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我曾经拒绝过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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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支烟夹在指间逐渐烧完，周围还是没人路过，师清上了楼。
拿出本子掏出笔，在上面写下几个名字。
主要是为电影选角，大体演员已经有了，还缺一个男二。
这个男二得是有演技的，三十岁左右的，有一定影响力的，最好是有绯闻好炒作的，还要价低廉的。
顺着记忆划过这个时代的演员，师清锁定在一位老友身上。
写上一个名字，画上圈。
这老友现在似乎有点落魄，师清想着什么时间找他聊聊。
不过当务之急是明天跟那个大小姐把投资的事解决了。
拿出手机，一条弹窗跳上通知栏，今日热搜#影视业未有之事，《下江城墙》早于今年三月完成拍摄，仅缺女主戏份。
文案下方配视频《下江城墙》拍摄现场，上头前呼后拥几千人，一阴柔女人手捂手指躺在担架上。
……
还是名为初见的咖啡馆。
九点四十五分。
林知瑶看着对面坐下的男人，想起他昨天险恶的嘴脸，低下头默默喝了口咖啡。
“师先生来的好早。”
师清刚刚坐下，闻言脸上露出青涩尴尬的笑容，“我约人习惯提前十五分钟到场，不过林小姐来的更早一些。”
林知瑶抬头看着他，大大的眼睛一直盯着，见他满脸尴尬又带点二十二岁还未出社会青年的青涩笑容，歪了歪头。
他的青涩和尴尬不像是假的。
约人提前十五分钟也不是假的，他曾经接受采访时说过，只不过没想到这个年纪就有这个习惯了。
“林小姐一直盯着我做什么。”师清脸上的笑容更加尴尬了，脸都有点涨红起来。
林知瑶视线微微下移，他抓着咖啡杯的手在微微用力，指节有点泛白了，他很紧张，但看得出他在尽力掩饰。
他紧张局促尴尬的样子也不像是假的，真是个纯真的少年郎。
林知瑶微微一笑，脑子里想起昨天他渣男的险恶嘴脸，低下头默默喝了口咖啡。
“师先生……”
“嗯？”
“我们不约。”
师清愣住，反应过来她说的是那句“约人习惯提前十五分钟到场”。心底疑惑，以前这大小姐是不会这么说话的，她对他很尊重也很重视，不会像现在这样轻轻一笑跟着平静争执起他起先一句毫无他指的话。
这位大小姐，好像对他有点意见？
师清脸上的尴尬更浓了，捏着杯子的手指愈发用力，微微低下头，局促道:“不是，林小姐……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怎么办，好像惹到她了，可不记得哪惹到她了！自己可是跟她说话都斟酌用句作文艺青年状的。
这十八岁的林知瑶性格都这么难以捉摸了吗？
也无怪接管迅狸集团能把产业扩展到世界上138个国家。
“师先生！”
“啊？”师清楞楞的看着她，就看到她又是一笑，笑的很美，很开朗很活泼的女孩子模样，像是头不安分的小鹿，每天都想四处跑。
“我开玩笑啦。”
师清又松了口气，长长的呼出口气。
林知瑶食指指尖挠了挠脸颊，好奇道:“师先生以前面对我不会这样的，发生了什么吗？”
师清扭过头看窗外，窗外有什么东西似的，他没说话，这样持续了大约五秒；他再转过头来，这回什么尴尬什么局促都不见了，只有手指是紧捏着泛白的。
脸上带着几分笑容，气质这一刻有点温文儒雅，像是刚来时带着眼镜斯斯文文的升级版。
“因为以前跟林小姐都是以朋友关系相处的，而这次是谈投资。”
他很平静的说着，可林知瑶注意到他手指捏的越紧了。
他很在意，林知瑶想起他曾经接受采访时说过，最初在拉投资时都会很紧张，遇到一些感觉很复杂的事情时就会看窗外，当换一种心情了。
投资都没谈，怎么会复杂？
“林小姐，其实在昨天晚上我想了挺多的，找你要投资到底对不对。我以前拒绝过你……拒绝过你的投资，之后我们是朋友……”他端起咖啡抿了一口。
“其实蛮复杂的，因为始终觉得一份纯洁的友谊掺杂进金钱不是那么令人舒服，那一定是会让我以后想起都膈应的事……”
林知瑶静静的看着他，他说这话时扭头在看窗外。透明玻璃窗，窗帘已经被拉到两旁，早间十点的阳光顺着大厦间的格隙照进来，这让林知瑶感觉有点刺眼，看不太清他的脸，只能隐隐约约，朦朦胧胧看到一丝脸部轮廓。
他整个人像是沐浴在圣光之下，中古世纪的欧洲人看到他一定会大叫“哈利路亚”，然后求主替他们摆脱困境吧。
真好看，这么一个青涩的青年，一个会因为她平静争执就局促尴尬，一个会因为觉得要了她投资就玷污了这份友谊的青年真会是昨天那个年轻人？
林知瑶回忆了下昨天他的险恶嘴脸，低下头默默喝了口咖啡。
可能他说的都是假话呢？
她已经是个成熟女性了，在没搞清楚昨天那件事之前是不可能心软的，当然投资是会给的，林小姐是很讲信用的，答应了就一定会做到。
“瑶瑶，能这么叫你吗？用朋友的方式。”师清突然站起来。
“啊？”林知瑶怔住了，脸颊慢慢红起来，感觉到一种很大很大的害羞，她从小没有朋友，瑶瑶这个称呼只有自己老爸叫过。
“我想了很多，最终想来想去都为自己感到羞耻，我们之间的友谊确实是不该被金钱玷污的，我更不该在昨天打电话给你问投资的事还做不做算。”说到这里他抬手往下摸了摸，摸出一沓纸，林知瑶清晰看到A4纸张上写着的字样，是份投资合同。
等等，桌下没有放东西的地方，你哪掏出来的合同？
接着林知瑶看到师清抓住合同，双手用力，“撕拉”。
“等等！”林知瑶喊，伸手阻止，可晚了一步。也许真是自己搞错了，面前的人真的不是那种人，也对，自己只是看到了那一幕，可那一幕能代表什么？
她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吗？没有的。
林知瑶想起他叫自己瑶瑶的模样，心底的柔软忽然触动了一下，从小到大只有自己爸爸那么叫过自己……
她一直不是个开朗活泼的女孩，不安分的小鹿；可这一刻这个女孩忽然开朗活泼了，安分的小鹿不安分起来了，想四处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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