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我喜欢你(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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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池和黎茉打架了。
打架这事上林池从来不吃亏,她狠狠地攥着黎茉的长发不松,以前打架最不屑的就是抓头发,要打就是拳头直对着脸,鼻青脸肿的那种才算本事。
她对打架颇有心得,但是在黎茉面前似乎没讨到好处。黎茉应该也属于打架老手,不慌不忙地先给她手挖开,再接着揪着几绺短发。
刚一开打便占了上风。
头发短,紧紧的攥着那疼感太清晰,蓦然眼泪就哗哗地出来,那是过于疼痛止不住的。
那天是星期三,开学之后第二十四天,顾一一大早兴致盎然地说中午要加餐庆祝她俩三八节快乐。
黎茉笑嘻嘻地祝贺:“大池三八节快乐。”
林池回她一句:“三八快乐。”四个字故意中间停顿数秒,这是三八属实有点骂人的意味。
那时全班正在上物理老师的课,物理老师是个胖墩墩的中年男人,平时总是一副祥和的面容,与世无争的样子,上课不点名不训人,铃声人来铃声走人。不拖堂不占课,规规矩矩地上完一节课。只要不打扰他授课,眼皮底下传纸条也是波澜不惊。在他和蔼的相处下,多少有些人不拿他当回事。
他和全班人目睹这一幕,都倏然一惊,呆滞了。
顾一坐在靠走廊外边,他先反应过来,一把将站在最外边的林池用力拉出来。
他这一往外拉,黎茉手上再一使力,林池似乎听见那些头发离开头皮的簌簌声。
她哀嗷叫出声。
顾一吓的手一抖,不知是拉还是松。
江词站在几人身后,他忽然将身前的桌子一举拉向身后,长脚跨过那张碍事的桌子,数秒间站在黎茉身旁,他两手覆盖在黎茉的手上,一根一根掰开紧紧拽着短发的双手。
顾一学着他的模样,一根根掰开林池的右手。
他下手很重,林池觉得自己手指要断了。
疼痛中找回理智,那头秀发是半年来顾一最爱盘弄的,原本如墨的青丝此刻凌乱着,因为刻意的抓着一处高高耸起,几绺断发如同战败的士兵,无精打采散落开发。
顾一是心疼的,特别是看到林池手中的一缕发丝,更是气不打哪出,他甩开她的手呵斥道:“林池你过分了。”
他没有问怎么了,而是第一时间指责她。这是意料之中,也是情理之中。林池没有任何波澜。
她眼睛深深地盯着那双紧紧握着的双手,那双手刚刚还在她的头顶盘绕。
黎茉下手狠,一手薅着一边头发,江词双手并用才将她的双手剥开,剥开之后也是维持原状,一手包裹着一手。
大手拉小手,在她眼里倒是成了深情款款。
她看着眼前的人,骤然生出一种无法言喻的情绪。是愤怒、是不甘、是绝望,更是苍白的无力感。
她突然有点想笑,笑自己的自以为是,笑自己的自作多情,更笑自己的胆大妄为。
有什么东西升起,有什么东西碎下。
她红了眼眶,不知什么时候落了泪,源源不断地往外奔涌着,泪水滑过嘴角,她甚至尝到了涩涩地咸味。
她已经很少哭了,小时候惹事调皮哭闹一番还有用,长大了哭就是示弱,眼泪是最不值钱最没用的东西,除了示弱毫无用处。她麻木地用左手背拭去脸颊上的泪,那只手背上三条血痕,触目惊心,还在缓缓地向外渗着血水,如果细看,可以看见黎茉的指甲缝隙里沾了血肉。
手背上的血抹在脸上,四周人传来吸气声。
江词看在眼中,眉毛拧在一起。他紧紧抿着的嘴唇,有了松懈,却不知如何开口。
他与林池冷战了,准确地来说是林池不理他,不多不少,今天是第二十四天,开学到现在。
他曾多次主动搭讪,林池却置之不理,不回他一句,不看一眼。热脸贴冷屁股,他也不是受气的人,久而久之,两人便形同陌路,好似已经习惯了这种不说话不争吵,谁都不当谁存在的日子。
他叹了口气,却什么都不说。
林池擦泪的时候是下意识地,压根就没想到受伤的左手,伤口遇到眼泪,她才感觉到疼。想到脸上肯定沾染了血水,于是抬起右手衣袖胡乱的擦了下脸。缄默地走到自己书桌前,高二书本很多,很多人喜欢将书本高高的垒在书桌前形成一座山,她从来都不喜,于是书桌上只有简简单单地一本物理书和一支钢笔。
那个时代中性笔霸道横行,钢笔反而成了古老的累赘,少年本就喜新厌旧,再加上课业的繁多,钢笔还要换墨实在太过繁琐,早就不适时宜。每个人的笔盒里总有那么几支绚丽的中性笔,她独独只有一支钢笔,笔尖只要摔地就必须更换才能继续使用,来来回回换了七八回笔尖。
她将钢笔夹在物理书上,提着书包就往后门最后一排走去。她不傻,不会像上次一样提着书包回了老家,因为她知道这次再走,再也不会有人坐着十几个小时的车找她回来。
学业为重,其他都是扯蛋。
事后,四人还是被请到办公室谈人生。
张女生长叹短吁地瞅着四人,一段掏心掏肺地秉烛长谈,却并没有让四人认识到自己错在哪儿。张女士无奈,只能罚四人各写一篇不少于2000字的检讨。
顾一不乐意了,他是劝架的不是打架的,凭什么让他写?
张女士嗤笑:“你们后排那点风吹草动早落在所有人眼里,自己心里不清楚么?”转而想到什么,又严厉地说:“下午让你们爸妈来学校一趟。”
顾一的脸唰地就白了,他沮丧着脸近乎祈求道:“亲爱的老师,我求你了有什么事你找我,别找我老子,你找了他我就活不成了。”
耍赖打泼,卖萌装小,一顿操作猛如虎,张女士眼皮翻都不翻一下,无动于衷。
她掷地有声地说:“这事儿不容更改,下午我在办公室等着。”
下午顾一的妈妈,江词的妈妈,黎茉的爸爸先后来到学校,张老师挨个长谈一番,等到晚上上自习课林池的家长还是没来。她耐不住了,当着全班人的面又再一次请她进了办公室。
她问:“林池你家长了?”
林池答:“我妈从小就没了,我爸也死了,我跟着我奶,我奶也死了,我没家长。”没有伤心,面无表情地叙述。
张女士在震惊下打开档案柜门,抽出入学资料,一页一页的翻看查找,翻到林池的档案资料,仔细端看了数秒,便用力地甩在她的面前,她落地有声地说:“林池,你不仅打架你还撒谎,这父亲一栏是谁,这林振国不是你父亲是谁,难道他死了?”
这话说的极其不文雅,可见张女士是气极了,口无遮拦。
见林池缄默不语,她更气了絮絮叨叨,激昂慷慨,声音忽高忽低地训斥着,陈年旧事都能翻出来再训斥一番,最终终结一句:“林池,你真是我所见所带的最差的一个女生。”
有多差啊,从业近十年来最差的啊。
可见是真的差。
张女士训斥过,但是找家长这事是势在必行,她郑重地说:“去给林振国打电话,今天他不来晚自习你也别上了。”
林池低着头垂了垂眉眼,挺平静的说道:“我从小跟着奶奶一起长大,奶奶死了便跟着大伯生活,大伯送我到林振国家寄宿的,父亲一栏填写他的名字无非是虚荣心作祟罢了,你如果真想见我的家人,就只能喊我大伯来了,他腿脚曾经出过车祸走不了太远的路,在山里来回坐车也要好几天,我不想因为我的事让他来回奔波,但是你如果真的特别想见他的话,我现在给他打电话,最早也要三天后才能到,从山里到要坐大巴和火车,挺远的。”
张女士静静地听完,终于无奈地摆了摆手让她回班继续听课,找家长这事也就作罢。
林池在全班人的瞩目下,走进了教室,有人幸灾乐祸,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脸上的表情大相迥异,林池谁也没看,低着头默默地走到自己座位上。
后面的两节数学课她是趴在课桌上渡过的。
后面的几日班里的气氛异常的诡异,风言风语,乱传的什么都有,更有胆大的人直接跑去问事主,但是四人对此事缄默不语,久而久之,没了八卦可深挖,也就那么不了了之。毕竟高二了,沉重的功课让他们心力交瘁,没有更多的时间去八卦那些事。
林池在班里的处境反而好了起来,脱离了顾一和江词两座大山,班里的人,特别是女生反而开始待见她。
或者真应了那句,女生往往最不愿意相处的是那些比自己优秀的人。
低入尘埃的女生或许才能获得更多朋友。就像你去食堂打饭,你余额卡里的钱越多阿姨的手越抖,她觉得你有钱很富有,不缺这一块两块肉,而余额卡里的钱越少阿姨越爱往饭碗里多挖几块肉,她觉得你穷,怕你吃不好。
这个世界仇富的心态和仇优秀的人心态如出一辙。
顾一和江词本就是优秀的代名词,这是整个西高人的共识。
脱离了两座大山,林池的小日子还是细水长流地缓缓地过。只是曾经总是四人的身影变成了三人,再慢慢地变成了两人,黎茉的身后永远亦步亦趋地跟着顾一。
江词渐渐得形单影只,林池亦如。
顾一起先也总是在想方设法让两人言归于好,创造了不少机会,但是碰了几次壁也就作罢,他倒是不知林池的性子犟起来如此的可怕,油盐不进,什么都不用。
于是他也就妥协,爱咋在地。
四人在别扭的习惯着这种改变,从熟悉到陌生,也就一夜间的事。刻意的避开着对方,西高说大不大,却是让他们碰面的机会一次也没有。
林池的午饭总是在快过饭点才进食堂,那时候的饭菜所剩无几,凉汤凉面她吃了两个多月,立了春吃些凉的也倒不至于太过难受。
顾一起先有给她传过纸条,从最北边端传到最南端,层层经过几人的手,落在了她面前。
她看都没看直接丢进身后的垃圾桶里。
她坐的位子原本是专门放置扫把和垃圾桶,一张孤零零地烂歪歪地书桌,书桌下垫本书还勉强支可以撑着。她实在搞不懂作为鼎鼎有名的西高居然能容忍那么一张破败不堪的课桌出现在教室里,以及那张断了腿的椅子,那椅子实在是没法坐,她扔在了拐角,将原本坐的椅子搬了过来。
稍稍清理出来,也是勉强能坐人的,只是她眼睛近视的越发厉害,黑板上的字密密麻麻她看不清。
她本想抄着前排两位同学的笔记,奈何前排的两位大哥是班里的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三,倒数第二是江词。这排名常年稳固,固若金汤,连老师都怀疑是他们刻意保持的。
她想抄他们的笔记属实太难,也就不强求。能听的懂的就听,听不懂的就看书,看不懂的就睡觉,反正她走的是艺术生路子,对文化成绩差不多就行了,她也就自我安慰,心里多多少少看的开。
她本来就男生性子,大大咧咧不拘小节,很快与前排俩男生打成一片,兄弟兄弟地叫着,一来二去,几人关系也算不菲。
俩男生一个胖嘟嘟地呆头呆脑,笑起来很羞涩的叫汪洋,一个瘦高瘦高,他属于过分发育了,一米八几的大个子在高中还是显得挺突兀的,他叫凌云,壮志凌云地凌云。两人的兴趣爱好颇多,涉猎颇深,这是针对于小说啊。
他俩下课是脱缰的野马,绳子拉不住的那种。铃声一响丢下书本冲向操场,10分钟的课间休息,还能去拍打几个来回篮球,不忘放趟水。一上课,两人安静乖巧窝在自己的课桌上,他俩不跟其他坏学生样,在课堂上要么做个小动作要么窃窃私语。他俩不干这事,只是人手一本课外读物,孜孜不倦,日旰忘食。
老师们对于他俩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扰他课堂纪律,随他俩。
他俩啥书都看,从武侠到言情,从玄幻到耽美。
林池跟着他俩相处两月,受益颇深。
她第一次知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原来不止男女心生爱慕,男男也是真爱。用大哥凌云的句话总结,男生与女生的爱来源荷尔蒙的分泌,男生对男生的爱来自于内心深处,他们爱的更纯粹。
二哥汪洋点头赞同。
林池对于他俩的歪理一阵恶寒,侧目紧紧盯着两人,似乎想通过外表看内在,两人被看的发毛,抖了抖身上倏起的鸡皮疙瘩,从她手中抽回那本书。
林池闪眸,一把又扯了回来,看书要有始有终,起码要看完这本书。
这节课是让她十分头疼的英语课,相对于数学更加学不好的一课,小时候学英语不会读就在英语字母上备注着汉语字,以至于后面读音总是发不对。不爱读更不会背,于是越来越烦的就是英语,考试从来没及格过。
她专心致志埋头攻读这本极其深奥的书,两条眉毛拧在一起,严肃地思考着书本中的精髓。说实话她还是不能接受男男的爱,随着剧情的深入,她甚至将故事的主人公幻化成顾一和江词的脸,这样想又看的进去。
有人故意压低声音的咳嗽几声,她充耳未闻,旁若无人,继续埋头苦读。书是好东西啊,书中自有颜如玉,更有翩翩少年郎,书中的深情绕啊绕的在她心头,痒痒地。
忽然咳嗽拔高了几个调调,林池头也没抬的冲前面低声说句:“汪洋,你要是咳嗽赶紧去看病,别给我传染了。”
咳嗽声随之转而成悲鸣声,再接着身前的黑影笼罩了书上的光亮,她顿觉不好,来不及匿藏书本。
身前的人己经快识她一步,食指和中指扣在书本上,声音不轻不重,全班人默不出声,支棱起耳朵。
英语老师是高二新换的老师,一个像是猴子精一样的男老师,班里人没事最爱猜测他的身高,林池目测了下,这人绝对没有一米六,林池站起来比他高的不止一个头。
她眉眼垂了垂,缄默不语。
猴子精身材矮小,但是气场强大,特别是他那双不大不小地眼睛,炯炯有神,扫射过去,原本还在窃窃私语地说着什么,顿时安静的可怕,要是有针落在地上,估计清晰可闻。
他静默半响,伸出那纤细的手指,不知是不是身体不好,指甲是苍白的没有月牙。
他抽,林池拽,拉锯一个回合。
林池松开了手,她比猴子高但是气场不足啊。
她悻悻地别开眼去,不看他就不怕。
猴子精抽回了书本,在手中掂量掂量,这本书的厚度堪比一本新华字典,拿在手中沉甸甸的。
“怎见浮生不若梦”
前排俩兄弟听到这书名身子很明显的颤了颤,猴子随即手指翻开书本的扉页,饶有兴致地想继续念下去。
看了一眼内容,双眸微微眯了眯,闪着寒光。那表情应该怎么形容呢,就是你看见一只青蛙,但是你不害怕它,它爬在你的脚边,它长相极其丑陋,尤其是身上那些脓包,很恶心。猴子精就那种表情。
林池偷偷瞥了他一眼,她可以看见他的纤细地手指捏着书本,如果像是武侠剧有内功的话书本估计变成碎末,可是他没内功,但是他有力气。
他将厚厚的一本书砸在了林池的脑门上,用了十足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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