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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第二十一章武安城堡


武安城堡是武家世代相传基业,城堡高耸入云,仿佛置身于九重天的瑶台仙宫,马车行进有十几公里才到武家后宅,这个建筑群依山伴水,一座雄伟壮观的大庄园,堪比皇宫的辉煌,别院层层叠叠,琼楼玉宇,廊腰缦回,檐牙高啄,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苍松翠柏,掩映其中。

        马车队驶进后宅,一个大仓库,一位中年人,大概是仓库主管之类的人物,手拿账册,带着十多人迎接,寒暄了几句,众人开始卸货,红尘雪偷偷下了车,漫无目的地在城堡里瞎逛。

        她跃在房顶上,四下张望,寻找武菱的寝室,房屋鳞次栉比,雕梁画栋,也有独立的庭院,三进三出的庭院,玲珑精巧,次序分明,布局周密。

        武菱所住的院落,院子里盛开着两棵大槐花树,白色的槐花繁星点点,沁人心脾,他抽动鼻息使劲嗅空气中散发的幽香,心情还是阴郁,好不起来,以往每年这个时候他就会爬上大槐树去摘槐花,而今年他坐在窗前,魂不守舍,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凤九娘带着几个大夫又来会诊,短短十多天,不停地带人来治眼睛,搜刮各种偏方,针灸治疗,熬汤煎药,层出不穷,花样百出。

        武菱也是烦透了,“娘,能不能消停会儿,我想睡觉了,你们都出去……”

        “菱儿,娘是为你好,让他们治治看,万一……”

        武菱挥舞两臂,推他们出门,“出去,烦死了,你们都出去……”

        “砰”的一声,他关上了门,把众人关在门外,凤九娘唉声叹气地埋怨说:“你们也是,针灸扎过了,汤剂也喝了,十多天了,也不见效,疼也白受了,苦药也白喝了,菱儿他烦躁也是有情可缘的!”

        几位大夫毕恭毕敬的,其中一人忙说:“夫人,不是治疗方法不见效,是时间短,效果不明显,治病如抽丝剥茧,还需长期调理疏通,或许哪儿天就豁然贯通,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呀?”

        武菱在房间里喊:“你们一群江湖骗子,适可而止吧,再不走,惹恼了本小爷,就送你们进监牢,吃牢饭。”

        凤九娘只得带人走了,临走吩咐两个小侍女,两个小书童,“在外面候着,等公子睡醒了,梳头盥洗,端茶送饭,小心侍候着!”

        两个小侍女和两个小书童百无聊赖地守在门口,昏昏欲睡,红尘雪从窗户跳了进去,看到武菱仰面朝天地躺着,闭着眼睛,也不知道是醒着还是睡着了。

        短短十多天,他瘦了,头发凌乱,面容憔悴,虽说是锦衣玉食,心情郁闷,难以下咽,红尘雪看到自己给他买的粗布大衫整整齐齐地叠放在床头,一时感触颇深。

        她从脖子上取下武菱送给她的珍珠玉扣,放在粗布大衫上,物归原主,这份情还是太重,她承担不起。

        武菱闭目养神,并没有睡,听到响声,忽然一翻身坐起来喊道:“谁?……”

        红尘雪轻轻退后两步,没有作声,武菱嘴角上扬,激动地说:“阿雪,是你吗?你来啦!”

        红尘雪有种要哭的冲动,还是忍住了,她从怀里掏出翡翠瓶,打开瓶口,倒出那枚如黑白眸子一样的补晶石,来到武菱身前,塞进他嘴里,用内力把补晶石推进他腹腔。

        武菱感觉到五脏六腑被火烧了一般,他“啊啊……”地叫着,捂着腹部蜷缩在床上,这股热浪全身蔓延,到眼眶处,更是如火烹一般,武菱眼冒金星,眼前佛光万丈。

        “倏”得一下,他的眼眸绽放,晶莹闪烁,炙热感消失了,视力正常了,一瞬间,他瞥到红尘雪穿着破衣烂衫,一身乞丐服站在那儿,喊道:“乞丐婆子,你终于来啦!”

        红尘雪一个飞凤翔空,飞出了窗外,她跃到一处最高的屋顶,躲了起来。

        武菱跑出门,来到院里,大声喊:“阿雪,你出来呀,为何躲起来?阿雪,我日日夜夜想你,你出来呀!……”

        他跑出院落,沿着甬道,边喊边追,寻找红尘雪,红尘雪不敢留恋,陷入情感漩涡,纠缠不休,羁绊不断,还是放下吧,毕竟凤九娘说过武菱是独苗,武家家业的继承人,将来他要传宗接代,娶妻生子,开枝散叶,而她红尘雪却做不到,出入殊途,长痛不如短痛,还是不见为好。

        红尘雪走了,她最后望一眼武菱,武菱目光炯炯,神采飞扬,招呼一群家丁,“去找她,各个院子找,搬梯子来,我要上房找……”

        她如释重负地笑了,飞凤翔空,一跃几里,逃似地跑了,来到武安城堡的大街上,肆意地瞎逛。

        一群人围绕着一个说书的,说书人正在侃侃而谈:“渊魔山小妖女被官兵围困于悬崖边,孔相孔大人一剑穿心,血流成河,六大护法急眼了,前来施救,被涂总兵挑死两个,看来六大护法武功不过如此,一枪一个,剩下的落荒而逃,孔大人一掌把小妖女打落悬崖下,妖女现出了原形,你们猜,是什么妖孽?”

        有人大声问:“是什么妖孽?快说呀!”

        也有人不屑地说:“听说是一条大蟒蛇,不知道是真是假?”

        “大蟒蛇?不会吧,一个柔弱女子变成蛇精,太不可思议啦!”

        说书人故作神秘,“哪里是什么大蟒蛇?是一条鲛鱼,粉红的肉身,白色的腹部,美得很,可惜……落到悬崖下,就被蟒蛇吃了,这天下再无妖女喽……渊魔山另外四大护法藏匿起来了,不敢再抛头露面,涂志带人搜了几次,也没找到渊魔宫遗址,他是不肯罢休,毕竟他二兄长死在妖女手上,他要报仇呀……”

        一个剑客说:“听说十八年前,渊魔宫被炸毁了,半边山都塌了,还怎么找渊魔宫呀?”

        说书人道:“唉,你不知道,那个渊魔宫有条小路,在悬崖隘口处隐蔽的地方,一般人找不到,即便是知道入口,也进不去,没路,陡峭的崖壁,非轻功高强的人飞不上去呀……”

        红尘雪暗暗叫苦,“说书人大肆宣扬,势必引起轩然大波,渊魔宫别想消停了……”她从旁边的干果摊位捏了一个红枣,弹进说书人的嘴里,“倏”的一声,说书人戛然而止,他惊吓过度了,目瞪口呆,引起周围人一阵大乱,不知所云,四处张望。

        红尘雪趁机离开了,混在乞丐群里,倒不是很扎眼,顺着人群出了武安城,天色渐晚,暮色苍茫,她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掌灯时分了,漆黑一片,浓云翻滚,阴风阵阵,雷声大作,眼看就要下雨了。

        她刚跑进半山坡一处破庙里,一道闪电,一声炸雷,大雨倾盆而下,破庙也就是能遮风挡雨,里面的神像缺胳膊少腿的,破烂不堪,漆黑的魅影,阴森恐怖。

        借着闪电光芒,她坐在一个破蒲团上,从包裹里取出一颗蓝色夜明珠,灼灼闪亮,炫彩绚丽,这颗夜明珠是她再次下谷底时,一时童心未泯,取了揣怀里的,无聊时便取出来玩耍一番。

        她正看得出神,忽然从破神像后出来一个人,此人一身宽大的道袍,一副虚怀若谷的样子,他故意咳嗽了一下,红尘雪忙站起来,把夜明珠藏在身后。

        那人笑着说:“小姐,别来无恙?又见面了!”

        红尘雪认识他,是玄虚道长,她警惕地往后退了几步,“是你?想干什么?”

        “唉,别紧张,贫道并无恶意,外面瓢泼大雨,请小姐暂且避雨,贫道绝不会对小姐无礼的!”

        红尘雪疑惑地问:“你为何称我为小姐?”

        “因为……因为我原是孔相的书童,您是孔家三小姐,我做奴才的不敢乱了规矩,称小姐,是对您的尊敬!”

        “你是孔元朴的书童?为何会出家做道士呀?”

        “唉,一言难尽,小姐若想听,贫道细细道来,我们坐下好好聊……”

        他首先坐了下来,为了让红尘雪放下戒心,把长剑包裹扔在庙里的一隅。

        红尘雪也坐了下来,外面电闪雷鸣,大雨滂沱,她见玄虚坦然自若,也渐渐放松了警觉,重新坐在蒲团上,听玄虚叙述往事。

        玄虚叹道:“当年,主人与红珊在七夕相会,两个人一见倾心,主人把红珊藏在一个私宅里,两个人双宿双栖,我那时才十五六岁,跑前跑后,少不更事,直到红珊怀了身孕,有了你,突如其来的一场变故,让我后悔不迭。”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忧郁,回忆过往,深深遗憾,继续说:“当时主人正在修炼五行达摩神功,与慧明并称普济双雄,他比慧明拜净空法师早两年,是师哥,我当时年轻气盛,觉得自己天生资质出色,这五行达摩神功我也可以练成,就偷看主人练功,囫囵吞枣地记下几个招式,遂后就夜深人静没人时偷偷练功,一日,我再次偷偷练功,谁知走火入魔,气血逆流,眼看呕血,气绝身亡,主人为了救我,运用五行达摩神功,消耗元气,差点武功尽废,导致他内伤严重,五脏俱伤,还得重新修炼,也就在那个夜晚,红珊忽然早产,若主人不救我,完全可以保住她的性命,就是因为我,主人内伤严重,无法再及时运用五行达摩神功,眼睁睁看着红珊生下女孩,香消玉殒,他是无能为力,痛哭流涕……”

        说着玄虚哭了起来,“我就是一个罪人,这辈子我活在负罪中,从你出生,我就在赎罪,你自小被放在水月庵,我就想保护你,实在无法了,我只好拜化境老祖为师,也怪我学艺不精,到如今也是一事无成……”

        红尘雪冷眼看着他,实在忍不住说:“你不是要保护我,而是觊觎渊魔江下的冲虚真经,所以这么多年,你紧追不舍,孔元朴就是瞎了眼,救你这个白眼狼!”

        玄虚苦笑着,“我心是不够清净,还不是为了修炼成半仙,为了更有实力保护你,为了你,我是煞费苦心,为了报恩,我粉身碎骨也心甘情愿,你不能侮辱了我的忠心诚心啊!”

        红尘雪气得“哼”了一声说:“孔元朴修炼了五行达摩神功完全可以救母亲,可是事与愿违,偏偏是你横生变故,到头来还是没救了,她还是死了,你就是个祸端,现在又来打扰我,我恨不得一掌拍死你,你还有脸要冲虚真经,呸!”

        玄虚委屈地又哭了,“我也不想呀,谁知那晚她早产,说起早产,是被孔夫人害的,侍候她的小丫鬟被孔夫人恐吓以家人威胁,在鸡汤里下了催产药,一切都是凑巧而已,祸不单行,才导致了悲剧一场,我悔恨交加啊,后来我就去找孔夫人理论,被她一顿皮鞭,打得皮开肉绽,实在无路可走,羞愧难当,出家做了道士,也没脸再见主人了,只是不放心你,时时留意你的去向,怕你被歹人算计!”

        红尘雪抿嘴不语,心里仇恨着孔元朴和孔夫人,想起一岁半时,被孔夫人的管家婆子推进池塘,她们就是想淹死我,虽然年纪小,记忆深刻,被救起后,她们以为我死了,一副兔死狐悲的样子,人前一面,背后使坏,她是咬牙切齿,恨意难平。

        玄虚忽然跪倒在她身前,抱着红尘雪的大腿,痛哭流涕,“其实我自知罪孽深重,愿追随你,一生赎罪,做牛做马,甘愿为奴……”

        红尘雪没想到他道貌岸然背后,还有一副无赖的奴才相,死缠烂打,她轻蔑地看着他做作演戏,手里一上一下抛着夜明珠,夜明珠在幽暗的黑夜里散发着光芒,映亮了整个庙宇,“这身道袍穿你身上,真是可惜了,你就不配!”

        玄虚盯着夜明珠眼睛都直了,“这个是从渊魔江底捞上来的,果然有宝藏,不是谣言?那冲虚真经也存在吧,什么样子的?”

        “嗯?厚厚的,金箔刻印的,很沉,我拿着费劲,这个轻巧,拿着不费力……”红尘雪故意刺激他,看着他贪婪无厌的丑陋模样,心里爽快极了。

        玄虚闪过一丝贪婪的神色,但是稍纵即逝,他就收敛了,态度诚恳地说:“我不贪图宝物,只是心有余而力不足,曾经想强大自己,更好保护小姐,虽然平庸笨拙,但是忠心效命,小姐若不嫌弃,我就跟着你了,寸步不离……”

        “好吧,那今后你就跟着我,没吃没喝,没有高床软枕,我呀,就是一个乞丐婆子,你就是一个穷道士,四处诓骗乞讨,骗吃骗喝……”

        玄虚忽然神秘一笑,打断她,“我听说几日后四皇子要大婚了,娶孔三小姐为侧妃,小姐不知道吗?”

        红尘雪的心“咯噔”了一下,她差点忘记了,她不是小姐了,也不是渊魔山圣女了,渊魔山圣女已经被孔大人杀死了,那么自己是谁呀?

        她有种被抛弃的感觉,徐璟恩要大婚了,孔元朴继续做他的丞相,孔夫人还是在孔府一手遮天,享受荣华富贵,一切都不再跟她有任何关系,她只是一个没名没姓的乞丐婆子。

        玄虚挑衅说道:“你怎么就忍了?杀母之仇不共戴天,孔夫人阴险毒辣,你不去报仇吗?孔元朴刺了你一剑,将你打入谷底,他丝毫不念父女情义,徐璟恩薄情寡义,另娶他人,完全把你忘记了,你不恨吗?不给他点儿教训吗?”

        他一边说一边瞥眼观察红尘雪,红尘雪气血翻涌,“腾”得站起来,“我们去天京城,倒要看看,他们嚣张到何时?”

        玄虚心里窃喜,挑拨离间之计终于成功,他是隔岸观火,看热闹不嫌事大。

        次日清晨,骤雨初歇,红尘雪伸了一个懒腰,“好累呀,饿了,臭道士呢?”

        玄虚答应着,“来喽,来喽……”从外面跑进来,鞋子上沾满了泥巴,兴冲冲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布袋,“肉包子,吃吧,吃饱了,我们出发去渊魔山!”

        红尘雪接过布袋,大口大口吃包子,随口问:“不是要去天京城吗?干嘛改变主意了?”

        玄虚忙说:“我刚才去镇上买包子,武安城堡都轰轰开了,武家小公子眼睛康复了,一切如初,不仅如此,比以往更明亮,武家小公子正整理车队奔赴渊魔山,要去找圣女,大批的江湖人都奔渊魔山去了,他们不知你躲在这儿,若知道还不得一窝蜂赶来呀!”

        红尘雪暗暗叫苦,“武菱你也太招摇了,闹这一出无疑表明我没死,还活着,还得惹一系列麻烦事,唉……”

        玄虚见她沉默不语,又问了句,“去哪儿,你倒是拿个主意呀?我看不如去渊魔山,你下水取了冲虚真经,我修成正果,替你冲锋陷阵,赶跑那些江湖败类和朝廷走狗!”

        “我看天底下最大的败类就是你……”红尘雪没好气地怼了他一句。

        她吃饱了饭,出来透口气,伸展腰肢踢踢腿,不紧不慢,玄虚急得直跳脚,“走吧,不着急吗?”

        红尘雪想了想,又返回庙里取了包裹,玄虚跟在后面说:“往哪儿走呀?”

        红尘雪突然运用轻功,腾空而起,把玄虚甩在后面,玄虚紧赶慢赶还是跟丢了,他累得气喘吁吁,心里不停地骂:“真是一个妖孽,轻功达到登峰造极的地步,心眼又多,被她耍弄了!”

        红尘雪来到三江口镇,此地是前往渊魔山的必经之路,她在此等武菱,必须给他些暗示,以防他越走越远。此时的三江口热闹非凡,人来人往,聚集了各色各样声色犬马,江湖术士,男男女女,异常繁华,水陆船只穿镇而过,陆路马车鱼贯而行。

        她无聊地坐在苦水河边,看着河里的船只,一艘艘,一排排,横七纵八,在三江口镇的渡口陆陆续续被过往路人租赁下,驶出三江口,沿滂江驶向渊魔江。

        她苦笑道:“不知天高地厚,都去渊魔江想分一杯羹,遇到蟒蛇,算你们倒霉,它正愁吃不饱呢!”

        忽然她看到胡三娘和赛门神,两个人边走边抱怨,“那个鬼丫头根本就没死,还下谷底取了补晶石,武家小公子才恢复视力,现在江湖人都知道,匆匆赶往渊魔山,我们必须比武家公子早一步到达渊魔山,这一次,我一定要抓住小妖女,谷底下取之不尽的财宝啊!……”

        塞门神气呼呼地说:“贾书生真不是东西,在青铜城安家落户了,建了一个大宅院,我说服他与我们一同前往,他说他做生意了,退隐江湖,不再掺和江湖厮杀,你说他怎么突然之间一夜暴富啦呢?……”

        “别管他,市侩小人,我们两个跟他不是一路人……”

        他们或许赶路饿了,进了一个小酒馆用餐,红尘雪跳上屋顶,继续监视他们,这时从街上走过来几个人,为首的红头发红胡子,红脸堂的老者,后面一个中年女子一身孝服,哭丧着脸,还有一个年轻的书生,文质彬彬,三个人进了酒馆,不到半盏茶功夫与胡三娘吵了起来。

        原来他们几个人认识,曾经有过交往,那个穿一身丧服的女子怒气冲冲地说:“胡三娘,你这个狐狸精,勾引我男人,他被你迷了心智,将万贯家财都白白送予了你,你将钱财洗劫一空,抛弃了他,他生病时身上一个铜板都没有,害他惨死破庙里,无人收敛,你就是一个骗子害人精!”

        胡三娘冷笑道:“哭丧婆子,你也不拿镜子照照,你整天一副哭丧脸,哪儿男人爱看,你男人早就想休了你,看见你就烦……”

        哭丧婆子撕心裂肺地哭喊:“之所以这样,是你害的,我被赶出家门,两个孩子没娘照顾,一个病死,一个掉井里淹死,我哪儿还有笑模样,胡三娘你害得我家破人亡,这血海深仇,我哭丧婆子不得不报!”

        红髯公也说:“贾书生在哪儿?这个人面兽心的畜生,一年前勾引我女儿,害我女儿身患重疾,他一走了之,我红髯公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找到他,手刃贼人,方解我心头之恨!”

        那个书生也说道:“贾书生这个无耻之徒,勾引我长姐,害她未婚先孕,为了堕胎,一尸两命,这个仇我唐木轩铭记在心,不杀他,对不起唐家!”

        赛门神一见对方三个人,他们才两个人,不敢得罪忙回:“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早就没有瓜葛了,红髯公唐书生,你找他报仇,别牵连我。”

        哭丧婆子恶狠狠对胡三娘说:“狐狸精,我今天绝不饶你,亮出你的兵器,咱们不是鱼死就是网破!”

        胡三娘轻蔑地哼了一下,“就凭你,想杀我,下辈子吧!”

        哭丧婆亮出她的兵器,竟然是两根哭丧棒,一直背在身后,与白色麻布衣混在一处,外人不仔细看竟没看出来。

        店小二忙作揖哀求,“几位贵客,要打架请出去打,小店小本经营,打碎盘子碗,打烂桌椅板凳,实在赔不起,小人上有老下有小,一大家子人全靠这个小店穿衣糊口……”

        哭丧婆子出了小酒店,“狐狸精,去半山坡等你,你可不要跑了……”

        红髯公和那个书生也出去了,胡三娘抱起她的琵琶说:“好,我胡三娘还怕了你不成……”说完也跟出去了。

        赛门神最后出去,有些胆怯,不知该去观战呢还是应该一走了之,他迟疑了一下,

        赛门神出了小酒店,看着他们朝半山坡树林去了,他扭头朝相反方向走了,选择了逃避,因为某种利益搭伴在一起,感情终究不牢靠,夫妻本是同林鸟,大难临头各自飞,夫妻尚且如此,何况是自私自利的钻营小人呢。

        胡三娘回头一看,赛门神跑了个无影无踪,心里也是骂:“贪生怕死的小人,看似人高马大的,实则外强中干的草包。”

        哭丧婆子冲了上来,跟她打在一处,可能公平起见,红髯公与那个书生在旁观看,红尘雪飞落在一棵高大的树上,也不动声色地观战。

        哭丧婆子明显打不过胡三娘,胡三娘闪转腾挪,躲开其各路招式,哭丧婆子穷追猛打,胡三娘有些不耐烦了,手触琵琶,弹奏出勾魂摄魄曲,这下子,不仅哭丧婆子受不了,还有红髯公唐书生都受不了了,红髯公与唐书生盘腿坐下,屏神静气,闭目养神,唯恐心绪不宁,被摄了魂魄,变得痴痴傻傻的了。

        哭丧婆子本来就心浮气躁,被勾魂摄魄曲震得心脉起伏不定,眼看就失了魂,无半分招架之力,整个人浑浑噩噩的,跌跌撞撞。

        红尘雪一见暗叫“不好!”,她从包裹里拿出侏儒哥给备用的盖碗,用尽全身力道朝胡三娘砸了过去,胡三娘全神贯注地弹勾魂摄魄曲,没想到从天而降一个瓷碗,不偏不倚正砸在头上,力道十足,没有千斤也有几百斤,淬不及防地把她砸倒在地,她“啊呀”一声,瘫软下去,手里的琵琶也摔落在地。

        瓷碗落地,“啪”的一声摔个粉碎,惊醒了哭丧婆子,红髯公和唐书生,他们抬眼一看,看到胡三娘趴在地上,半死不活,苟延残喘,头上一个血肉模糊的大血包。

        哭丧婆子趁她喘息工夫,上前挥舞哭丧棒抡圆了,朝胡三娘头上一顿劈头盖脸地抽打,胡三娘被打得皮开肉绽,血肉横飞,终于两眼一翻,断气了。

        哭丧婆子扔了哭丧棒,开始瘫坐地上大哭起来,“儿呀,夫君,我为你们报仇了,杀了这个狐狸精,你们在天之灵安息吧……”哭声凄厉,悲痛欲绝。

        红髯公与唐书生站起来,环顾四周,红髯公喊:“何方高人相助,红髯公感激不尽,不妨现身,报个名号,我等大礼参拜……”

        红尘雪没有现身,她背起包裹,飞凤翔空,朝天京城方向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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