱的样子半躺在地上，脑子一下子卡了壳，不知道这是什么状况。

        然而他余光一扫，突然瞥见路加的身边堆了许多像是刚刚被采摘下来的植物，仔细一打量他惊叫出声:“这里怎么那么多药草，还是少见的品相很好的珍稀药草。红发小姐前面是去采药草了吗？”

        路加也是才发现这些药草的，同样摸不清状况，只能问唯一的可能知情人士艾拉薇儿:“公……小姐，你知道的这些药草哪里来的吗？”

        艾拉薇儿贴着路加，睫毛上还挂着泪珠。她看了一眼那些药草，知道是杰拉多格的手笔，一时之间也想不出什么好理由，只能顺着精灵少年的话抽噎着道:“我采的。”

        在路加含糊的解释了他刚刚溺水了以后，精灵少年就先回去通知其他人人找到了。

        没过多久，一群成年精灵，沃特和多特就在精灵少年们的带领下找了过来。

        最着急的当然还是沃特这个做父亲的，冲过来就是把路加一顿检查，确定他只是还有点脱力虚弱后就松了口气，把他背了起来。

        然后，沃特才看向了公主，眼神有点复杂:“公主殿下，走吧。”

        艾拉薇儿明白如果不是自己乱跑，就不会让路加遭遇危险，心中很是愧疚，眼巴巴的跟着他们父子两人往回走。

        “不过是个兽人小崽子嘛。”杰拉多格在救醒了路加以后并没有离开，跟着他们一行人一起往回走。倒不是他这个人多有责任心，而是他发现自从路加出事以后，艾拉薇儿就再也不理他了，甚至眼神都不愿意给他一个。这让他难受极了，顺带有些心虚是不是真的玩笑开过火了。“要不这样，我可以补偿这个孩子的嘛。只要森林里有的，我都能给他找来。”

        然而一路上，任凭他磨破嘴皮子，艾拉薇儿的视线依旧紧紧锁定在路加身上，这让他郁闷不已。

        等回到木屋，沃特让路加在床上躺着，他自己在床边坐着叹了口气开口:“你们说说吧，是怎么一回事？”

        路加经过一路的休息早就缓了过来，他甚至觉得现在已经能跑能跳了。但面对父亲，他还是保持了乖巧:“也没什么事，就是我以为公主掉湖里了下去找，但是我好像搞错了。”

        沃特去的时候就听了精灵少年们说过路加是凭借嗅觉找的人，作为同样的黑豹兽人，他知道路加的嗅觉就算不如他应该也不至于出现气味突然找不见这个问题。

        他的目光落在公主的衣服上，虽然艾拉薇儿已经用火系魔法烘干了衣服，但是湿透再烘干难免会看上去皱巴巴，说明她的确下过水了。

        他收回目光，决定先继续问他这个小儿子:“那你是怎么上岸的？”

        这个问题路加也不知道怎么回答，他偷偷瞄了一眼公主，可是对方满脸泪痕的小脸上并没有答案。他只好支吾道:“我溺水了，不知道。”

        沃特听到溺水两个字眼珠子就是一瞪:“就你那三脚猫的游泳水平也敢往湖里跳？是嫌命太长了？”

        路加缩了缩脖子，张了张口没有在说什么。

        眼见着骑士长先生一副火气上来的样子，艾拉薇儿走到了路加的床边抢先道:“对不起，路加。都怪我不该乱跑的。”

        话还没说完，连串的眼泪就先落下，近看就能发现她的眼睛都哭肿了。

        沃特当场就哑火了，毫无疑问他对公主是有怨气的，但他绝对不能把脾气发在公主身上，只好再次叹气:“公主殿下，你又为什么会下水呢？你知不知道是谁救了路加？”

        “是森林之主把我拉下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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